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兗州,平原城。
一騎馬兒悠悠答答的踱進城內。
沿著大街一路東行,直至來到一家客棧的門口,馬上的鬥笠客才抬起頭,露出唐劫意氣風發的麵容。
看了眼客棧上的字:“三江客棧……是這裏了。”
從馬上下來,唐劫進入客棧,隻見衛天衝和侍夢正坐在一張台前,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看到唐劫過來,兩人同時跳起。
衛天衝激動道:“你怎麽才來,都等你兩天了。”
“中途去了趟別處,取點東西。”唐劫一邊回答一邊坐到位置,自顧自倒上一杯茶。
他這趟出來,一是為了幫衛天衝完成任務,二也是為了取回藏匿的芥子袋,把東西處理掉後好還欠帳。因此在離開鳳陰後就去了趟雲霧澤,到是讓衛天衝他們好等兩天。
“那事情進行得如何?”衛天衝緊張問。
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唐劫這才道:“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徐庭安親自送貨,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柳紅煙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唐劫壓根就沒打算自己帶著人頭回學院,而是直接委托貨運送往學院。
那些學子再大膽,也不敢劫持洗月學院的貨,唐劫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順順利利地回到學院,然後接受包裹,就算完成任務。
簡單至極!
“太好了!”衛天衝以拳捶手,再掩不住心中興奮之情。
雖然說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麽希望獲得真傳,但如今一個任務即將完成,成功希望近在眼前,就連衛天衝自己都不由憧憬起來。
侍夢也興奮道:“那還等什麽,早點回學院,早點交任務。”
“急什麽。”唐劫笑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玩幾天再回去也是一樣,順便也保護一下車隊,防些意外,省得萬一有什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剪徑小賊出來搗亂,反壞了大計……”
“好!”衛天衝侍夢齊齊點頭。
對於唐劫,他們現在也算是言聽計從了。
當天下午,三人在城裏好好玩了一圈。
順道唐劫把芥子袋裏的東西也處理了一下,盡可能都換成靈錢。
不過平山城隻是小城,如法寶之類的物品還要去了大城才能賣到好價錢。好在這一路回歸要經過城池無數,唐劫到也不急。
接下來,他們便遊山玩水的回洗月學院,一路悠哉悠哉。
唐劫還好,衛天衝和侍夢都是難得出門,因此一路行來,專往各地風景勝地而去,欣賞大好河山。
唐劫也不阻他們,反陪著兩人一起盡情遊玩。
智慧來自閱曆,衛天衝不是天生蠢,隻是因為家境緣故,經事較少,缺乏了一些處事經驗。玩也好,戰也罷,都是生活的一種,可以讓他更加真實的看清這世界,人也漸漸懂事起來。
否則僅知修煉,就算修到再如何高明的地步,也隻是個呆子。
唐劫有心開導衛天衝,一路行來,走遍山川河穀,同時也為衛天衝講解各方曆史,出產,地形地貌,民風等等,使得衛天衝也是大開眼界。
這一日,三人來到方山城。
方山城是文心境內的一座大城,距離萬泉城二百餘裏,來到這裏,回學院已是近了。
方山城內有一座杏花樓頗為有名,登高遠眺,俯瞰全城,城南杏花如海,風景美不勝收。
唐劫當初被顧長青劫持時曾經過這裏,可惜由於一路匆匆,也沒法欣賞這裏的大好景色。他既立誌大逍遙,那這遊山玩水恰恰就是大逍遙最基本的組成部分,因此便建議了衛天衝,三人一入城,便直奔著杏花樓而來。
杏花樓高七層,在方山城內也算是較為高大的建築。
棲霞界的建築格局說起來也頗為古怪。
一方麵限於技術力量,普遍低矮,多不過三層。另一方麵又有著通天法術在,往往能創造出特有的奇觀。
杏花樓就是這樣一個典型代表。
此樓高有七層,隻有中間部分立於地麵,四周皆浮於空中,離地三丈。其形如塔,盤旋而上,雕有十八飛蟒相纏,遠遠看去到象是一條未撐開的大傘。
剛進入樓內,唐劫就感到一股特有的靈氣波動在樓內泛開,以一種未知的順序環繞於樓內各處。
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
