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誕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上午唐劫剛練完一套劍法,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推開門看,正是林東升。
這林東升生的瘦瘦小小,貌不驚人的樣子,一雙眼睛卻是特別靈活,看起來如個小猴子般。
這刻見了唐劫,滿臉恭維地笑道:“唐兄可準備好了?其他人現在已經在山下等著了。”
唐劫問:“不是說壽宴在晚間進行嗎?怎的這麽早就去?”
林東升回答:“嘿,唐兄你這話就說差了。咱們在學院待的時間長了,難得出來一次,自然要把全天的時間利用起來,好好玩上一玩。大家已經約好了,白天就在城裏玩一天,到了晚宴時直接去我那兒。”
唐劫笑了起來:“那行,等我收拾一下就來。”
自回了屋子換衣服。
換好衣服出來,林東升見唐劫隻穿了一件學子衫,武器什麽的都沒帶,隻是手中提了個盒子,不由問:“唐兄怎的如此簡單?你那斷腸刀呢?”
唐劫笑道:“又不是出去鬥法,帶什麽刀啊。”
“總會有些寄興表演。”
“那就隨便拿把刀舞舞嘛。走吧,我們先去驛處,我正好有些東西要寄出去。”
“寄給二老的?”林東升和唐劫一邊走,一邊隨口問。
“不是,寄給衛家太太的,是少爺托我寄的,仆學嘛。”唐劫回答。
“到是忘記你仆學的身份了。”林東升失聲笑道:“不過若我能有你這般成績,就算是當仆學都心甘啊!”
“得了吧,能當少爺誰當仆學啊,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麽多天之嬌子不去羨慕,偏來羨慕我們這種下人。站在一旁高高在上,鄙視我們這種下賤之人才是正道!”唐劫推了他一把。
“這不說明我禮賢下士?”
“我呸,我看是別有用心還差不多。”
林東升哈哈大笑。
同學二人一路說笑著,嘻嘻哈哈來到驛處,唐劫將盒子交給交給驛處的一名職司學子,那學子給了他一份收據,唐劫隨手收起,揮揮手道:“走吧。”
到了山下,隻見蔡君揚,柳紅煙,平靜月,書名揚,李逸景,楊誌元等學子都已在那裏。
這趟拜壽,林家到是把逍遙社的精英學子一網打盡。
眾人見麵說了幾句便一起上船,向著對岸而去。
待到船離岸將近時,唐劫突然他從袖中取出一把描金扇,竟是對自己輕搖起來。
眾人看他這般作派,紛紛稱奇。
平靜月已捂嘴笑:“唐兄這扇子一揮,到是頗有幾分斯文書生的氣息了。”
唐劫慢條斯理回答:“你這是在說藏在這軀殼下的是敗類嗎?”
眾人大笑。
蔡君揚已皺著眉頭道:“好端端弄把扇子作甚?咱們又不是上京趕考的學子,真是附庸風雅。”
唐劫繼續揮著扇子道:“咱們入京為客,總不合打打殺殺,裝個斯文,充充門麵,也是要的。人生難得幾回裝嘛!”
“那你到是做首詩來聽聽。”
唐劫紙扇一搖,理直氣壯地回答:“不會!我是裝風雅,不是真風雅。”
眾人同時放聲大笑。
轉眼間船已靠岸,一行人下了船,一路向著城內走去。
待到一群人走的遠了,遠處的小樹林中閃出幾道人影。
為首的正是高飛,在他身旁還站著趙新國,此外還有三人,卻都是粗布短衫的打扮。
“是他嗎?”趙新國已問道。
三人互相往往,卻是一起搖頭。
趙新國怒道:“搖頭是什麽意思?說話啊,不是他還是不知道?”
三人一起回答:“回老爺,不知道。”
“廢物!”趙新國被這回答氣得險些吐血。
一名年紀略大些的忙道:“實在是距離遠了些,而且他那扇子搖啊搖的,把半張臉都擋住了。不過就這麽乍一眼看上去,到是有些象。”
“是有些象!”另外兩人也異口同聲道。
高飛已哼道:“看不清就是看不清,哪裏來的又象又不象?我們要的是確切答案,不是這等似是而非的回答。沒看清就跟上去仔細看,今天你們有一整天的時間,給我好好看,一定要認清楚,別再犯之前的錯誤!”
