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仿佛受到某種刺激一般,在蘇越一聲之下立即散開,異常鮮明的將膽戰心驚想要乘機逃走的趙弘顯露出來。
他麵白如紙,依然是匍匐在地下,想要趁亂逃走的姿勢。此刻看到蘇越的目光鎖定了他,立即露出恐懼之色,顫抖著念道。
“蘇兄……”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蘇越就大踏步上前,將他整個人提起,狠狠的砸在地下。
“趙弘,其實蘇某應該感謝你,是你,讓蘇某深深的明白打蛇不死,必傷己身的道理!”
趙弘這種人,蘇越最是看不起,但卻又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能給任何人威脅的角色。隱匿在暗中,隻要不死,時刻圖謀報仇,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蘇越的劍搭在趙弘的脖頸上,冷冷道。
“程默那次,是你算計蘇某的第一次,十虎是第二次,中軍大帳的陷阱是第三次,這一次,就該是第四次了。四次算計蘇某,隻拿你一命抵償,卻是不夠,晉王府,蘇某會親自前去拜訪……”
感受到飛狐劍刃那冰冷的觸感和蘇越心中那深重的殺意,趙弘便知道自己若是不做些什麽肯定有死無生,他剛剛想要用晉王府的名頭壓一壓蘇越,期待能不能換來一條生路,卻沒有想到蘇越會說親自前去晉王府的話……
“他何以如此狂妄,他到底想做什麽……”
和蘇越作對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趙弘自然可以分辨出蘇越說的話是真是假,看樣子他是真的有去晉王府的念頭,趙弘卻並沒有喜意,他忽然發現就算是晉王府,恐怕也無法對抗發狂的蘇越,方才蘇越一劍斬殺五個後天實在是太讓他震撼,他甚至覺得蘇越已經進入了先天,一個先天強者的報複,就算是晉王府,能對抗麽?
一絲悔意,一絲擔憂,交織的出現在趙弘心中,逐漸的悔意與擔憂放大了,他開始後悔當初與蘇越結仇,他開始擔憂晉王府內的親人們。
然而他的頭顱卻是高高的拋飛,直到重重的落地,濺起一堆血沫的時候,眼睛仍然沒有閉合,是那般複雜的神色……
殺了趙弘之後,蘇越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老實說,對於這個人他還是比較佩服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弘倒是與他有些相似,為了報仇,不擇手段。正因為如此,蘇越才決定去晉王府走一遭,甚至是將晉王滿門上下殺個幹淨,了卻一切後患。
“謝兄,將今日之事詳細告知與我。”
蘇越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所有人都是靜若寒蟬的退後一步。
“今日,乃是君子黨……”
謝遷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此刻立即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蘇越聽著,卻是有些哂笑,有些後怕。
出征歸來的人忌憚著他,沒有敢提他的名字,導致不少人跳出來,前來報複,反而送上了自己的性命,這趙弘,就是個例子。
至於後怕,卻是擔心自己晚來一刻,必然會遺憾終身。
“顰兒怎麽樣了?”
蘇越問道。
“甚好,這些人有我擋著,還沒有進入宅院。”
謝遷說道。
“隨我進去。”
蘇越鬆了一口氣,顰兒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了三長兩短,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與此同時,對於謝遷的感激之心更加濃鬱,這個隨意認下的朋友,關鍵時刻從沒有背棄過他,稱得上是肝膽相照。於是蘇越沉吟了下,鄭重說道。
“謝兄,今日之恩,蘇越銘感五內,為表感激,當保你公侯萬代……”
看著怔在原地不說話的謝遷,蘇越心中更加堅定,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獨自進入宅院之中。
剛剛踏入,青梅紅杏就撲到了蘇越懷中,大聲的哭泣著。
今日這種陣勢,讓膽怯的她們害怕不已,此刻看到蘇越,哪裏還能忍得住?
蘇越輕歎一聲,摸了摸她們柔順的青絲,小聲安慰一陣,才讓她們紅著眼退去。
白狐淡笑著凝視蘇越。
蘇越同樣看著顰兒。
仿佛過了很久,蘇越忽然一笑,張開了雙臂。
顰兒卻是沒有進入蘇越的懷裏,她猛然跳起,在蘇越的麵上一爪撓下五道血痕,然後才安安穩穩的站在蘇越肩頭。
摸了摸麵頰,蘇越不禁有些發愣,還真的是流血了,看來這次的事情讓顰兒有些生氣了。
然而他卻找不到話說,呆愣半晌之後再看顰兒,卻發現顰兒哪有半點生氣的樣子,睜著大眼睛,舉起小爪指著蘇越麵上的劃痕吃吃笑著。
一切盡在不言中。
原來不知不覺間,一人一狐已經有了某種斬不斷的聯係。
……
當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之後,蘇越再次走出院門。
“蘇兄你的臉?”
謝遷一怔,指著蘇越的臉大感驚奇。
“意外,意外……”
蘇越自然不可能把自己被顰兒撓了一爪子的尷尬事情說出來,隻能是含糊著說道,但他卻沒有半點要用靈力愈合這傷痕的意思,感受著麵頰上那微微的痛意,他隻有滿心的幸福。
“蘇兄,之後我們該如何?”
