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結束？開始？
真理，即知識。
煉金術師口中的真理，是世界運轉宇宙長存的根源，萬物運行之理。
修煉側的人稱之為——
法則！大道！
浮現於張參前額處的“理”字符文，即是法則的具現！
不過它的出現純屬意外，張參本人並不知情，自然也無法控製禦使，兩者的關係更像是病毒和寄體，當“病毒”增生到一定程度，張參就會被它吞噬，取而代之。
作為“病毒”，無法脫離寄體而存在，若是張參死亡，它自然也會隨之灰飛煙滅，因此，當青芒破空，眼看就要將張參抹殺之際，它不得不站出來。
“理”字符文凝顯一瞬，奇異波動擴散而出，方圓百米，時間和空間仿佛瞬間凝固。
“張參”目光一動，落到那縷艱難前行的青芒之上。
青芒頓時劇烈顫動起來，隨即，轟然崩潰！
【昆侖】之中，道人發出輕咦，非常驚訝的模樣。當他再次運轉法力，目光穿透空間落到這邊時，張參前額的“理”字符文頓時讓他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就好像在廁所裏蹲了好幾個小時卻沒有半點“結果”，那種糾結和淡淡的憂傷……
另外幾處遠離塵囂的地域，各自關注此處變化的大能也相繼露出類似的表情，無比糾結。
“罷了，既然你具備了踏入第二層的機緣和資質，貧道也不再為難你，隻是，”道人眼中一縷怪異之色一閃而過，“‘人禍’這關你過了，‘天災’呢？”
“我們頭頂的這片天，可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你。”
道人的自言自語，此刻的“張參”自然不知曉，他低下頭，目光落在靈魂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即將開始崩潰消散的黎鏡身上。
他緩緩伸出右手，曲掌成爪，驟然一發力，往前一探，大半隻手掌頓時消失不見，赫然突破了空間的界限，抵達不可知的神秘境域。
他似乎抓住了什麽，右手開始收回。
他的動作非常緩慢，仿佛背負了萬鈞重擔。右手每退回一寸，“理”字符文都會劇烈閃爍幾下，黯淡一絲。
當他緊握的右手完全從不可思議之地退出時，前額符文的那一筆已然黯淡了大半，隻剩下短短一小截，如同白天的螢火蟲，努力散發出微弱的光芒，證明自己的存在。
“張參”也似乎如釋重負，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輕鬆的波動。
隨即，他將緊握成拳的右手放到黎鏡前額，緩緩張開。
諸天萬界九成九的生靈都無法看見的幾條斷裂的絲線從他掌心墜落，落到黎鏡皮膚上，消融不見，與她融為一體。
奇異波動擴散全身，黎鏡靈魂的衰弱頓時停止！其後，更是快速恢複，一如時光倒流，眨眼間便恢複至最巔峰狀態，就仿佛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這絲線，是法則之線！
“張參”用自身掌握的“真理”作為敲門磚，突入那不可思議的根源之所，之後卻突然“翻臉”，以自身真理【永恒斷裂】為代價，硬頂著整個天地意誌的本能“憤怒”，從根源之所搶來數條法則之線，逆轉時空，讓黎鏡得以恢複如初。
此時的“張參”並未使意識到，日後他將為今日的行為付出何等慘痛的代價！
治好了黎鏡，“張參”的目光投向巴羅以及眾多之前圍殺黎鏡之人。
無法遏製的恐懼，頓時從眾人心底湧現。
仿佛直麵萬獸王者威壓的白兔，銘刻於靈魂深處下位者麵對上位者的恐懼敬畏，使得在場上千人紛紛跪倒，五體投地，瑟瑟發抖，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
異能者們堅持的時間稍長，但也相繼跪伏，隻是長久以來內心的驕傲讓他們依然拚命掙紮，脾氣暴躁的甚至不惜自覺當場，寧死也不願向“張參”下跪。
唯有“屠夫”例外。
真理的氣息放佛讓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惡魔化”的程度越來越高，一塊塊菱形暗紅鱗片從皮膚下生出，屁股後麵還鑽出一條完全由骨頭構成的惡魔之尾，渾身散發出濃鬱的邪惡氣息，以及常人無法忍受的惡臭。
“張參”正要所有動作，天，變了！
張參的屠城和其後的行為激怒了這個世界的位麵意誌，尤其是後者，就好像從一個人身上生生剜下一塊肉，破壞了本世界完美運轉的法則秩序，讓本位麵的法則之網出現了漏洞！
仿佛沉睡無盡歲月的凶獸蘇醒，一股恢弘磅礴的意誌緩緩降落，目標直指張參！
湛藍天空瞬間被濃黑烏雲取代，隨即無盡蒼青色雷霆閃爍其中，散發出淡淡毀滅氣息。
