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殘缺
羅納林樸和洛溪/洛希詭異的戰鬥已經維持了數日，依然在不尷不尬地繼續。
驟然，一道人影闖入戰局，一擊襲向羅納林樸。
來者勢沉力猛，羅納林樸猝不及防之下中招，防禦瞬間被擊破，身受重創！
洛溪/洛希豈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身形一閃，接連數十掌印在羅納林樸身上。
祖樹的防禦被徹底擊碎，羅納林樸被打飛，重重落地，再壓抑不住傷勢，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同時殷紅血液從眼耳口鼻中不斷流出。
他想要掙紮著坐起，然而那闖進來的人又是一拳落下，雄渾力道直透心髒，瞬間粉碎他的五髒六腑！羅納林樸的本體是祖樹，然而此刻衍化人形，髒腑大腦這些人類的弱點也隨之回歸，髒腑盡碎的傷害將他徹底打入地獄。
“你……究竟、是誰？”口鼻噴血的羅納林樸掙紮著轉過頭，看清了亂入者的麵容，發出此生最後的聲音。
“奎托斯，一個可悲的人。”奎托斯成全了他的遺願。
洛溪/洛希戒備地看著奎托斯，滿心疑惑：“你是色欲吧，為什麽能夠離開所屬的神柱進入我的地盤？！”
縱然強大如歐陽天啟也無法進入除貪婪之外的任一神柱，而這個新人卻展現出這種能力，而且更加古怪的是自己居然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七宗罪的氣息！
對於這個亂入的奎托斯，洛溪/洛希心中充滿了戒備，同時也無比好奇。
奎托斯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目光冷漠，言語間毫無情緒波動：“放心，我對你沒興趣，隻是想要盡早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終結複仇。”
“你的仇人、是誰？”
奎托斯手掌平攤，一團金色戰神之力湧出，在空中描繪出張參的模樣。
“你認識他？”洛溪/洛希臉上浮現一抹異色，被奎托斯捕捉到，目光頓時一凝，四周氣氛瞬間變得凝肅壓抑。
洛溪/洛希連忙澄清：“此人也是七宗罪的一員，七宗罪之傲慢。就見過一麵，談不上認識，你別衝動。”在這個關頭，他可不想招惹奎托斯這個一看就是死腦筋的家夥。
“你在說謊。”奎托斯那雙眼好似真的能夠看穿一切，“你認識他，還很熟悉。”
洛溪/洛希身軀一震，正暗暗運勁之時奎托斯之後的話語讓他心神一鬆：“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那個人的事情嗎？”
原來如此……洛溪/洛希恍然，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之前不去招惹奎托斯的想法。這種一根筋的家夥一旦認定了某人是自己的敵人，就是不死不休。
就在洛溪/洛希心弦鬆下，開始思考如何組織言語將張參之事告知之時，異變陡生！
奎托斯擰腰踏足，身化金光衝過來，在洛溪/洛溪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全力一拳轟出，正中後者心髒部位，分毫不差。
“嘭”的一聲悶響，那是洛溪/洛希心髒炸成肉糜的聲音！
在洛溪/洛希疑惑、絕望的眼神中，奎托斯臉上一縷慚愧之色閃過：“抱歉，我想要複仇。”
“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
“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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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參閣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張參耳邊傳來某人的呼喚，他扭頭一看，竟是六大尊者之意的昆侖聖者無明子。
無明子打了個稽首：“觀閣下行進方向，想必那座巨峰之中的孽靈已經被鏟除了吧。”
張參知道他言中所指的哪裏，自己剛剛從那裏出來。他收拾起心中的複雜情緒，將真實的念頭藏起，笑著點點頭，臉上表露出驕傲自得：“沒錯。”
“道長也經曆了一場艱難的戰鬥啊，果真不愧是地球的守護者之一。”無明子雖然擊殺了張天信，自己也受了些傷，盡管衣袍如初，但是落在同等境界的張參眼中，卻是洞中觀火一清二楚。
無明子似乎不想再提起，轉開話題：“敵在明我在暗，且占據主場優勢，一同前行，如何？”他朝張參發起邀請。
張參自然非常樂意，兩人一邊交流關於這個影子世界的訊息一邊快速朝下一座神柱行進。
眼看即將抵達下一座神柱，兩人正暗自戒備各自提氣運勁之時，視線中卻陡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你？張參愕然。
是你！！奎托斯雙眼瞬間一片血紅，殺氣衝天而起。
那人正是奎托斯。
可以說非常巧合也可以說非常不巧，從忿怒神柱出來的奎托斯竟與張參無明子兩人一頭撞上，仇人相見，除了殺，隻有殺。