謝遷沉默了下,卻是早有感覺蘇越此次是帶著殺意歸來,幹脆的詢問道。
“殺人!”
蘇越淡然一笑,根本沒有去詢問謝遷願不願意隨他做這震驚天下的事情,因為二人之間,早就不需要那麽多贅言,他相信無論自己做什麽,謝遷都不會背棄他。
“好!”
果然,謝遷根本問都不問蘇越殺誰,便果決的退下準備馬匹了。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建寧侯府,孫家與蘇越的仇恨世人皆知,能夠讓蘇越露出如此殺意的,也就隻有這兩個勢力了。沒有人不知道孫家的強勢與底蘊,但正如蘇越心想的一樣,謝遷早已與他肝膽相照,兩人雖未明言,但卻是兄弟的關係,為了兄弟,哪怕是造反又如何?
仗義每多屠狗輩,出身寒門的人,往往更熱忱,更值得托付一切。
青梅紅杏紅著眼拉著蘇越的衣襟,擔憂著問道:“公子,你又要離開了麽?”
“是啊。”
這兩個可愛的女孩子,蘇越早已經當他們是妹妹,當即便含笑說道。
“可是……我們害怕。”
兩人可憐兮兮的說道。
“放心吧,這次帶上你們。”蘇越心中一痛,撫了撫二人的額頭,笑道:“走,去看公子殺人。”
……
希律律……
謝遷縱馬而來,蘇越卻是搖了搖頭。
“你我都不用騎馬,找一輛馬車,再找一輛牛車,既可。”
謝遷雖是不解,但仍然按照蘇越所說,做好了一切。
蘇越讓青梅紅杏與顰兒坐在馬車之中,然後自己駕著馬車,又讓謝遷駕著寬敞的牛車,將趙弘等六人的頭顱裝在牛車之中,一齊駛出武閣。
一劍殺五個後天的那一幕實在是過於駭然,所以沒有人敢於阻攔蘇越,就算是有不知情的人站出來想說些什麽,卻陡然看到牛車中的七個頭顱,立即瞳孔收縮之下退到一旁。
暢通無阻的離開武閣,急速的朝著臨淄城而去。
馬車,是用來裝人的,而牛車……卻是用來裝頭顱的!
今日之行,不為別的,為的就是殺人。十八年的仇恨,就要在今日有個了斷,蘇越翹首望著遠處的臨淄城,目光微冷,喃喃自語道。
“擋我者死,死!”
……
臨淄城乃是帝都,守衛自然森嚴,城門口就有一隊甲士守著。
忽然間,遠處奔來一輛馬車,一輛牛車,聲勢浩大。
甲士們看了看,收回目光,這種車輛,臨淄城每一日進出的數不勝數。
然而那剛剛從遠征大軍中回來的城門守衛統領卻是愣住了,因為他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還有熟悉的殺氣。
“快快阻攔他們!”
他一聲爆喝,當先拔出腰刀。
眾人雖然不解,但仍然舉起兵刃,做出攻擊姿態。
馬車,牛車停了下來,蘇越揚起馬鞭冷冷道。
“讓開!”
“大膽!”
甲士們冷喝一聲,何曾有人敢對他們這樣說話,當即便是踏前一步,就要衝殺而去。
然而守衛統領卻是看到了蘇越,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他麵色蒼白,記憶飛回到七日之前……
那一抹橫貫天地的劍光,那一道深不見底的千丈深淵……
“是他,是他……”
征西大軍的任何將士們,這一生都不可能遺忘蘇越,他剛剛從戰場歸來,更是對蘇越的記憶最為深刻。
當下幾乎是歇底斯裏的發出一聲大吼。
“給我讓開!”
甲士們一愣,看著手舞足蹈,麵色蒼白如癲狂一般的統領,詫異道。
“大人,這個小子如此狂妄,難道不應該教訓下他?”
統領大踏步的上前,劈手就是兩巴掌將說話之人打翻在地,之後更是拳打腳踢的將所有人驅逐開,才躬身衝著蘇越抱拳道。
“公子請進,小人不敢阻攔。”
蘇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讓其麵色更加蒼白之下,有如墜冰窟的感覺,但蘇越此行是為了複仇,難為無辜之人毫無意義,所以輕聲道了聲謝,便揚鞭驅車進入城中。
“大人,你怎麽能玩忽職守?這些人分明就是帶著歹意,如果做出什麽事情,我們豈不是要倒黴?”
這些甲士們感覺到很委屈,一向沉穩的統領為何會這般低姿態?
“倒黴?你可知道來者是何人?這個人在數十萬大秦禁軍中,有著比陛下還要高的威懾力,如果惹惱了他,別說是你我,就算是這座臨淄城,恐怕也要化作廢墟……”
說話間,他又想到了那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這已經成為數十萬人的噩夢。
(今天三更,還有一更在晚上,會比較晚,建議大家不用等,之所以三更的原因是因為有人打賞了貢士,已經纏了好多天,無奈之下決定為他加更,書評區推理劇情的加更放在明天或者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