【昆侖】，原本仙風道骨的道人嘴巴張大得能夠塞進去一個鵝蛋，眼珠子都要快瞪出來。他沒有在意自己完全崩壞的形象，喃喃自語道：“小子，真夠狠呐，竟然連【九滅無生坤元滅法青雷】都招出來了……”
“不過，打破法網，搶奪天道法則……”
“嘖嘖，你小子活該啊！”
張參的行為讓一個個坐鎮地球的大能都掉了一地眼球，相較於他的無法無天，那彌漫整個天穹的蒼青神雷倒不算什麽了。反正他們都很清楚，非常“護短”的大意誌絕對不會坐視一個有潛力踏入第二層的守衛者就此隕滅於位麵意誌的懲罰中。
當然了，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不死，張某人也要脫層皮就是了。
上方躁動的雷霆散發出來的毀滅氣息讓“張參”停止欺壓小朋友的行為，原本漠無表情的臉上增添一份肅穆，前額那光芒淡薄的殘缺“理”字符文驟然毫光大作。
一本巨書的影像，出現在“張參”身後，赫然是——
真理之書！
“張參”前額的“理”字符文和真理之書扉頁上的巨大“理”字遙相呼應，隨即，真理之書緩緩開啟，再現混沌初開萬物衍化的景象。
上空，【九滅無生坤元滅法青雷】的氣息凝聚至頂點，驟然，烏雲一掃，一條蒼青色神龍從天而降，張開五指巨爪，朝真理之書抓落！
【九滅無生坤元滅法青雷】，是一種非常奇妙的神雷。所謂“滅法”，其實是每個位麵都能自然孕育而出的神妙力量，據說是整個虛空混沌“賜予”各位麵意誌專門用來針對那些掌握了法則之力和位麵意誌平起平坐卻不幹好事的強者，對法則之力有很強的克製。
不同的位麵，叫法不同，其實都是同樣的東西。
釋放這種力量對於位麵意誌本身也有巨大損耗，因此位麵意誌基本上不會使用，完全就是戰略核武器一樣的存在，讓“法”境強者不至於太過囂張。
麵對這種力量，隻是觸摸了“真理”皮毛的“張參”自然不堪一擊。
真理之書的虛影，被滅法神龍巨爪掃過，當場破碎消散！
噗！！
一口鮮血從“張參”口中噴出，前額的“理”字符文徹底黯淡，甚至出現了無數比發絲還要細碎的裂紋，布滿整個符文，一幅隨時都要破碎崩潰的模樣。
“理”字符文遭受重擊，頓時收斂不見，張參眼中的銀色隨之消散，露出一對略顯茫然的瞳子。
被“奪舍”期間的記憶如潮水用來，張參隨即明了了來龍去脈。
視線中，滅法神龍的巨爪越來越清晰，甚至還能看清楚上麵鱗片的奇妙紋路。
“哈，本以為就此死去，沒想到臨死前還能救活阿鏡，值了！”
目光落在靜謐沉睡的黎鏡臉上，張參眼中盡是溫柔光芒。
收起心底的不甘和不舍，張參默默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驟然，異變陡生！！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後發先至，出現在滅法神龍巨爪和張參之間。
金光消散，一麵玄青色令牌顯露。
令牌出現瞬間，滅法神龍身形一滯，隨即詭*消散不見，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喝退”了滅法神龍或者說位麵意誌，令牌滴溜溜一轉，射出五道白光，其中三道分別落在張參、黎鏡、黎祭身上，另外兩道則穿透虛空，消失不見。
類似接引之光的白光落下，張參三人從眾人視線中消失。
令牌也隨之斂去蹤跡。
就在在場飽經心靈“摧殘”三觀盡毀的眾人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之時，天空又是一道聖潔光芒降落，一道巍峨魁梧身影從天而降！
高貴聖潔的白金色全身甲，鋒芒流轉的雙手大劍，淩厲卻不失溫和的眼神，來人仿佛人間戰神，凜然威勢令人心顫。
但是，若是張參在此，就會驚訝地發現這張臉和薩裏瓦赫然有九分相似！
【昆侖】，道人眉頭微蹙：“教廷的審判騎士團團長，他到這裏來做什麽？清除異端？一個不成氣候的‘魔種’值得他親自出馬？”
“剛才那枚令牌，倒是有些眼熟……”
“對了，那不是兌換列表裏的……嗬嗬，原來是冤大頭啊。”
道人輕笑幾聲，拂塵一掃，封閉【昆侖】，遠離塵世喧囂，再次進入幽邃冥思。
薩裏瓦，哦，不對，應該是教廷審判騎士團團長奧利奧·聖·梵蒂岡·梅伊路法斯才對。
“張參啊張參，欠你的救命之恩，我也算是還了。”
“魔種異端，接受神之審判！”收起心底的情緒，奧利奧高舉戰劍，輕輕劃落，為這場混亂的戰鬥劃下句點。
“桀桀，神之審判……”
“我還會回來的。”
完全惡魔化的屠夫發出陰森詭笑：“一切，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