“陣法……”唐劫低喃一聲。
果然這杏花樓其實是由陣法支撐起來的。
以靈陣支撐建築,本身就代表著很多含義,最簡單的一條,就是這座樓背後的主人是位仙人,閑雜人等莫來惹事。
目光在四處略掃了一眼,唐劫已將整個樓內布局盡收眼底:“艮位養心木,主生養安居,離位清源石,主明心見性……還算是個平和之陣。”
杏花樓的大門及廳堂,就是此陣生門所在,以養心木為基,長處其中,對身心大有好處。中央以清源石為樓基,布成景門。
景門主隱匿偽裝,但在這杏花樓主人的布置下,卻成了真正的看風景所在。在此樓內登高望遠,就算是視野都會開闊許多,成為真正的觀景之門。
至於樓內處處雕梁畫棟之處,在唐劫眼中看來,分明就是密布的陣紋,每一處皆有其意義所在。
從陣紋走向看,杏花樓頂層上方應當就是主控製的杜門。
至於中樞開門應當是隱藏在某處了,殺伐之死門則位於地下。
此陣非殺陣,故死驚傷等諸門皆被隱藏,擱置,不以為動。
但唐階懷疑如果有誰真敢在這裏鬧事,隻怕就能看到驚門亂象,死門殺伐,傷門侵襲等諸般場麵也說不得。
不管怎樣,能將一座大陣完美的融於整座建築內,這杏花樓的主人陣道造詣絕對不差。
這刻入了樓,三人便一起向樓頂走去。
杏花樓自有規矩,樓頂七層也不是誰都可去的,需有身份地位者方可。
好在他三人身穿洗月學子衫,隻此一條便無人敢阻他們,自有小廝引著三人上樓。
一路上行,唐階依舊在悉心觀察整棟杏花樓的建築格局,越看越覺得這樓內大陣布置的精妙,竟是忍不住對著樓內建築描繪起來。
那引路的小廝大約十六歲左右,看到唐階手指不由自主地虛點,不由笑道:“原來公子也是個懂陣之人。”
“略學過一些,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看到如此奇妙之陣。建築與陣法相結合,渾然天成,有若一體,真真是令人佩服!到不知這是何人手筆?”唐階的佩服發自內心,他自問別說他自己做不到這一步,就算是那洗月趙希良來了,也未必能做到這種地步。
對這個問題,那小廝隻是一笑,卻不回答了。
他們三人很快上了杏花樓七層。
杏花樓七層極為寬敞,樓內中央是一塊碩大的題字碑,一些南來北往的文人墨客有時經曆此地,也會在這裏留下墨寶。
此時樓上還有一些人正在遠眺,對著遠處指指點點。
唐階看了一下,共有三波人。
其中一名虯髯大漢,獨自一人危坐,正舉著杯子大口狂飲。
手邊還放著一把大劍,看起來比蔡君揚的那把還要大上不少,有若門板一般。
另一邊則坐著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麵如冠玉,長相俊美,乍一眼看過去,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莫不是女扮男裝吧?
但再仔細看他咽下喉結,才能確定這真是個男人。
隻是長得如此妖孽,就連男人都要忍不住對他動心。
靠在圍欄旁則是一群人。
那是幾名華服公子正站在窗前,看其衣衫裝扮非富即貴,腰下長劍凜帶靈光,明顯是術器,應當也是修仙中人,也不知是哪家學院的學子微服出遊。
唐劫他們三人上了樓,隨便找了個位置,叫了茶水,侍夢為衛天衝奉茶,盡仆役之事,衛天衝臨窗遠眺,唐階則站在題字碑前,表麵上是在看其上墨寶,其實在觀察這樓內布局。
這塊題字碑明顯是陣門之物,主鎮八方,是陣中核心。
將陣中核心放在這顯眼位置上,隻能說這布陣者氣度非凡。
這刻正欣賞間,就聽耳邊一陣話語聲:“不是說登樓遠眺,可觀花海嗎?怎的這杏花海卻不見?”
正是那群公子哥中的一個。
“林兄你是修煉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杏花盛開的時節在初春,如今已入秋,時節不對,哪裏還能看到杏海。要想看到,除非等到來年了。”有人接口道。
那被稱為林兄的少年眉毛一揚:“哪有時間來年再看,既然來了這一趟,怎也不能空手而歸,就讓這花海為我們再開一次便是。”
先前接話的年輕人一愣:“林兄你的意思是……”
那林姓年輕人也不回話,隻是對著虛空點了幾下,一道道靈氣波動從他指間泛出,向著外方逸去。
這一手使處,樓內諸人同時抬頭,那虯髯大漢正喝著酒,突然地放下酒碗看向那群人。
那長相妖孽如處子的年輕人,同樣向著著邊轉了下頭。
就連唐劫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看向那林姓年輕人,眉頭大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