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這個,血鬃大人,現在回去有些不太好吧,那邊的人說不定會以此為借口攻擊您的。”
血鬃卻毫不在意,冷笑道:“攻擊就攻擊吧,正好把這件事情推給他們。哼,複蘇之杖丟了,我就不信他們不著急。這個功勞,就讓給他們了!”
隨行的狼人長者凝思片刻,道:“您的意思是,這次的事情不好辦?”
血鬃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說:“恐怕非常難辦。加裏死了,吉列也死了,我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知道有可能是魔裔,僅僅是有可能。另外,我總感覺最近這一帶黑森林的變動有些詭異,說不定就與這件事有關聯。”
狼人長者臉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
血鬃道:“所以,這件事就讓給他們去做,不是很好?”
“可是,大人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新立功勞了,這個功勳排名......”
血鬃陰森一笑,道:“排名是相對的,我就算原地不動,等著其它人犯了錯誤,一路跌下去,我的排名照樣往上升。再者說......”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意味深長地道:“死人是沒有排名的。”
片刻之後,龐大的浮空戰艦收攏了戰士,騰空而起,飛向遠方。
在黑森林一株大樹上,夜瞳放下陰影頌歌,疑惑道:“他們怎麽走了?我感覺裏麵應該有個很厲害的家夥才對,至少是嘉德伯爵。”
千夜神情顯得有些凝重,說:“他應該是感覺到什麽不對,所以臨戰放棄。這家夥對危險的感覺很敏銳啊,是那種相當讓人討厭的對手。”
夜瞳思索片刻,說:“有這種天賦的人在永夜都很罕見,為什麽我們在中立地帶都算是荒僻的邊區,卻接連看到了兩個,這難道真的是巧合?”
“也許不是巧合,可能中立之地有這種天賦的人就是格外的多。”
“也對,如果沒有這個天賦,恐怕會死的很快吧?”
千夜望了望逐漸消失在天際的浮空艇,說:“走吧,去鎮上看看還有什麽可以回收利用的,回去得好好準備,下次來的人,恐怕就沒有這麽好對付了。”
“那可不一定。你沒有發現,狼王的人和帝國遠征軍很象嗎?下麵的人基本都是半獨立狀態,互不隸屬。隻要自己不受損,那就巴不得其它人去死。其實永夜很多時候也是這樣。所以,下一次他們再來,弄不好和這次還是同樣實力,至多強上一點。”
千夜點了點頭,“有道理,不過該作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對了,下次把朱姬帶上吧。”
“朱姬?不行,她還小。”
“蛛魔生下來就能狩獵。現在正是她學習戰鬥技能的最好時機。你不用擔心,我會看著她的。”
千夜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對蛛魔的了解,他肯定不如同是永夜出身的夜瞳。小朱姬也確實需要磨練。蛛魔生下來就能戰鬥,背後其實是千萬年的殘酷環境。不能戰鬥的蛛魔都在曆史長河中滅種淘汰了。
數日之後,狼王的大本營,古堡遠古圖騰內,氣氛一片肅殺。所有人走路時都是輕手輕腳,就連座狼們都夾起了尾巴,匍匐在陰影裏,不敢隨意走動。
剛剛那記聲傳百裏的咆哮,已經充分展示了狼王的震怒。在盛怒之下,如果有誰觸到了狼王的黴頭,被遷怒的話,就隻能怪自己了。
古堡的最高處,圖騰大廳內,狼王高坐在王座上,寒鐵製成的寶座扶手都被他捏得扭曲。
“魔裔,你們竟然告訴我是魔裔!我就是養了你們這樣一群廢物嗎?在我的東海,哪來的魔裔?!”
血鬃匍匐在地,不敢抬頭。在大廳中央,幾名狼人戰士血肉模糊,全身骨骼盡碎,都有些看不出是狼人了。這幾個在小鎮中幸存下來的戰士,剛剛在狼王怒火爆發時,被狼王氣勢生生壓得爆體而亡。
咆哮之後,狼王稍稍平靜了一些,坐在側位的狼人老者說:“大酋長,吉列臨死前傳出的消息,多半不會有錯。”
對於這位狼人老者,狼王還是十分尊重,強行壓抑怒火,說:“大長老,在我的東海,哪來的魔裔?有什麽魔裔會到這個見鬼的地方來?”
