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菟郡,太守府,茶幾明亮,上麵飄著上好的香茗,公孫王或悠閑的品嚐著香茗,一隻手敲打著檀香木桌子,臉色上沉吟著。
“聽說劉成下令到徐無征集糧草?哪裏可是祖昭的故地啊!”公孫王或問道,在他身邊是一個謀士,手中拿著的是一把白羽扇子故作瀟灑的扇著。
這位謀士聽到公孫王或的話,臉上露出一股淡淡的譏諷:“這個劉成估計是一個殺雞取卵的貨色,無論是守成還是攻堅都難以成就大事,這次事件應該有賞有罰,賞的應該是這個徐無,而且傳說這個祖昭少年英雄,帶著四百族家少年和那文醜贏得了一場大勝,這才有了劉成的上位,但是這個劉成剛愎自用,早晚會引火自焚!”
這位謀士字字珠璣卻是將前後厲害分析的十分透徹。
公孫王或聽得也是練練點頭。
“依先生看,現在我公孫家和這個祖昭聯姻,其中利弊幾何?”公孫王敲打著桌子,如今公孫世家家大業大,每一步都如同下棋,需要仔細的斟酌。
聽到公孫王的詢問,謀士扇著白羽扇子,仔細的掐算,緩緩的說道:“這個祖昭少年英雄,最為重要的是做事情條理清楚,看似一個少年,但是細細想來他做下的事情卻是老成持重,一切似乎都早有預料,就比如這次太平餘孽的叛亂,要不是這個少年一力主戰,進行備戰,提前做了準備,祖家恐怕是難逃被太平餘孽禍害!如果沒有這個少年祖家恐怕還是一個土豪家族,但是有了這個少年,祖家崛起恐怕是必然的!老夫覺得這個少年有著老成的謀略,而且他上陣能夠殺敵,下馬能夠懂得文韜武略,這個已經是非常難得,少見的人才,在這個亂世當中絕對會混的風生水起!”
聽著這位謀士的話語,公孫王或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從來沒有從這位謀士中聽過對別人過高的評價,但是對祖昭卻是不遺餘力的稱讚。
祖昭他自然是非常的熟悉,但是在他心中也隻是一個少年英武,善於作戰熱血的少年,本來他也是一武將,但是深知將軍馬上死必然一種結局,祖昭在他心裏其實就是有著一個勇氣熱血的匹夫少年。
上次祖昭獲罪,公孫家就立刻修書一封做出了悔婚的事情,這其中公孫王或自然之道,但是卻沒有阻止,因為在公孫王或的心裏,這個祖昭應該是一個棄子了。
但是聽著謀士的話語,公孫王或不由得開始掂量其祖昭的分量。
有熱血有膽量有著上馬殺敵的武道,也僅僅是一個少年英才罷了。
但是有著武道而且又懂得謀略,其中就有著世家梟雄的資質,公孫王看中的是祖昭的長遠眼光。似乎事事都逃不出他的預料,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少年。
“這個亂世,果真是讓梟雄崛起的好時節,不知道這個少年會有著多麽出色的表現!”公孫王或笑了一下,卻是令人修書一封,單獨寄給祖昭。其中的意思是舍妹和祖昭的婚約繼續,請祖昭不要放在心裏。
謀士在一旁輕輕的扇著羽扇,卻是不語,在他心中,祖昭這個少年英雄,未必會將政治聯姻看的很重,而且前麵悔婚一事,公孫家做的並不是很妥當,現在公孫王寫信,恐怕效果不是很明顯,而且有著亡羊補牢的嫌疑。
但是他沒有說,謀士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插手的,那樣會讓人生厭。
他在公孫家也隻是短暫留任,還一段人情,等人情已過自然去那川中隱居,逍遙自在,眼下亂局分成,在他心裏卻是看的極為的清楚。
公孫家前有悔婚,後有寫信挽回情義這一舉動,其實本質上卻有著牆頭草的嫌疑,和這樣的世家聯姻,估計祖昭心中難免有著不爽,再說那個少年目光長遠,怎會將心放在小兒女的情義上?
……
而在徐無,祖昭穩穩的坐在祖家,府郡糧草的事情在他看來有些過了。
這次能夠聯手將太平餘孽壓製下來,靠的是當地豪族的支持,而且府郡有著黃巾軍叛黨的糧草,這次還是征集糧草無非是被打怕了,征集糧草以應對不時之需。
和劉成有著情義在,那是固然,但是糧草乃是一個世家在這個亂世中的後路,豈能夠因為交情而斷了自己的後路?