從始至終,天神宮也沒打算等到晚宴時再來辨認,從唐劫出來開始,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認人,以及確認後抓人的準備。
為此天神宮已在整個萬泉城布下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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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唐劫則和學子們好整以暇的漫步閑遊。
此時正值春季,百花盛開,到處是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學子林外行人如織,更有不少富家大族家的馬車不時進入——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很快又要有新的學子入學了。
“想想時間過得還真快,倏忽就是一年快過去了。當初入學時的情景,我現在都還記得,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見到別的學子入學,我們竟已從曾經的師弟師妹,轉眼間變成了他的師兄師姐。”柳紅煙唏噓歎了一聲。
這話引起一群學子的迎合。
在大家心中,這一年的時間當真是過得極快的,他們還怎麽感覺到,時間就已從身刺溜滑過去了。
本以為學院十年會很漫長,現在看來,若全心投入到修煉中,十年時光怕也算不了多久。
蔡君揚也唏噓道:“修仙就是如此了,山中無甲子,修仙無歲月。我們現在還不算什麽,等到將來修為高深時,往往一朝入定,就是數年乃至數十年之功。到那時,回頭再看,就會發現身邊往往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幼時紅顏,更成黃土白骨。”
眾人聽得同時心頭駭然。
唐劫淡淡接口:“所以說修仙中人清心寡欲不是沒有原因的,若不能拋開俗世牽掛,終是成不得大道的。”
柳紅煙笑道:“照唐兄這麽說,你我同學象這般共暇出遊,踏青賞花,閑話仙途反到不是正道了,非要如那戚少名安如夢一般,自恃清高,拒人於千裏之外,孑然一身才是正理?”
眾人聽了一起大笑,紛紛道:“就是這個道理!你我所行,終非正途啊!”
平靜月已撅起嘴道:“那多沒意思。就算將來要孑然一身,至少現在還沒到這個時候,何必為了將來的孤單而放棄現在的朋友?能聚在一起時,總是要珍惜一下才是的。”
“卻終歸還是要分開的。”唐劫悠悠接道。
這話聽得所有人心中一沉。
柳紅煙眉頭微皺:“唐兄這話說得太……”
她話沒說完,隻見唐劫已舉步向遠處走去。
柳紅煙一楞,改口道:“你去哪兒?”
唐劫回頭笑笑:“去分開一下。”
他做了個小解的手勢。
柳平二女立時大羞,柳紅煙氣得跺腳,瞪了唐劫一眼再不去看他,隻是叫道:“也總會回來的,還跑得了你?”
“也許吧……”唐劫悠悠說了一句,已向著附近林中穿去。
既是要小解,自然是要找隱蔽無人之地,且可以順理成章地觀察四周。
來到林深葉茂之處,唐劫看看四下無人,已從懷中取出一朵花兒。
那花兒搖身一變,已變成伊伊,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唐劫。
唐劫蹲下身去,摸摸伊伊的臉蛋:“伊伊,從現在起,哥哥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接下來你得自己照顧自己,還有小虎。”
他將那塊煉獸牌等物取出,用一塊隨身帶好的布包起,一起塞到伊伊手中。
伊伊的臉上已出現淚水:“哥哥,我舍不得你,能不能讓我在你身邊再待一會兒啊?”
這話聽得唐劫心中一痛。
可惜他還是隻能搖頭。
從踏上岸的一刻起,他便再不是安全的。
天神宮隨時隨地都可能動手。
伊伊必須在第一時間離開他,否則每多待一分鍾,都是一分危險。
“我也舍不得你,傻丫頭……”輕輕摟住伊伊,唐劫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次,伊伊沒有躲避。
輕親了這一下,唐劫為伊伊擦去淚痕:“去吧,帶著小虎離開這兒,別讓任何人發現你們。”
伊伊再克製不住,哇的一聲哭起來。
她撲在唐劫的懷裏,哭得無比傷心,淚水如泉般湧出。
盡管知道此時情況危急,每多拖一秒都是風險,但看著伊伊傷心的樣子,唐劫卻怎麽都狠不下心來推開她。
他撫著伊伊的頭,輕拍她的後背:“乖伊伊,想要早點見到哥哥,就聽哥哥的吩咐。隻要打敗那些壞人,伊伊就能回到哥哥身邊了。”
聽到這話,伊伊終於強忍著止住哭聲。
她抬頭看看唐劫,抽著鼻子點頭,小臉蛋上淚水依舊是忍不住的落下。
唐劫不忍再看,終於轉頭離開。
“哥哥!”伊伊喊了一聲。
唐劫的腳步頓了頓,終究是沒有說什麽徑直離去。
該交代的,早就交代過了,此時此刻,已無需多言。
看著唐劫離開,小家夥漸漸止出哭泣。
她輕輕擦了下眼淚,然後放出小老虎。
小老虎在牌裏明顯有些憋壞了,一出來就低嚎不止。
伊伊抱著它輕輕安撫:“寶兒乖,不鬧,姐姐陪著你。”
“嗚……”小老虎看看四周,顯然是在奇怪為什麽唐劫沒在。
“哥哥離開我們了……從現在起,就隻有你和我了。”伊伊摟著小老虎說。
“嗚?”小老虎看看伊伊,大眼一片迷茫。
“不過他還會回來的。”伊伊認真道。
她牽起小老虎的一隻耳朵:“走吧寶兒,我們離開這兒……去照哥哥說的做,幫哥哥打敗那些壞人。隻要打敗了壞人,哥哥就還會回來的。”
小老虎不解她的意思,見伊伊前行,便如個小哈巴狗般跟在伊伊身後,一人一虎,一步一步沒向林中深處。
與此同時,唐劫步出林中,正看到一名男子向自己走來。
這男子一身金衣勁裝,麵目英俊,臉上充滿自信。
看到唐劫,對著他微微一笑,直接說:“可是洗月學子唐劫?”
“你是……”唐劫目露迷惑。
“在下顧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