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夢·魘（下）
死了……
在這片莫名其妙的空間內，張參重溫了一次死亡的感覺。
空虛……冰冷……孤獨……
無盡的黑暗。
突然，光暗變幻，再一次返回光明世界。
張參睜開眼，環視四周，愕然。
又一次返回了……起點。
還是Z市，還是那樣的場景，不過，這一次，張參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現實地球的風格。
張參沒有貿然動作，板著臉站在原地，目光閃爍，腦海中各種念頭飛快轉動。
半晌，他呼出一口氣，動了。
與這個世界的隔閡被打破，他再一次融入了這個世界。
因為穿著變得“正常”，這一次，理所當然的，他沒有引起任何關注。
他徑直向前，很快便來到那個十字路口。
張參朝左邊看過去，果然，115公交車正朝這邊開過來。
他冷笑一聲，身軀前傾，做好衝鋒的準備。
人行道指示燈，由紅變綠。
張參猛地發力，奔跑，衝出！！
達到人類極限的身體素質讓他短短幾秒便衝到斑馬線中央。
隨即，猛地轉身，雙臂張開，目光死死盯著疾馳過來的115公交車。超強的目力讓他看得很清楚，公交司機眼中的……漠然。
啊！！
張參耳邊傳來路人的驚呼，隨即，公交車突然加速，重重地撞上張參的身體，將他撞飛！
張參被撞得高高飛起，半空中，血紅的視線中，他分明看見車內表情各異驚慌失措的乘客，其中，數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黎鏡、黎祭、步漓晨，以及……自己！
驚惶、訝異、茫然、驚懼……視線中，乘客們神色不同。但是，在他們眼底，分明浮現出淡淡的嘲諷和麻木。
嗬嗬……張參在心中冷笑起來，身軀的痛楚似乎渾然不覺。
他正想說些什麽，兩側各衝出來一輛汽車，猛烈相撞，爆炸。
一根折斷的雨刷杆被爆炸的氣勁衝擊，爆射而出，刺穿開始墜落的張參的胸膛，穿心而過。
血紅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灰暗。
………………
………………
又一次，死亡。
然後，複生。
張參站在大街上發出怪異的冷笑，路人被嚇到了，紛紛退避，用異樣的眼神望向這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張參回以冷漠的目光，眼中流露的詭異和冰冷讓路人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不敢再直視。
哼！冷哼一聲，張參開始檢查起自身情況。
深呼吸，抖抖手，抬抬腿。
“果然不出我所料。”
剛剛來到這裏，除了儲物設備和煉金術煉丹術等超凡能力之外，沒有其他變化。死了一回，衣服改變了，變得和這個世界相同。
如今，再死一回，身體素質也變成普通人的水準了。
若是繼續這麽死下去……
張參雙眼微眯，拳頭悄然攥緊。
那時候，隻怕自己就要永遠留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不斷輪回，直至完全失去自我意識，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了！
“很可怕的能力。隻可惜，你算錯了一點。”
“那場車禍對我來說，並非跨不去的檻，並非噩夢！”
“雖然一路走來遭遇了很多痛苦，但是，我可是一點都不後悔啊！！”
腦海中浮現黎鏡等人的身影，張參微微一笑，眼中厲芒疾閃。
“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吧。”
張參在路人看變態的目光中快步向前，又一次來到十字路口。
就在他來到斑馬線之前時，115三個字也隨之進入視線。
“充滿漏洞的世界……無聊的把戲……偏偏是個大麻煩，切！”
張參再次狂奔起來。
這次不是去“攔車”，而是，奔向115的車門！
縱身一躍，張參朝車門撞去。
砰！
血肉之軀怎麽能和鋼鐵相比，何況公交車還是處於中速行駛之中。張參不出意外地被撞飛，重重摔在馬路上，動彈不得。
轟！！
車禍“順利”發生，一截鋼管長了眼睛一般朝倒在路上的張參飛去，將他貫穿。
死亡次數，+1.
