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來的太快,很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木姓修士倒飛而出,鮮血狂噴,最後無力的跌落。
“死了麽?”
這是所有人腦海中第一個閃爍的念頭,但旋即就變成各種各樣的驚歎。
“我不是眼花了吧?蘇越竟然打碎了靈器!”
“應該不至於,難道你們沒看見蘇越的陷魂鍾也碎了嗎?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啊。”
“荒謬,陷魂鍾是什麽貨色誰人不知?區區一件上品法器,竟能與靈器同歸於盡,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唉,此人太強了,剛才那一瞬間爆發出的恐怖力量恐怕就算是靈台境修士都會側目,這木姓修士敗得不冤。”
議論聲不斷,大多都是慨歎,蘇越築基二層修為跨越七個境界將木姓修士逼到如此程度,而且甚至還打碎了靈器,雖然這並不是沒有代價,但區區上品法器跟靈器相比無疑是天壤之別,無論怎麽樣,現在的蘇越都是最矚目,最讓人敬畏的存在。
“竟然恐怖如斯……”
波霸天怔怔不言,縮在袖口中的肉掌緩緩握拳,用力極大,直到青筋暴起,他才微微鬆手。這個一開始他並不放在眼裏的小修士,卻是一步步的嶄露鋒芒,達到現在讓他都不得不忌憚的程度!
“當日對付黃道靈的時候,他應該沒有這麽強,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在短短一個月強到如此地步?難道真的是那枚天靈丹?”
葉媚認識蘇越是最早的,一開始這個男人就籠罩在謎團之中,到了現在,依然是,他身上的重重迷霧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鬱了。
不得不說,葉媚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好奇,她想要揭開蘇越的一切,知道真相。
“後生可畏……”
波霸天葉子峰這一代是葉軒看著長大的,他們的天資如何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時常覺得這是百年內最出色的家族子弟,但是他們與木姓修士相比卻是相形見絀,差的不少,第一次看到木姓修士,葉軒就覺得此人不俗,然而蘇越卻是被他看走眼了,他一度認為過多的幫助蘇越有損葉家的利益,因為一個築基二層的小家夥即使有些不凡但仍然不被他放在眼裏,隻是後麵發生的事情屢屢讓他驚訝,斬殺鄭通,力挫木姓修士,威名震懾天風城十萬修士……蘇越不同於一開始就給人強大,神秘感覺的木姓修士,他是用自己的劍,一次次的麵對強敵,一次次的證明自己。
修行界不缺驚才絕豔的修士,他們往往能夠越境界殺敵,創造出難以想象的神話。不過這種人很少,且多夭折。天風城十萬修士此刻都已經認定了蘇越就是這樣的人,跨越七個境界打敗對手,而且對手還是一個曾經與靈台境交手過的強者。
很多人眼中異彩連連,揣度蘇越最終能夠走到什麽層次,也有人黯然歎息,為何自己早沒有這種眼光,與蘇越建立起好的關係,日後等其一飛衝天之後,也好有個靠山。
不管別人怎麽想,此刻蘇越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防備!
木姓修士是什麽樣的人?蘇越自然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他,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就算是鄭通,也是有著自己的殺手鐧,底牌獨腳銅人,這木姓修士的底牌很多人以為是靈器,但蘇越卻不當真,因為在木姓修士施展反骨鏡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出他有任何的波動,仿佛隻是拿著尋常的法器一般,而且眾所周知,底牌這個東西越是留在最後越是能給敵手造成最大的損傷,可早在與波霸天交惡的時候,木姓修士就拿出過反骨鏡。
越是他這種有著神秘來曆的人,底牌越是藏得深,絕對不會那麽輕易的嶄露,所以蘇越斷定木姓修士未死,還有後招。
已經被逼到這種地步了,接下來木姓修士肯定會施展自己最強的手段,能不能接下,蘇越也沒有底。
果然,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間大地深處傳來一陣陣的波動……
轟轟轟!
就像是戰鼓,又像是雷鳴,由遠及近,讓人心中不安。
“什麽東西?”
有人發出疑問的同時迅速退後。
“天哪!”
話音剛落,那轟隆聲戛然而止,地麵劇烈一震的同時,龐然大物破土而出,引得所有修士瞠目結舌,眼露駭然,甚至不少修為低的幹脆跌倒在地,昏厥過去。
破土而出的是一棵巨樹,足有十人合抱,立在那裏如同一堵牆,此樹從土地深處紮根,破土入雲霄,無限生長,最後高達百丈,如一座巨山,藤蔓樹葉沙沙擺動,遮天蔽日,樹皮如鐵甲,棱角間給人堅不可摧之感。
尤其是在這巨樹的樹幹正中,有一雙牌匾大小的巨眼,閃爍著紅芒,妖異森冷。
木姓修士站在樹梢,背著手凝視蘇越,眼中有著恨意,惱意,悔意,殺意,還有……戰意!
