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憲章派錢有貴提前趕到漢城打前站,命樸永烈和馮國璋,把漢城皇宮打掃一新,披紅掛彩,周憲章準備在皇宮中迎娶金姝,到時候,朝鮮北部以樸永烈為首的官員和朝鮮南部以金宏集為首的朝鮮官員士紳,必須悉數參加婚禮。預計前來皇宮觀禮的人,不少於五千人,漢城全城張燈結彩,迎接周憲章。
周憲章準備充分,那晉又來一個錦上添花,拿到了光緒皇帝的賜婚詔書,婚禮的規格陡然上升到了國家慶典的高度。這一場婚禮,將是空前絕後。
仁川港遙遙在望。
章軍駐朝鮮艦隊司令程璧光,率濟遠艦和兩艘炮艦,也是披紅掛彩,駛出仁川港,向定遠艦駛來。濟遠向定遠艦打出旗語——“恭賀周總督新婚大喜!”
定遠艦回複:“同喜同賀!”
濟遠和兩艘炮艦對天鳴禮炮十二響。隨即調轉艦首,引導定遠艦入港。
碼頭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穿著傳統服裝的朝鮮百姓,從四麵八方匯集到仁川港,他們要親眼目睹他們心目中的傳奇英雄,這位英雄已經被朝鮮民眾視為是朝鮮的解放者。
臨津江以北的百姓,尤其是來自平壤的百姓,很多見過周憲章,周憲章在平壤執政官的時候,經常微服私訪,到百姓家中做客,了解民情。而漢城的百姓幾乎無人見過這位曾經大鬧楊花津的周憲章。所以,來自平壤的百姓個個眉飛色舞,向漢城人誇耀他們曾經和周憲章坐在一張小桌邊喝茶聊天。這讓漢城人羨慕嫉妒恨,不過,漢城人也有殺手鐧——周憲章和金姝在漢城楊花津刑場奪取金玉均遺骸的故事,已經被說唱藝人編成了話本,在朝鮮廣為流傳。話本中,周憲章與金姝被描述成英雄美女的絕佳搭配。
定遠艦緩緩靠岸,周憲章身著筆挺的毛料軍服,腰佩寶劍,腳蹬皮靴,出現在了舷梯旁,等候在碼頭上的百姓們發出如雷的歡呼,一群朝鮮姑娘跳起了傳統朝鮮舞蹈,而小夥子們則是唱起了頌歌。周憲章站在艦舷上,向歡迎的人群招手致意。
樸永烈和馮國璋登上了舷梯,向周憲章立正敬禮,還沒等兩人敬禮完畢,周憲章伸出雙手,把樸永烈和馮國璋拉了過來,三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跟在周憲章的身後的那哈五、姚喜、李國革也圍了上來,六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那哈五突然扯開嗓門,嚎啕大哭。
姚喜罵道:“老那你個狗日的,還他媽的是個皇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他媽的嚎什麽嚎!”
那哈五一頭栽進樸永烈的懷裏,哭得更加不成體統:“樸老弟啊,我想鬆骨峰啊!”
樸永烈一陣唏噓,六個人頓時泣不成聲。
那哈五、樸永烈、馮國璋、姚喜、李國革都是和周憲章一起,從鬆骨峰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章軍元老兄弟
雖然,章軍正式成軍,是在成歡,那個時候,周憲章接管了一個營的清軍,形成了章軍的骨幹。不過,在老兄弟們的心目中,鬆骨峰才是章軍的發祥地!在鬆骨峰上,周憲章和金姝率領幾個老哥們,向日本人打響了抗戰的第一槍!
參加鬆骨峰之戰的,有周憲章、金姝、樸永烈、馮國璋、那哈五、姚喜、李國革。還有死去的餘光忻、辛得林,以及大院君李罡應。
樸永烈光複漢城後,為大院君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以朝鮮國王的禮節,將大院君埋葬在鬆骨峰上,同時,尋找餘光忻、辛得林以及當初一起進入漢城營救大院君的清軍陣亡士兵的遺骸,在大院君墓地旁,修建了一座合墓,墓前樹立起一座紀念碑,碑文詳細記述了鬆骨峰之戰的過程,以及陣亡將士的姓名。
章軍參謀長漢納根瞪著藍眼珠,前來勸解,眾人這才擦幹了眼淚。定遠艦發出一聲長鳴,周憲章率眾兄弟下艦,來到碼頭上。
平壤士紳代表鄭叟,漢城士紳代表金宏集,各端著一碗美酒,來到周憲章麵前。
周憲章一把扶住鄭叟的胳膊:“鄭老頭,你怎麽也來了?”
鄭叟激動得眼淚汪汪:“周總兵,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吳佩孚那個狗日的做黃牛黨,欺負百姓,要不是你老人家仗義執言,我周憲章就被他蒙了!”周憲章回頭喝道:“吳佩孚,當初老子打你四十軍棍,人家鄭老頭還替你求情,你小子就不表示一下嗎?”
吳佩孚笑嘻嘻走上來,衝著鄭叟鞠躬行禮:“鄭老頭,吳佩孚給您老人家賠不是了。”
“不敢當,不敢當。”鄭叟慌得手足無措。
周憲章接過鄭叟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樸永烈這才說道:“軍長,這位是金宏集先生,他原來是漢城王宮的總理大臣,現在,是代表漢城士紳來歡迎軍長。”
周憲章衝著金宏集拱手說道:“金先生的大名,在下久仰。金先生為了朝鮮百姓,在日本人的逼迫下,忍辱負重,最大限度地保護了朝鮮百姓的利益,後來,又率漢城官員棄暗投明,幫助章軍攻占漢城。金先生高義,在下佩服!”
金宏集滿麵羞愧:“周軍長過獎了,金某失身日寇,也是迫不得已。”
周憲章笑道:“金先生,如今朝鮮戰事結束,百姓安居樂業,我想請金先生擔任漢城知府,協助樸永烈治理朝鮮,不知金先生可否願意?”
“能為朝鮮百姓做點事,金某求之不得!”金宏集是一位標準的儒生,本無什麽私心,他一心想做的,就是給朝鮮百姓謀利益,如今,章軍趕走了日本人,朝鮮沒了國王,又麵臨著俄國人的巨大壓力,已經無法獨立建國,隻能依靠章軍生存,金宏集早就拋棄了獨立建國的想法。如今,周憲章把朝鮮巡撫、平壤知府和漢城知府這三個最為關鍵的職位,全部給了朝鮮人,金宏集大感意外,對周憲章大為歎服。
周憲章接過金宏集手裏的酒,也是一飲而盡,說道:“在下還有一事,還請金先生費心。”
“周軍長請直言,金某職權內的事,必定效勞。”
“請金先生查訪盧文俊,這個人投靠日本人,是朝鮮人民的叛徒,金先生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