……………………
複活。
奔跑。
撞車門。
死亡。
…………
…………
張參一次又一次地死亡。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產生了深刻的“羈絆”。
若是用數字來表明，張參已經失去了將近百分五十的“領土”！！
對此，張參心知肚明。但，毫不在意。
在一點點“淪陷”的同時，他也能夠感覺到，伴隨著一次次的死亡，自己的精神、意誌、靈魂，卻被打磨地越發精純、尖銳！
張參的表情，越來越冷漠，目光，卻越來越堅定。
再一次，複活，奔跑，撞車門。
終於——
砰！哐！
公交車的車門，被張參撞開了！！
啊啊啊……
男人女人的驚恐尖叫聲，在公交車狹小的空間裏回蕩，格外刺耳混亂。
張參一愣，隨即，無視身軀的劇痛，就要爬起來。
嘭！
他的頭部突然遭受重擊。
這是來自乘客的攻擊。
那人的攻擊成了導火索，距離車門較近的乘客紛紛發動攻擊，拳打腳踢，讓張參連抵擋都沒辦法，更別說爬起來反擊了。
轟！！
車禍，又一次終結了張參的性命。
“你終於坐不住了麽，嗬嗬……”帶著怪異的笑容，張參的意識再次陷入黑暗。
………………
………………
被乘客補刀幹掉了不知多少次之後，張參終於站起來了。
麵對一個個結實的拳頭、鋒利的指甲甚至消防錘、鐵棍等凶物，張參掄起一雙不怎麽有力的拳頭，狠狠給與回擊。
拳拳到肉。
同樣，他也被人拳拳到肉。
…………
一次又一次被撂倒，張參終於頂著“槍林彈雨”，衝到了上車刷卡的地方，距離駕駛位不過一步之遙。
張參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侵占”了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自己，隻有最後一次至多不超過兩次的機會！！
再不成功，就隻有——
死！！！
…………
…………
又一次複活。
“死？？嗬嗬，這種東西，完全無所謂啊！！”
帶著滿臉獰笑，張參奔向十字路口。
縱身一躍，撞開車門，站穩身形，防守，反擊，衝刺。
一切完美！
正所謂熟能生巧，被幹掉了不知幾百次還是幾千次之後，張參花費最小的代價——不重要的部分挨了幾拳——成功抵達刷卡機旁邊。
眼看就要成功，這一刻，即使心如枯井無波，張參眼底也不由得泛起一絲漣漪。
一直認認真真開車的司機突然轉過臉來。
張參瞬間愣住。
這張臉……
好熟悉！！
分明就是自己啊！！
心神凝滯，張參手中的動作未停，狠狠抓向司機的頭部。
碰到了！
然而，入手之處，空蕩蕩，一片虛無！！
張參身軀一個踉蹌，往前栽去，撞在錢箱冰冷鋒利的棱角上。
車禍，爆炸，死亡。
…………
…………
帶著滿腹疑惑，張參睜開雙眼，頓覺不對勁。
自己是坐著的，手中，分明握著……方向盤？！
快速環視四周，張參驚詫地發現，自己居然成了115的司機！
搞毛線啊！！
張參有種怒吼的衝動，卻察覺到自己什麽都做不到！
沒錯，除了思維、五感之外，自己什麽都不剩，就好比附著在這具肉身上一般。
更讓他糾結的是，自己被占領的部分，已經隻剩下不到百分之一！！
最後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
可是……
沒等張參搞清楚狀況，耳邊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即，尖叫、怒吼、哭喊、叫罵……
借著後視鏡，張參看見下車車門被撞開，一人衝進來，熟練地站穩、防守、反擊、衝刺。
那不是我嗎？！
張參愣了，傻眼了。
他腦袋中一片混亂。最後幹脆什麽都不想，壓下所有思緒，冷眼靜觀。
張參就這麽看著另一個自己衝到刷卡機旁，五指屈張，狠狠朝這具身體抓過來。
這具身體做了個往後轉頭的動作。
那個張參麵露驚容，動作出現一絲遲滯。然後，往前栽倒，狠狠撞在錢箱邊角上，頓時頭破血流。
再然後，車禍發生，爆炸，火光，淹沒一切。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張參的意識，被黑暗吞噬。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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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某十一是個有節操的人，怎麽會做出太監這種事情呢，雖然最近很悲劇，而且十有八九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但是，還是會很認真地寫完這個故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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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終於，黑暗的世界出現了一縷光線。
這一道光照射在某個沉溺黑暗的意識上。
張參感覺自己睡了很久，非常虛弱，連睜眼的動作都廢了好大力氣。
“不要亂動。”
一個溫和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的靈魂遭受到奇怪的攻擊，你現在非常虛弱，最好不要亂動。”
“放心吧，老頭子既然救你回來，就不會對你不利的。”
老人的話充滿了令人安心的味道，張參停止掙紮的動作，再次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數日之後。
蘇醒之後，張參第一時間觀察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塌上，房間內的一切，都非常簡單乃至簡陋。
房間三麵牆壁都開了很大的窗，溫暖的陽光和帶著淡淡清新味道的風從中進來，讓這間小房子充斥著令人心安的氣息。
這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