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心中緊張無比。
雖然從小他就是以獵獸為生,早就鍛煉得心神堅定如鐵,但是此時,他的心髒依然忍不住砰砰地劇烈跳動。
他的實力比以前不知要強大多少,但是這並不能讓他感到更安全,因為他需要麵對的,是無形無影,卻又強大的權力!
“你是誰?”守衛警惕地看著他,另一名守衛的五指已經張開,隻要水月稍露敵意,他便會毫不猶豫當場格殺。
水月冷靜的特征,此時展露無遺,劇烈跳動的心髒,此時反而緩慢悠長,他表情平靜鎮定,伸出手掌:“我來自銀楸岩洞,這是信物,請替我傳報一聲。”
守衛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水月幾眼,水月從容文秀的臉龐,讓守衛覺得不像作偽,接過信物,檢查了片刻,覺得沒有任何危險,這才朝水月點點頭:“你在這等著。”
說罷,他轉身進入大殿。
水月心中緊張無比,他可是知道,那枚所謂的信物,不過是用一塊銀絲木偽造而成。雖然大人的計劃絲絲入扣,但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水月並沒有質疑,血召能說明一切,他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一部分,包括體內澎湃的力量和腦中的海量知識。這些知識非常龐雜,五花八門,包括許多遠古秘辛,但是最多的,卻是各種與人打交道的技巧。
這是當初先輩們留下的財富。
血召的指示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計劃。這個計劃之龐大,便是如今變得更加強大的他,也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理解。
當他從頭到尾認真閱讀完一遍,他立即被這個大膽而離奇的計劃征服。
他的腦海中塞進了大量陰謀之術,但是和眼前這個計劃比起來,那些令他驚歎無比的陰謀,實在不值一提。
陰謀大師!
這絕對是一位陰謀大師的手筆!
這個龐大的計劃,也充分暴露了他身後那位大人的野心。他忽然想起前爺爺生前總是喜歡念叨的“家族昔日榮光”之類,也許,爺爺的夙願真的有實現的可能吧。
如此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
生性冷靜的水月,開始更加仔細地揣摩這個計劃。愈是揣摩,他愈發覺得身後那位陰謀大師的深不可測。因為他發現,計劃的許多部分,恰好與腦海中塞下的知識有關,那位陰謀大師顯然已經考慮了這一點。
他反反複複思索了每個細節,對整個計劃爛熟於胸,推導出他能想到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以及自己所需要的應對。
閉著眼睛,水月努力消除心中的緊張,他告訴自己,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使出了問題,他也能夠殺出一條血路。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眸子一片平靜。
過了片刻,守衛一路小跑出來,神色多了幾分恭敬:“您請進,大人在正殿等候您!”
正殿,意味著最隆重的禮儀。
水月禮貌地點頭示意,跟著守衛,向正殿走去。
看來,這位魔將果然與銀楸岩洞有關係,否則的話,不會如此緊張。銀楸岩洞是一個古老的傳承之地,隨著歲月的湮滅,已經鮮有人知道。
水月也曾暗中調查這位魔將,但是他得到的資料十分模糊。而在計劃裏,甚至連魔將修煉的魔功、起居習慣等等,詳細無比。
水月愈發覺得身後大人的勢力龐大,若沒有龐大的勢力,怎麽可能做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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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查這個人。”埋頭苦幹的衛,丟給蒲妖一個名字。
蒲妖反常地沒有吱聲,掃了一眼,便轉身潛入十指獄。
進入十指獄,蒲妖熟門熟路,幾個起落,便進入第十獄,十指獄最核心所在,長老禁地!
這是長老會獨享之地,分散在各大妖界的長老們,按時會在這裏碰頭,商議各種問題。決定整個妖族的命令,往往都在這誕生,然而發布到各大妖界。
各種禁製,蒲妖視若不見,如同煙霧般,飄進去。
很快他進入一處黑色禁地。
黑色禁地外圍,那恐怖到極點的禁製,密密麻麻,圍得嚴嚴實實。
這裏長老會直屬情報部門暗閣的地點,這裏堆積著數量驚人的各類情報。每天,分潛各地的暗閣成員,都會把他們認為有價值的情報遞交到此處。這些情報,在這裏被分類、篩選、存檔。
蒲妖就像在逛自家的後花園,閑庭信步。
他很快便潛入專門存檔的地方,掃了幾眼,他很快找到所需要的情報。
暗閣的手段通天,這裏的情報不僅有妖界相關的情報,還有魔界、修真界。事實上,三界任何一個稍有名氣的人,在這裏都會有存檔。
蒲妖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所需要的情報,立即消失。
回到識海,他把收獲的情報交給衛。
然後兩個人展開激烈的討論。
“這樣太冒險……”
“但如果賭對了,收益會超乎想象……”
……
水月的猜測大致正確,但他唯一猜錯的,是這個驚人計劃的製作者並非一位陰謀大師,而是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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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雷跋山涉水,滿麵風霜,他身邊有跟著一百多名裝束破舊的年輕人。
相比之下,他的任務則要簡單許多。他得到了一張列表,上麵記錄著一些部族,以及他大致生活的區域。
而血召給他的任務非常簡單,就要找到這些部族,並降服他們,組建一支戰部,戰部的名字叫做王之號角!
