第二百八十八章故人
這裏竟然有著一座人類城池？
懷著無比好奇的心情，江文朝著城池走了過去，靠近了才看見，這個城池之中，有著大概數萬名居民，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封印者，修為至少達到了七劫散仙之境，還有很多九劫仙君強者在其中，似乎是一個強者的聚集地。
“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多的封印者聚集在這裏，我得去看看！”他悄悄降落下來，從城門上飛過，大搖大擺進入了這座城池中，居然沒有遇到任何守衛，那些做營生的人都沒有去看他，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似乎沒有看見他一般。
走了一段路，江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座城池看似輝煌雄偉，但是太安靜了，所有人都一臉淡漠，沒有第二種表情，讓人覺得缺乏一種生氣，死氣沉沉的。
他漫步在這個城池之中，像是一個遊客，漫無目的的到處閑誑，突然在一個攤位上停留了下來，這個攤位上的老板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頭發胡須全白，身上散發有一種腐朽、晦暗的氣息，雖然是九劫散仙，仙君境界的超級高手，但卻似乎壽元消耗殆盡，隨時都要油盡燈枯隕落。
楊奇一愣，渡過九次天劫的高手，壽命雖然不是說真正的壽與天齊，無窮無盡，但是也有上千萬年，如果修煉一些長壽的秘法，或者是得到一個延壽的聖藥、神藥，就算活個數千萬年也不是問題。
這麽一位命將遲暮之人，不在自己的洞府之中苦修思悟，以期證道成功，重續壽元，或者幹脆安排好自己的後世，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卻在這裏擺攤，是何道理？
當然了，江文之所以停下來，關注到這位老者，並不是因為他的壽元將盡，事實上，這一條街上，像老者這樣命不久矣之人不在少數，他所注意的，是老者麵前擺著的攤位。
攤位上，擺放了一些零碎的物品，有仙丹，有靈藥，還有幾塊不朽的神骨，竟然都舍得拿出來出售，看來是在為身後事做打算。
讓江文心動萬分的是，其中一塊神骨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與他體內的大雲雨術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那竟然是一塊雨師神靈隕落之後遺留下來的神骨。
“竟然這麽巧，一尊快要消耗掉壽命的九劫仙君高手，手中竟然有著我最需要的雨師神骨？”江文心中有些遲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尋覓了許久的東西，竟然如此輕易就出現在眼前，太奇幻了！
“你這些仙丹、神骨怎麽賣？”江文試探著走上前，詢問了一句。
“很簡單，拿你的生命元力來換，給我灌輸一個元會的生命元力，這些東西都是你的”老者抬起頭來，目光晦澀，沒有半點神采活力，神情冷漠的說道。
“生命元力！？”江文驚呼起來。
生命元力是萬物生靈賴以生存的根本，人為什麽可以活著，就是因為有生命元力在支撐，生命元力越是強盛，壽元也就更加長久，通常意義上說一個人失去了生命，就意味著他的生命元力已經耗盡。
這種代表著一個人根基和本源的能量，竟然可以用來做交易的籌碼，這是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
更何況，一個元會的生命元力，如果拿出來做交易，江文就算修為不馬上掉落五劫散仙之境，也肯定會造成根基不穩，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會做！
看著江文臉上的表情變化，那老者眼前一亮，突然煥發出來了一絲光澤，歎息道：“你是剛剛進入亂空海的修士，差點忘了，又到了神魔戰場的開啟之日，很快這裏就會多上一批新人了，可惜啊可惜，如此一位驚采絕豔的天才人物，就這麽廢了！”
“此話怎講？”江文心中一震，連忙問道。
他從老者話語之中，就感覺出來了，這裏絕對不是什麽善地，一旦進入其中，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甚至連一尊九劫仙君的心誌都消磨幹淨了。
“亂空海，神魔戰場最恐怖的死亡絕域，這裏曾是大羅仙尊強者琅琊魔尊的隕落之地，時間與空間錯亂，隻能夠進，不能夠出，而且在這神魔戰場之上，不能夠晉升修為，任何境界都無法提升，哪怕是你得到驚天動地的寶藏，神格碎片，無上神通，修煉成功之後，也無法提升境界，無法感悟大道，要之何用？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仙君強者，乃至地仙尊者的化身進入了這裏，都把壽命消磨光了，也不能夠出去，被活活困死在了這裏麵，這裏其實就是一座活著的墳墓，誰來了都要死，都要死.....”
