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社會底層一點一點爬上來的鳳凰男即使再怎麽卑謙骨子裏也有種渴望張揚的勁頭,在下麵呆久了,見多了上位者的揮斥方遵指點江山,對那種慷概激昂的姿態誰不渴望?喝最好的酒開最好的車玩最好的女人,這話聽起來粗俗,但真實,很實在,是大實話。
一輛牌照普通型號也不算太拉風的寶馬停在娛樂荒郊門口,樊帆坐在車裏,表情平淡,娛樂荒郊這種地方對於從前的他來說根本就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幾次的地方,這裏有多紙醉金迷他不清楚,今天第一次來這裏,他不可避免的有點小緊張。
隨著楊逍被陳平幹淨利落的一刀捅死,樊帆現在儼然已經成為李家在雲南的三方巨頭之一,李毅強李毅勤一方,掌管著酒吧娛樂地下賭場的李梅一方,剩下的就是樊帆的黑道方麵了。三大巨頭啊,樊帆吐了個煙圈,笑容不滄桑也不感慨,剛剛上位就回憶自己以前有多不容易繼而變本加厲剝奪的人多半活不長久。樊帆聰明,知道這時候是打好自己根基的關鍵時期,所以掌握話語權之後,對下麵的那些對他抱著複雜心態的手下,他一直都是打壓一部分拉攏一部分,這種事理解起來不難,做起來確不會太容易,最近這些日子說樊帆忙的焦頭爛額也不為過,如果不是陳平約他來這裏,他還真沒那心情跑到這來墮落銷魂。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七點半。樊帆揉了揉臉龐,下車,站在車前等著自己的主子到來。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能體會到上位者的優越與壓力,痛苦並快樂著,說的就是他現在的情況。以前在楊逍手底下混吃等死的樊帆雖然心機城府都極為不錯,但同樣也有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那時候他就想了,要是能給老子一個爬上去的機會,昆明算什麽?雲南又算什麽?老子一上位絕對能讓那些周家韓家之流的全部下台。
很狂妄,很無知,也很符合底層人員的心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樊帆如今對這句話體會頗深,目前為止掌管著李家在雲南的黑道勢力都能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漸漸明白了什麽是競爭什麽是殘酷的他現在也漸漸沒了當初的雄心壯誌年少輕狂,就像他跟陳平說的一樣,這個時候自己能坐在這種位置,他已經很知足。
現在他的心思不複雜,好好給陳哥辦好他交代給自己的事情,慢慢等機會,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他對那個至今背景都不太清晰的陳哥愈發敬畏,到現在甚至上升到了神魔妖怪之類的高度,他很沒骨氣的覺著,跟著這麽一個老大,是件挺不錯的好事。
七點四十,陳平來到娛樂荒郊門口,一眼就看到站在車邊抽煙的樊帆。
陳平看到樊帆的時候,後者也正好瞧見了他,當下趕忙扔掉煙頭,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恭敬道:“陳哥。”語氣不冷漠也沒有讓人惡心的縐媚,語調恭敬,總體來說,現在的樊帆對陳平無論做法還是行動都在表達兩個字:服氣。
陳平微微點頭,笑道:“聽說李梅最近才送了你一個場子是在這吧?知道位置麽,帶我去玩玩。這鳥地方從前我也來過一次,除了遇到個還算不差的女人外,真沒感覺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樊帆當然不可能認為陳哥來這種地方隻是找樂子,不過陳平不說,他也不敢問,一時半會摸不清陳平意思的他點頭笑道:“是有一個,不過不太幹淨,怕髒了陳哥的眼。您要不嫌棄,現在帶您過去。”
“別您您的,聽不慣這字,該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表麵功夫少做點,我隻看能力。”陳平微微皺眉,遞給樊帆一根煙後笑罵道。
樊帆滿口應是,接過煙沒給自己點上,反而先湊到陳平麵前,給陳平點燃後才顧著自己。在禮數這方麵,樊帆不管是抱著感恩的心也好,還是另有心思也好,總之他做的一向都滴水不露。
有禮數不代表窮客氣,對這點樊帆把握的很好,該自己做的不會少,不該做的矯情玩意他也不畫蛇添足,窮苦絕對是能磨練人的好東西。樊帆一肚子被窮苦日子逼出來的心機演變成城府,做到現在這點讓陳平對他滿意,不難。他沒什麽歪心思,隻是認為自己能在各方麵做的好一點再好一點的話,更加容易獲得向上爬的機會。他渴望權力跟金錢,在陳平麵前也從來沒掩飾過,這是陳平最欣賞的地方。現在單單一腔熱血義氣就能留住忠心小弟替自己打江山的時代早已過去,沒點利益沒點好處,誰會跟著你拚死拚活?
李家李梅最近才交給樊帆來搭理的一家夜場位置並不如秦卿的那家那麽顯眼,很偏僻,路上樊帆就已經說過,與其叫夜場,還不如用肉場或者妓院來形容更加貼切。
這種地方,出了娛樂荒郊,確實沒有多少生存空間。
跟別的啥洗浴中心按摩院之類掛羊頭賣狗肉的場所不一樣,李家黃也黃的很純粹,不會想出個什麽拉風無比霸氣逼人的某某洗浴中心或者娛樂城之類的名字,陳平站在這家場子前麵,看著這個大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股子曖昧氣息的地方,臉色沒啥興奮,隻是有種恰到好處的玩味。
洛水閣。一個很騷包的名字,起碼比怡紅院藏春樓之類的要略勝一籌,也不同於天上人間之流,單就名字來說,很符合陳平的口味。現在所謂的上流社會都追求古典啊品味啊,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玩個小姐都講究什麽韻味了,李家弄出洛水閣這麽個風騷名字來,確實符合了大部分爺們的品味,單看進進出出不間斷的人流量就能看出這裏有多火爆。
“陳哥,就是這了,李梅交出這家場子之後我就派了個兄弟來這搭理,吞金量很可觀,黃賭毒確實是來錢最快的職業,雖然比不上軍火,但也足夠讓別人眼紅了。”樊帆在陳平身邊感慨道,洛水閣不大,但裏麵的小姐卻個個出類拔萃,百裏挑一,很仿古,花魁這種現在應該被扔進臭水溝的叫法在這裏依舊很火,這麽個男人的天堂,理所當然的刺激了很多牲口的荷爾蒙。
“你叫一個兄弟管理,難道就不怕他監守自盜?”陳平淡淡道,點燃一根煙,麵對這個在娛樂荒郊名聲可以媲美秦卿那家場子的洛水閣,沒有多少期待,裏麵的小姐或許可以說是百裏挑一出類拔萃,但跟整天在陳平麵前晃悠的唐傲之一比,那就是浮雲了。
樊帆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一張麵對陳平總是顯得很恭敬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齷齪意味,他嘿嘿笑道:“不擔心,對這個兄弟我絕對放心,陳哥一會見到了就會明白的。”
陳平眉頭一挑。
貌似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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