無明子雙目靈光激閃，看出奎托斯也是七宗罪一員，心中驚詫疑惑同時身體卻絲毫不慢，沛然道威凜凜散發而出，與張參一左一右斷去奎托斯退路。
他自然看出來兩人之間有不為人知的故事，但，既然奎托斯是七宗罪孽靈的一員，其他旁枝末節便無需在意了。
立場區分，唯殺而已。
“這一定是她在指引我！”奎托斯一想到那失而複得卻又因為眼前男子而再次失去的柔弱身影，渾身殺氣轟然一爆，同時身化金光，狂暴衝向張參。
他竟渾不在意一旁的無明子，甫出手便是豁盡全力。
“來得好！”張參眉心昊光大作，理之符文出現刹那，散發出來的威壓讓無明子都連連側目，“讓我完納你的劫數，終結你悲哀的一生吧。”
一者剛猛無儔，一者浩瀚無垠，極端之力相撞，霎時天地一肅，靈光衝天。
散逸出來的狂暴力量使得無明子不由得連退數步，拂塵掃動，施展道訣抵擋。
充斥天地的靈光逐漸消散，兩道人影顯露。
時間好似定格在這一瞬。
良久，張參嘴唇一動，淡漠的聲音傳出。
“你的悲哀，有我的一份。”
“我不會道歉。”
“若有來世，別再做人了。”
這直白得毫無人性的言語讓無明子嘴角直抽，心中對於張參的印象瞬間改變。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奎托斯已經聽不見了。
張參站得筆直，整了整衣服，帶動的一絲氣流落在奎托斯身上，後者頓時沙塔般轟然崩潰，化作肉眼看不見的顆粒，滿天飄散，灰飛煙滅。
張參靜靜看著這一幕，銀色尚未完全消褪的眼中沒有一絲情緒，深邃幽寂恰似萬古長夜。
“走吧。”
兩人繼續前進，寂然無語。
默默行進間，張參腦海中回放起之前的一幕幕。
非是與奎托斯的戰鬥。
事實上，他解決（？）了獸麵人心之後，進入了七宗罪之傲慢神柱。
內中赫然是中二版的張參！
看著對麵與自己完全相似的臉，張參表情古怪非常。
“喲謔，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又見麵了。”中二版張參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張參無語，古怪的氣氛悄然籠罩。
中二版張參臉上的痞子表情消散，眼中偽裝的情緒也不見，空明冷漠好似機器人一般的氣質散發出來，那雙眼令人不敢直視。
“張參，你我之間的決戰現在還太早。”中二版張參、不，應該叫代行者用毫無起伏的音調闡述著。
墜入深淵之後那意外的一刀，救了張參一命還讓他意外掌控了戰神世界，但也帶來了強大的副作用——
一體三分。
掌控了戰神世界的本體，屬於“人類”一部分的張參，追求真理的煉金術師一部分的代行者。
“說出你的意見。”張參坐下隨手煉製的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瀟灑不羈中透露出令人心寒的冷漠。
“真正”的張參被三分，驟然缺失三分之二，此刻的張參自然是不完整的，即使完全繼承了屬於人類的所有記憶、情感、意誌、思想，他仍然不完整，隻是就連步漓晨三女都沒有看出來罷了。
“先處理掉其他人，不論是七宗罪還是守護尊者亦或者其它。”
“包括歐陽天啟、艾愛在內。”
“你應該很清楚，你若是戰敗，張參的‘人性’就會消失，不論是被我還是本體取代覆蓋結果都一樣。”
“作為張參人性的一部分，你最大的執念是步漓晨黎鏡兩人，為了她們，你可以付出一切。”
“是時候展現你的覺悟了。”
張參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好主意，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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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了，老老實實受死不是很好嗎。”狂笑聲中，天身形一閃，出現在無麵人身旁，一掌擊出。
無麵人滿頭是汗，倉促回身讚掌迎上。
砰！
雙掌相接，天怪異的力量瞬間將無麵人擊潰，轟鳴聲中，無麵人連退數步，嘴角再添新紅。
纏戰至今，雖然天也受了好幾招，身上出現了數道傷口，但相較之下無麵人受傷更重，筋疲力盡四肢無力，狼狽無比。
無麵人故技重施，借這一掌之力飛退之後，腳尖再接連點地，將自己和天的距離拉開。
天嘴角含笑，諷刺地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
他很享受這種貓戲老鼠一般的過程。
尤其這隻小老鼠曾經還是自己不敢直視隻能在心裏意、淫的存在。
無麵人對此心知肚明。然而他從空間崩潰中逃過死劫到現在才這麽點時間，能夠恢複到如今的實力已經相當不容易，縱使心知也隻能強自壓抑忍耐著，默默等待機會。
“無麵人”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它是一個怪胎，一個怪物。
說得好聽點，他沒有真正“法”境尊者的心境、意誌、氣度。
說的難聽些，他貪生怕死，對於生存的渴望已經壓倒了一切，成為畸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