這個戰部名,讓費雷有些心驚肉跳,難道發布血召的大人,是一位王麽?
王之號角啊!
費雷雖然沒水月那麽機靈,但是生性沉穩,做事紮實。他獲得的傳承是戰將和魔功,而他本身也有訓練戰部的經驗,因此蒲妖和衛給他這個任務。
他按照名單,一處處尋找下來,但是他心中的驚訝,越來越重。
他不知道身後的大人,是如何找到這些部族的。這些部族的生存狀況異常糟糕,有些部族甚至隻剩下二三十個人。然而之後的接觸,讓費雷感到更加驚訝,這些部族,竟然無一不是擁有悠久的曆史,曾經盛極一時。
費雷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高貴的血脈!
雖然這些部族大多是因為失去魔功傳承而衰敗式微,但他們身上流淌的血脈卻不會改變,隻要找到他們的魔功傳承,他們便能夠再次踏上世界的舞台。
想到這,費雷心中不由再次悸動,因為血召給他的,還有無數魔功!
王之號角!
費雷的目光轉向身旁穿得五顏六色,有如叫花子般的一眾年輕人,費雷忽然心中充滿期盼。
當他們肮髒稚氣的外表下,流淌的高貴血脈覺醒……
王之號角,也會吹開歲月的塵封,昔日的榮光也必將再現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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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瘋了!”尤琴烈桀驁不馴的小臉滿是憤怒,指著蒲妖的鼻子破口大罵:“小爺剛從監獄出來,現在又要小爺進去?告訴你,小爺不幹!”
話音剛落,尤琴烈的身體驀地一緊,動彈不得。
尤琴烈梗著脖子,依然破口大罵:“有本事你就殺了小爺!再回監獄,你休想!”
“殺了你?”蒲妖血瞳閃過一道妖異的光芒,薄如刀鋒的嘴唇微微彎起:“怎麽會那麽便宜你?你知道的,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琴烈語氣一窒。
他真的知道。
他傳承的是隱匿潛殺,各種黑暗的殺人技巧,各種詭異的妖術。這些裏妖術裏麵,有許多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技巧,他自己現在都會。
蒲妖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你的性格,實在不適合行走在黑暗。隻可惜,妖族隻剩下你一個,倒是便宜你了。便宜你我無所謂,但若你壞了我的事,給你的我也會拿過來,還會附帶一些利息。”
蒲妖冰冷無比的話,讓尤琴烈噤若寒蟬,他知道利息是什麽——自己的小命。
獲得傳承的他,知道這些行走在黑暗的人,是多麽殘忍無情。
“監獄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好去?”尤琴烈覺得嗓子眼有些發幹,他退縮了。
“你要改變這個想法。”蒲妖血瞳深邃可不見底,帶著幾分嘲諷語氣道:“對於一位黑暗統帥,監獄是你的人才集中地。那裏有惡棍,有陰謀家,有屠夫,有劊子手,有騙子,人才濟濟啊!”
“那些人都是壞人!”尤琴烈忍不住道。
“你是好人麽?你當時可在監獄裏。壞不壞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都是長老會的敵人。”蒲妖冷冰冰:“你最好早點熟悉黑暗法則,我需要的是一位黑暗統帥,你若不行,那就換人。很遺憾,我這人很缺乏耐心。”
“你要我去招募這些人?”尤琴烈並不笨,很快反應過來。
“招募?嗬嗬!”蒲妖像聽到什麽可笑的內容,肆意地放聲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尤琴烈有些惱羞成怒。
“這些人,可不是能招募來的。”蒲妖眯起血瞳,看著尤琴烈,意味深長道:“這是對你的考驗,祝你好運!”
說罷,尤琴烈隻覺眼前一黑,被強迫從十指獄裏退出來。
他剛想罵人,忽然門砰地被人踢開,一群人破門而入,把他扭按在地上。
“老實點!你被捕了!”
左莫的識海裏,蒲妖一臉不爽,自言自語:“在我麵前自稱小爺,活得不耐煩了!”
他不自主想到另一個經常這麽幹,而他偏偏無可奈何的家夥,心中不爽更重,立即決定給尤琴烈加重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