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容,讓曹繼元呆住,也讓衛天衝侍夢傻掉。
他們怔怔地看著那麵目陌生的男子,看著他用狂野的拳頭痛毆曹繼元,看著他全身上下飆漲而起的氣勢,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這是唐劫嗎?
在唐劫那狂風暴雨般的鐵拳下,即便是使用了倍化丹的曹繼元也漸漸支撐不住。
他的身體在反複挨打中漸漸變小,力量也隨之削弱,反倒是唐劫的力量絲毫不減,一拳更比一拳重的砸過來,砸的這位七絕門弟子哀號不已。
與此同時,唐劫回身看了一眼衛天衝和侍夢,用冰冷的口吻道:“你們還在等什麽?他們看到了我的臉,還不把所有人都殺了,一個別留!”
這話一出,所有人心中同時醒悟,衛天誌第一個後退,同時叫道:“快走!”
這個時候衛天誌也顧不得保護車隊了,萬事以保存性命為要。再說這次運的反正是古家的貨,損失也與衛家無關,他哪會為古家拚命。
一聽這話,眾人同時發了聲吼,一起丟下車子向後跑去,衛天衝侍夢如蒙初醒,裝模作樣的在後麵追殺了一陣,殺了兩個古家的趟子手,其他的就放他們回去報信了。反正他們之前表現的水平就很爛,現在追殺不了也合情合理。
這邊在唐劫的瘋狂毆打下,曹繼元也徹底不支,身體終於恢複常態。
就在恢複的同時,他被唐劫重重擊出一拳打倒在地上。
“是誰?你到底是誰,敢和我七絕門作對?!”曹繼元瘋狂大喊著。
唐劫冷冷哼了一聲,隨手放了個小法術,碎石術。
這碎石術是石門派的特有法術,威力不大,不過卻是石門派的招牌術法,是唐劫這幾天在石門峰閑著沒事時跟派內弟子學的,因為簡單,所以也極易上手。
一看到這碎石術,曹繼元先是楞了下,隨即大叫起來:“原來是你們……你們……混蛋……你們竟敢出爾反爾……連我們的錢都敢吞。你們死定了,死定了!”
說著兩腿一伸,竟是就這麽死了。
“這就死了?”衛天衝走過來看看,試了下呼吸,想想不放心又在屍體上補了幾下,這才回頭看向唐劫,隻見他已變回唐劫的樣子。
衛天衝好奇問:“你剛才怎麽變成別人的?”
“隻是個人皮麵具而已。”唐劫淡淡道。
“哦,這樣啊。”衛天衝傻傻點了下頭,又道:“那他剛才說出爾反爾什麽意思?什麽叫連他們的錢都敢吞?”
唐劫回答:“恩,聽他口氣,好象他們事先已經付過帳了,估計已經在石淨齋那邊了吧。”
一邊說著,唐劫已把這曹繼元的芥子袋取了下來,又摸了下他全身,將能拿的好東西都拿了,動作熟稔無比。
這邊侍夢已開開箱,在連續打開十多個箱子後,終於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唐劫,你看。”
唐劫走過來,就看到那箱子中滿滿當當裝著的正是寒石筍。
“應該就是這一車了。”唐劫再打開另一個箱子,發現裏麵果然是金精石。
四個大箱子,一箱寒石筍,三箱提煉過的金精石,惟有最珍貴的晶化沙蠶沒有見到。
唐劫返身搜了一下朱古二人,終於在古長安身上找到一個小匣子,匣子裏放的赫然是十塊晶化沙蠶。
“這就對了。”唐劫滿意點點頭,拍拍瞎子道:“每種一百萬,三種資源,總計三百萬靈錢。”
“三百萬?”衛天衝和侍夢嚇了一跳。
就這麽幾箱東西,還有那一個小玉匣裏的幾塊黑石頭,就值得三百萬?
可憐他們修仙至今,還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恩。”唐劫很肯定的回答:“這還隻是一小部分,估摸著隻占總量的三十到五十分之一吧,真正的大頭還沒動呢。”
聽到這話,衛天衝和侍夢眼前已是一起冒起了小星星。
侍夢更是喃喃道:“這麽多錢,那我們豈不是發財了?”
唐劫沒好氣地給了他一下:“發你個大頭鬼,這些都是洗月派的,你還以為能落到你一個人手裏?有敢獨吞者,就是死!”
聽到這話,侍夢這才腦子清醒了一下,摸摸頭不好意思笑了。
衛天衝亦大是可惜,看他們那樣,唐劫終是忍不住道:“不過呢,全吞不可能,拿部分還是可以的。”
侍夢眼中再亮:“你是說我們先把這批貨昧下來對不對?”