老者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又哭又笑，像是要崩潰了。
他這番瘋癲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可憐，但是在場的人，無論是周圍的攤販，還是路過之人，都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都沉默著，氣氛十分壓抑，一股悲哀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竟然是這麽一回事！”江文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莫殤魔尊要將自己送到這裏來，他無法殺死自己，卻有的是辦法讓自己生不如死。
江文的心沉甸甸的，站起身，向四周看過去，整個街道中，絕大多數的人，都壽元不多，要化為一堆枯骨，所以才人人都保持沉默，為的就是節省生命元力，不浪費一點能量。
怪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甚至在李枯榮的地圖之中也找不到，原來從古至今，就從來沒有人成功從這裏離開過。
難道，自己就要在這裏孤老終生？難道，自己就要像眼前老者那樣等待壽元耗盡，死亡降臨？
不，我絕不甘心，那麽多的磨難我都闖過來了，怎會被這裏困住腳步！
江文深吸一口氣，或許老者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但他絕不相信，這裏沒有出去的辦法，隻要心中還存有希望，一切都皆有可能！
“老伯，我不可能將生命元力交易給你！”
知道了生命元力的重要性，江文自然更不可能那自身生命元力做交易，他從儲物法寶之中取出了一隻小巧的玉瓶，以神念傳音，說道：“這玉瓶之中，封印有一滴生命之泉，能夠補充你的生命元力，延長千年壽元，我想這東西用來交換攤位上的東西，應該足夠了吧！”
本來老者還沒有從瘋癲之中緩過神來，目光還有些呆滯，但是在聽到江文口中說出‘生命之泉’四個字之後，頓時眼睛都紅了，活像是一隻餓狼。
不過，這隻餓狼終歸還保留了一絲理智，他默默的將攤位上的神骨和仙丹推到了江文的麵前，而後一把從江文的手中奪走了玉瓶，竟然連蓋子也不啟，直接塞進了嘴裏，生吞進了肚子裏。
霎那間，老者身上的腐朽氣息全部散盡，煥發出澎湃的活力，臉上的皺紋也全消失了，臉色紅潤光滑，如同剛出生的嬰兒，與原先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了。
“一滴生命之泉，竟然有如此神效？”就連江文也沒有想到，老者在得到生命之泉以後，竟然重新煥發了生機。
雖然他被莫殤魔尊從白骨神殿中挪移到了亂空海，但是他也占了不少便宜，趁著莫殤魔尊與璿璣聖尊留下的印記戰鬥的空隙，從血池中取走了為數不少的生命泉水，足有一個小池塘那麽大。
不過，他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所以這次做交易，僅僅拿出了一滴生命之泉來交換神骨。
現在他從老者身上的變化可以看出，這一滴生命之泉在亂空海之中的價值，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他在心底暗自下定決心，以後決不再輕易將這種東西拿出來示人。
桀桀，又有新人進來了……
就在江文收起神骨和仙丹，還想要繼續與老者攀談，獲取一些信息的時候，突然，城池的上空黯淡下來，傳遞出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嘯，烏雲滾滾，一尊高大的生靈降臨了。
這是一尊擁有太古魔頭血脈的魔道修士，背生雙翼，麵目猙獰，猶如惡魔般恐怖。
他的實力也非常的強大，與老者一樣都是九劫仙君強者，十分彪悍，而且生命元力十分旺盛，與街道上死氣沉沉的人群相比，形成強烈的對比，他的眼光掃射整個街道，最後落在了江文的身上，大笑道道：“好，很好，生命元力如此旺盛的六劫散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跟我走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座的追隨者了，每年給我上繳一萬份生命元力，我可以保你不死！”
這魔頭十分的霸道，不管江文答應不答應，竟然直接伸手朝著他的頭頂抓下去，想要將他掠走。
“住手！”
還沒等江文動手，站在他麵前的老者卻爆喝一聲，迎空一掌拍出，將那魔頭的巨爪打退了回去，大聲道：“摩羅，我不管你在九王盟如何囂張霸道，這位小友對老夫有恩，今日隻要老夫還能站在這裏，你就不能動他一根汗毛！反正老夫要死了，臨死前拉著你一起陪葬，也好有一個人墊背！”
“老東西，你這是自尋死路！”那名叫摩羅的魔頭怒極大吼，顯然是氣急敗壞了，站在高空大叫道：“昊陽，你以為你壽元將盡，我就會怕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麽來拉我墊背！”
說著，摩羅揮動黑色雙翼，衝著老者直衝而下。
“不自量力！”
老者大吼一聲，一道金光從手中爆射而出，快若閃電般斬落在了摩羅的身上。
雖然同為九劫仙君強者，生命元力旺盛在摩羅，在老者的麵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整個身體脆裂開來，被淩空劈成了兩半，不過他仍然沒死，兩半身軀在空中重新合攏，雖然看似毫發無損，但是很明顯體內的生命元力黯淡了下來，幾乎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
沒有占到便宜，反而還損失慘重，摩羅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與老者之間的實力差距，撂下一句狠話，頭也不回的揮動雙翼離開了。
那老者似乎忌憚摩羅背後的勢力，也並沒有趕盡殺絕，但是當他轉過身來，再次看向江文的時候，卻隻見江文雙目瞪得滾圓，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呆住了。
直到老者開口呼喚，江文才終於回過神來，激動的問道：“您...您難道就是昊陽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