“我從來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將我逼到這種地步,這一刻我真的有點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你,養虎為患。”
旋即,他又笑了笑,說道。
“我又有些慶幸,當初留下了你,因為你真的很有意思,區區築基二層,卻是強到這種地步,以你的本事,恐怕在這築基境界足以橫行,隻可惜,你遇到我……養虎為患這種事情我做過一次就絕不會做第二次,所以你,必須死!”
他屹立在百丈樹梢,身上滿是泥土,衣衫也已經破碎,斑駁血跡在裸露的皮膚出湧出,十分狼狽,顯然方才那一回合他吃了不小的虧,他麵上有很多色彩,卻唯獨沒有頹敗,仍然神采飛揚,保持著傲然,直到這一刻,他還是驕傲的,因為他篤信一點,在接下來的短短時間裏,他會將蘇越徹底毀滅!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
蘇越看著他,忽然間笑了,眼中流露出嘲諷。
木姓修士訝然摸了摸臉,麵色一下子難看之極,因為他摸到的皮膚光滑如玉,不是以前的手感,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原先蠟黃色的人皮麵具在方才的爭鬥中碎去了,露出了真容。
揮手間蕩漾水幕,從水中看到自己的麵容,不再是蠟黃,而是麵如冠玉,眉心間有一枚妖異的朱砂,整個人多了一股出塵之氣,從醜陋變成了俊秀,但是這俊秀卻是被眉毛邊上的那一道從額角滑落到耳畔的刀疤徹底破壞,這疤痕非常醜陋,灰褐色,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色,如同一隻蜿蜒的蜈蚣,若是普通女子看到,恐怕會立刻作嘔。
蘇越眉梢一挑,凝視這刀疤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非常霸道的刀氣衝著自己湧來,依稀間仿佛看見了一柄環首大刀,七個銅環嘩啦作響。
“有這刀氣在,這刀疤就永遠無法去除……”
蘇越口中喃喃,忽然間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將木姓修士逼到如此地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留下傷疤的人絕對是強者,比他至少強數十倍,或許殺木姓修士容易,但是要在他的臉上留下刀疤,刀氣經久不散,甚至是讓木姓修士永遠無法將其去除,隻能帶著這醜陋的疤痕行走世間,是非常難得。
感受著蘇越的目光在自己額角的刀疤上徘徊,木姓修士麵龐開始劇烈的抽搐,他有些顫抖的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另一個人皮麵具,戴在自己臉上,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凡的青年,遮掩了刀疤,他的那種尷尬好羞恥似乎少了許多,但他的眸子卻更加森寒,遠遠的看著蘇越,說道。
“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蘇越神色平靜,淡淡道。
“不就是一塊刀疤麽?我並不放在心上,我隻是好奇,留下這刀疤的人是誰?”
木姓修士仿佛瞬間被激怒,眼中怒火滔滔,第一次變得瘋狂起來,他指著蘇越,怒吼道。
“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他,報仇雪恨!”
看到他這般激動,蘇越不置可否的說道。
“也許吧……”
木姓修士神色陰翳,忽然間一腳踏在樹梢,整棵巨樹都開始晃動起來,樹幹上的那一雙巨眼猛然睜開,血紅色的光芒充溢,射向蘇越。
“木靈屠天!”
他雙手虛抬,整個人化成煙絲,融入到整棵樹之中,就見到這百丈巨樹拔地而起,堅硬的樹皮哢嚓哢嚓裂開,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有一個的大坑,而樹皮脫離之後,就看到了那白色的樹幹,忽然間傳出轟隆隆的巨響,是木姓修士的聲音,他仿佛化身巨樹,甕聲甕氣。
“記住,我來自陽城木家,能死在我木家嫡傳的血脈神通下,是你的榮幸!”
聲若洪鍾,響徹之後是整棵巨樹的坍塌,樹皮剝落的更快了,樹幹也裂開,血紅色的巨眼中滿是痛苦,手指大小的血絲凝聚,忽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就看到整棵大樹倒下,樹心處慘綠色的光芒直衝雲霄,一柄百丈高大,十丈方圓的木劍顯露,依稀間可以感受到木姓修士的氣息,帶動著巨劍衝天而起,然後朝著蘇越急刺而來,龐然氣息無比恐怖,讓人說不出話來,所過之處空間寸寸塌陷,仿佛被重物碾壓一般。
蘇越的發帶在這般強壓下崩斷,滿頭亂發飛舞,胸口處如同壓上了大石,有些窒息的感覺,但是他的眸子中卻始終平靜,遙望著那巨大木劍襲來,瞳孔微縮射冷光。
“寂滅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