“既然這個意思,你就酌情辦吧,如今祖家交到你的手裏,我也是大大的放心了!”祖舉笑著說話,如今的祖昭已經到了深通謀略和人情世事的境界,祖舉很多時候已經不把祖昭當成一個少年弟子看了。
祖昭點頭,卻是修書一封寄給劉成,一方麵詳細說了自己家族這邊的困難,對於上次支援府郡祖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中弟子傷亡還有著糧草都有著大大的虧損,現在戰事平息,祖家已經沒有餘量,請劉成寬限一段時期,另外一方麵卻是大大的拉著交情,感謝劉成對於祖家的情義等等。
洋洋灑灑寫了一千字,疊了厚厚的一封書信,這個時代一千字就是一個不小的長篇了,畢竟一副毛筆字都很大,一封書信厚厚的教給了族中弟子,讓他送給劉成。
“我祖昭不是一個酒囊飯袋,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
祖昭微微輕笑,隨後走出庭院。
板甲的製作上依舊非常的緩慢,這一次祖昭帶領著族中少年出戰,黃巾軍的暗箭還是非常的可怕,穿過皮甲直接射到士兵的身上,如果人人都有著板甲護身,將來在戰場上必定會有著一定的優勢。
這個時代靠的是冷兵器作戰,說的直白一點就是靠著戰馬的速度衝鋒,另一點就是靠著兵卒的誓死拚殺,你一刀我一刀看看誰先死的過程。能夠活下來就是勝利者。
而板甲這個東西卻是讓士兵死亡率降低的存在,也是令戰將增加戰力的存在。
祖家對於征集糧草的事情沒有動靜,徐無其他的世家也是沒有動靜,這個時刻祖家已經真正的在虛無成為了頭馬的存在。
陳縣城已經到祖家催了五六次,一次比著一次緊。
府郡那邊意思非常的明顯,徐無這邊能夠排出人手來,自然是糧草充足,怎麽能夠不繳納糧草?
一個月的時間必須將糧草給征集齊了。
而現在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陳縣城來祖家已經是兩眼通紅,祖昭隻是拉著他喝茶,對於糧草的事情隻字不提。祖舉更是直接不見。
“這個如何是好?眼看期限已經到來,祖昭你要給我想個辦法!”
祖昭微笑不語:“不是我們給府郡送糧草,而是應該府郡給我們徐無送糧草,你切等著,府郡的戰力堪憂,一個月的時間能夠發生很多的事情,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義勇軍養精蓄銳,一旦戰事起來還要繼續征戰!”
“還要征戰?”陳縣城心中有些不以為然。
祖昭敲打著桌子,淡淡的說道:“是的,太平黨餘孽隻是潛伏了起來,就像一道深藏在河底的暗流看似平靜,實際上醞釀著波濤洶湧,府郡這樣的地方受到的衝擊力必然會最大!反而是我們徐無卻是受到的衝擊力最小!”
祖昭心中自然明白,黃巾軍才是讓府郡恐懼的存在。
現在府郡為了自保,從富裕的地方征集糧草為的是擴軍,一旦擴軍,那麽他們這些義勇軍怕是要被擱置了,甚至會被得寸進尺的要求這要求那。
而現在祖昭能夠做的就是手中有糧心不慌,有著糧草在就能夠維持手下軍隊的運轉,就能夠讓流民成為自己的隊伍。
而不是給府郡劉成做墊腳石的。
“陳縣君,這事情你得有著注意,你是朝廷的官不假,但是也是在徐無的地方官,和徐無可是一榮俱榮的存在,而府郡那邊初來乍到,未必會有著高明的手段,一旦他們馬失前蹄,早晚還得求到你的頭上,所以縣君大人無需煩惱,高高坐在釣魚台上等著魚來咬就是!”
祖昭給了縣君這麽一席話,能不能夠領悟就看陳縣君的悟性了,相信他是官場老油子自然明白。他這個縣君已經和當地豪族的利益緊緊的綁在了一起,而不是和新來乍到的劉成成為一條線的螞蚱。
這個時候站隊是必須的,腰杆子不硬挺不起把子,誰跟著你混?
陳縣君坐在椅子上低頭悶然不語,祖昭的話算是一種大逆不道的話,但是他卻是明白,如今天下大亂,民心浮動,所謂的朝廷早已經有心無力,就是這個府郡何嚐不是成為諸侯做大的趨勢?
如今做到的有糧有兵,左右逢源才是求存之道。
而不是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那樣才是真的取死之道。
心中想得明白,陳縣丞一口喝完茶水,向著祖昭拱拱手,大步走出了祖家。
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拿定了注意,往著徐無縣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