唐劫再給侍夢一下:“昧你妹啊,要錢不要命的東西,賺錢的路子多得很,幹嘛總想著見不得人的手段。”
侍夢委屈道:“我哪兒知道你有什麽辦法啊。”
“方法?方法很簡單。”唐劫突然將那匣子又扔回到古長安屍體上,黑色小石頭沿著古長安身體滾落一地。
接著一刀劈開身旁箱子,任由寒石筍金精石同樣滾落滿地。
這一幕弄得衛天衝和侍夢同時怔住,一起大叫起來:“唐劫你幹什麽?”
“少廢話,快點過來幫忙,把所有死人身上的銀子全摸走,再把這幾箱帶走。”唐劫指了指幾箱貨物道。他所指的正是這次古家帶過來的貨物中比較值錢的一些,不過比起寒石筍金精石這類修仙資源又差了許多。
唐劫這麽做讓衛天衝侍夢都有些傻掉,衛天衝半天才明白過來:“你是讓我們假裝不識貨?不帶走這些東西?”
唐劫點頭:“隻有這樣才能洗脫暴露嫌疑,使買賣繼續下去。這三種材料都非市麵上常見的,等閑盜匪不認識,做下買櫝還珠的蠢事亦是常事。”
“這麽說我們要放棄這些錢?”侍夢痛心問。
唐劫回答:“這些是誘餌,有了他們才能引得七絕門的人來,也好讓我趁機了解他們的動向。”
“三百萬的誘餌啊!”衛天衝都看不下去了。
三百萬啊!
就這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衛天衝顫悠悠的舉起一根手指頭:“要不我們就拿一點兒?”
“一個都不能拿。”唐劫沒好氣回答:“不識貨就是不識貨,拿了就等於暴露。”
衛天衝和侍夢聽的一起哀歎,唐劫已吩咐兩人趕快把選定的貨物帶走。
臨走時想了想,唐劫突然停步,俯身拾起一塊金精石。
他看看這石頭,突然左手上靈光閃現,自動生成一塊和右手上的金精石一模一樣的存在。
唐劫將左手那塊扔落地麵,這才笑著追上衛天衝道:“喏,你要的一點兒。”
衛天衝無語接過。
唐劫當然可以用複製術替換更值錢的晶化沙蠶,不過晶化沙蠶體積小易攜帶,萬一被放進芥子袋中,就無法觀察外界。他用複製術留下的那塊金精石,正是他用來窺視七絕門的底牌,他有一些疑問,或許就要在七絕門的身上找到答案。
離開此地,三人並未走遠,而是就在附近找了處地方藏了起來,然後靜靜等待著。
由於地處荒僻,無人經過,也不知過了多久,黎國方向終於出現一道人影。
那人影從遠處高速掠至,瞬息來到,停在空中看了看,終於哼了一聲,取出一張符寫了幾句後燃起。
這一次速度快了許多。
隻過了大半個時辰,就見遠處已高速飛來一群人影。
約莫十多人,紛紛落在場地空處。
通過複製的金精石,唐劫能看到,為首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大漢。
這人一望可知與別人不同,別人都是身穿七絕門標準的製式青衫,這大漢卻隻裹了一件虎皮。那虎皮通體潔白,毛色光亮一看可知非是凡物。虎皮並不能遮住大漢全身,古銅色皮膚下,那大漢肌肉塊塊賁起,一望可知是充滿力量之人。
這刻隻是從空中落至地麵,踏足地麵的同時,地麵已顫抖了起來,仿佛有什麽巨獸踏足地麵一般。
那大漢站在地上,目光威嚴,沉聲道:“誰能告訴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
先前來到的七絕門弟子道:“應當是過路的匪盜,劫了商隊,卻搞不清貨物價值,隻取了部分不值錢的財貨離去。取走的貨物共計四箱,以此推算,人數當不超過四人。”
“是三個人。”另一個聲音響起,卻聽得唐劫心中一顫。
牧毅!
木訥的聲音帶著淡然的自信,那虎皮大漢回頭看向牧毅一眼:“說。”
牧毅一指不遠處:“戰場分成兩個部分。一處在那邊,所有的趟子手集中往那個方向使用飛刀,鏢和弓箭,從落地看,主要集中於兩處,但是沒有死人,隻是看起來熱鬧,卻不激烈。另一處則在這邊……”
牧毅換了個方向,指向附近一處:“這裏才是真正的戰場,曹繼元與古長安,朱開山一起共抗對手,這一點從古朱二人相同的死因即可看出……他們都是被一刀兩斷。由此可以分析,之前那處戰場,應當是衛天誌與吳幸在與對方動手,以二對二,再加後方趟子手相助,成膠著之局。”
那大漢點了點頭,牧毅繼續道:“回過來再看曹繼元此處。這裏才是真正的決戰之所,戰鬥很激烈,曹繼元連倍化丹都用了,卻依然敗北,那片倒塌的樹木便是明證。正因此,我有些奇怪。”
“奇怪什麽?”