大長老說:“那可不一定,蛛帝那邊,就有魔裔活動。”
聽到蛛帝的名字,狼王頓時顯出些不悅。
下麵就有狼人大將道:“哼,那頭老蜘蛛本來號稱蛛王,等我們大酋長得封狼王時,他又改名蛛帝,真是夠不要臉的。”
狼王捏著座椅扶手,說:“那頭老蜘蛛的實力還是比我強一點的,想要什麽稱號是他自己的事,用不著管那麽多。”
那大將仍然不服:“他連挑戰張不周都不敢,還好意思稱蛛帝?真要打起來,我看他未必是大酋長的對手。”
大長老喝道:“夠了!你是想大酋長和蛛帝戰上一場嗎?”
大將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狼王淡然道:“和老蜘蛛打一場也沒什麽,隻是現在打了也沒什麽好處,白白便宜了。不過若是他有意派魔裔到我的領地上做點什麽,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長老道:“此事倒也不急著下定論,畢竟沒什麽證據。如此重大的事情,不能草率從事。依我看,大酋長,天眼大師欠您的那個人情,可以用掉了。”
狼王頓時皺眉,“加裏已經死了,沒有必要吧?”
“還有複蘇之杖。”
狼王沉吟許久,終於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取出一塊殘缺玉片,交給了大長老,說:“我不想多見那個老家夥,還是您去吧。”
大長老收了玉片,起身道:“我立刻動身,明天晚上就能有消息了。”
“你乘我的浮空艇去,這樣能夠快些。”
一日之後,狼王的浮空艇已飛到千裏之外,降落在一片遼闊沼澤中央的孤島上。
這是沼澤中最大的孤島,中間搭建著幾間簡陋的木屋,屋簷上掛著串串白骨骷髏,在風中飄蕩,發出喀喀嚓嚓的詭異聲音。
大長老從浮空艇中走下,來到木屋間,叩響了門上嵌著的一個拳頭大小的骷髏。
“誰?”門內傳出一個尖銳難聽的聲音。
“我是狼王的使者。”
木門打開,出現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太婆。她有著一雙和蜥蜴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大長老,道:“那頭小狼呢,他自己怎麽不來?”
大長老道:“挑戰張不周後,狼王現在身份已然不同,你還是改改稱呼為好。”
老太婆眼中光芒一閃,隨即說:“好,好,看在張不周的麵子上,我就叫他一聲狼王。你來有什麽事情嗎?”
“狼王的繼承人死了,想要查一查究竟是誰幹的。”
老太婆向大長老身後的幾名狼人戰士望了一眼,臉上閃過不悅,說:“祭品呢?難道就是這幾個?小狼,不,狼王知道我最喜歡三歲以下的孩子。”
大長老不動聲色,說:“狼王說,你欠他一個人情。”
老太婆盯著大長老,眼中凶光畢露,不過大長老始終神色不變,她終於拉開了房門,不甘地說:“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倒還記得。”
大長老吩咐狼人戰士留在門外,自己走進木屋,房門隨即自行關死。
大長老取出一個水晶瓶,裏麵裝滿了鮮血,說:“天眼大師,這是狼王的血。”
老太婆一把搶過,眼中顯出無法掩飾的貪婪,嘴上說的卻是:“勉強夠用,勉強夠用!”
大長老也不揭破,“既然夠用,就請大師開始吧!我還要趕著覆命。”
天眼來到側屋,將蜘蛛、不知名的草葉、腐爛肉塊等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材料扔在中間的石盆,然後搬來一大桶獸血,注入石盆。等準備工作全部做好,她才打開水晶瓶,在石盆中小心翼翼地倒了三滴,然後就一臉肉痛,趕緊把瓶子收好。
大長老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天眼大師,這個,有些不夠用吧?要不再多放幾滴?”
“怎麽不夠?狼王的血統如此強大,三滴就足夠了。隻要對方還在中立之地,就逃不出我秘法的追蹤。惟一的障礙,就要看對方血脈力量有多強。隻要不是什麽公爵後裔,那就不會有問題。”
大長老將信將疑,“那就......請您施法吧!”
天眼繞著石盆,狀似癲狂的開始跳舞,口中念念有詞,不過誰也聽不清她究竟念的是什麽。
眼見天眼跳得沒完沒了,狼人大長老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這個,大師,我在部落裏當了上百年的巫醫。這些前置的儀式,還是省了吧。”
天眼狠狠向大長老瞪了一眼,道:“你不早說!”
她在石盆前跪坐,雙眼緊閉,再次默頌著什麽。這一次,石盆中的鮮血開始湧動,片刻後就翻滾如沸,可是投入石盆的諸多材料都如有千鈞之重,牢牢粘在盆底,動都不動。
在狼人大長老感知中,天眼那瘦小的身軀內如果藏著一個大海,黑暗原力源源不絕地湧入石盆,似是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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