牧毅道:“若是如成師兄所說隻是過路匪盜,那也是能夠打敗使用倍化丹的曹師兄的匪盜,就實力而言,實在不象是普通盜匪所能為。”
那成師兄笑道:“牧師弟所言有理,不過象這樣的人也未必就沒有。天下之大,各路門派散修數不勝數,莫說脫凡,就算天心甚至紫府的散修也是存在的。這些人,平日裏你看他們人模人樣的,私下裏缺乏修煉資源,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來。各路散修兼做強梁,也不是什麽稀罕事。而他們無門無派,見識有限,做出取金舍玉之行,亦是常有之事,否則如何解釋這些貨物留在此地不動的緣故?”
一眾師兄弟聽的連連點頭。
牧毅道:“但同樣有可能是舍小取大,想要更多。”
“那就不該動手。既是所謀者大了,怎麽還會有小不忍的事?應當是伏於暗處,等待時機,一舉出手,功成身退才是啊。”
這一次牧毅終於卡殼了,想了好一會兒他才搖頭道:“成師兄說的是,這一點我也想不通。也許真如成師兄所說,隻是一次巧合。但我還是覺得,我們應當改變一下計劃,當然,具體如何做,我還是願意聽大師兄的。”
大師兄?
聽到這個詞,唐劫心中一跳。
大師兄這個稱呼,在六大派中可是從來不會輕易使用的,但凡能被稱為大師兄,都是具備有一定的威望的,能服眾的。
與學院門派給出的榮譽不同,大師兄這個尊號,完全是學子弟子自法給予的,正因此,某種方麵它比十大還稀罕。
在洗月學院,這十年下來也不過是北滄寒,彭耀龍和唐劫三個人先後得自名號。而入了門派,大師兄一稱更加罕見,至少北彭二人都已不會被如此稱呼。
眼前這虎皮大漢,氣宇軒昂,不怒自威,在氣勢上比彭耀龍更盛,再加上牧毅這樣的人都畢恭畢敬的態度,唐劫幾乎一下就想到了對方是誰。
王絕滅!
通過那複製體,唐劫已將眼前這追求沈晴丹不成而導致小宮主鎖定自己的虎皮大漢的樣子深深記於心底。
聽了牧毅的話,王絕滅看看成師兄:“成器,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成師兄立刻回答:“此事我覺得隻是巧合,所以我們應當以不變應萬變,繼續原來的計劃比較好。其實就算有陰謀也不怕,這趟買賣,我們本就是付出有限的一方,隻要帶了這批貨回去,這本錢就已經保住了,甚至還小有收益。再接下去,任如何發展也不會再有任何損失的了。既如此,又擔心什麽?”
不會有損失?
聽到這話,唐劫心中一震,一些原本未想通的事在這一刻卻終於恍然大悟。
要不是他現在身在遠方,借助複製體在觀察,而兵主遺留的複製術又是天下間最神奇的幻術,隻是這刻心神激蕩隻怕就已被人察覺了。
七絕門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王絕滅在聽了成師兄的說話後,突然低沉著嗓音笑了起來:“成器,你還是這麽喜歡和牧毅作對啊。你真的認為,這就是一次無意義的巧合嗎?”
成師兄心神一震,低頭不敢言語。
王絕滅卻看著眼前那淩亂的商隊,滿地的財貨,搖頭道:“我不認為,事情會巧到這種地步。以我們所曆之事而言,也應當規避一切可能潛在的風險。”
成師兄臉色一黯。
“不過……”王絕滅突然道:“我王絕滅縱橫一世,何時畏懼過風險?就算是天心真人,老子亦敢戰,就算有陷阱如何?”
“趟過去便是。”他淡淡道。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盡顯無窮霸氣!
下一刻王絕滅已抬頭,揚聲道:“通知石門派,交易成功,一切順利,原有計劃不變,三天後落日穀,進行最終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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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受傷了。半夜上廁所,黑燈瞎火沒開燈,一腳踹在床柱上。左腳大拇指指甲裂開,去了醫院。拔掉。
十個腳指頭還在,腳指甲就剩九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