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進行曲還在播放,笑笑羞澀中帶著滿滿的幸福之意。
在譚如的攙扶下緩緩的跨出了門口。
她的雙眼很快便找到了她的新郎。
那個男人,不管在哪裏都是最為出彩的人,更何況是今天呢。
可是為何他的眼神是那麽的複雜。
愛、恨、痛、甚至包括歉意,那麽多的感情糾結。
在她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新郎竟然就已經轉身奔跑了出去。
他的速度那麽的快,快的像是不願意多停留一秒。
站在原地的陳明看了一眼笑笑身邊的譚如,而後便隨著夏磊的腳步跑了出去,他要攔住他,畢竟這是他的婚禮,他是新郎,不可以就那樣跑掉。
隻是陳明的速度終歸不如夏磊,等他跑到之時隻聽到遠去的跑車轟鳴聲,卻已不見車影。
隨後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和他一樣張望著卻不見夏磊的蹤影。
夏毅龍怒不可遏。
“人呢?發生什麽事情了?”
“快給他打電話。”
“哦……哦……”
“不接!”
“我的也不接!”
“我的也一樣!”
“這混小子,到底在搞什麽。”
門口眾人一陣亂轟轟的,不多時全部將視線集中在陳明的身上。
“我……我去追他!”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陳明根本就不敢逗留,再加上他也的確要回洪宅處理事情。
禮堂上,笑笑瞪大著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夏磊消失的背影,她很想追上去問他要去哪裏,去做什麽,可看著他飛奔離去,她的腳下就像生了根一樣,追不過去更追不上去。
沒有任何一個新郎會在婚禮上跑掉的,跑掉的新郎就代表著他不想結這個婚。
難道是我錯了嗎?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會比結婚更重要?難道說一句話會費很多力氣?笑笑的腦子裏亂極了,但她還在努力的撐著,因為她知道母親在下麵,她不能讓她擔心。
隻是再堅強再努力,她還是不免陷入了自我思緒中。
一年中的兩段婚姻,錯,應該是兩段婚禮,竟然都顯得如此的可笑。
“笑笑……”
“笑笑……”
“笑笑……”
“夏磊他是有事情,很快就會回來的……”
耳邊不斷的響起譚如的聲音,這聲音忽遠忽近的在她的耳畔回響著。
她根本就不願意去傾聽,不論是從理智上還是從情感上,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電話,對!電話。
就跟大海中沉浮的人突然抓到一塊救命的浮木一般,她轉身往房間衝去。
她要給他打電話,她要問問他到底為什麽要臨陣逃跑,她一定要問清楚。
“笑笑……”旁邊的譚如喊了一聲,也急忙跟著進了房間。
等到譚如跟進房間,隻見笑笑顫抖著雙手撥打夏磊的號碼,嘴上還顫顫的喃喃自語著。
“快接、快接、快接……”
她的牙齒正用盡全力咬著嘴唇,以防止淚水會滑落下來,可縱然如此眼淚依然可見的流落。
電話接通,笑笑反倒是不吵不鬧的。
“你去哪裏了?”隻是聲音中的顫抖還有那不停抖動著的身子出賣了此刻她心中的恐懼。
疾馳的跑車內,夏磊眉頭緊皺著,她的聲音聽起來這麽的不好,就算不聽她的聲音他也能想到此刻她是怎麽樣的一個狀態。
想好好的跟她說幾句話,想告訴她自己是愛她的,可話還沒有說出口手機上又響起了馮小武的來電,容不得他多加思考,隻留下簡潔的一句,“等我,我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便將電話給切斷了。
“什麽情況?”夏磊的聲音十分冷峻。
“我找不到他了。”電話那頭,馮小武十分的無奈,他實在不想打擾到他們的婚禮,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打擾。
“現在是白天,他不會冒險的,你在原地休息,等到晚上注意不要讓他逃跑了,看住就好,一切等我過去。”
山間馮小武愁眉苦臉的,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張了張嘴巴還是隻說了句“明白”。
希望老大和笑笑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掛斷電話馮小武喃喃著,雖然他沒談過戀愛,可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他當然知道夏磊現在幹的是逃婚。
化裝間,笑笑握著已經被夏磊掛斷的電話,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等你!”
“我等你!”
“我會等你的!”
“……”
譚如站在笑笑的身邊伸手攬過笑笑的肩膀,原本就知道馮小武是去找陳一山的她,剛才已經打電話給陳明確定了是什麽事情,也和她猜測一樣。
“他是真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相信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譚如的聲音中滿滿的心疼和無奈,她痛他也痛,這對坎坷的情人,是老天的戲弄還是命運的不斷擺布。
現在也隻能是希望笑笑可以冷靜下來,多給夏磊一點信心,等人回來了一切都好商量。
靠在譚如的肩膀,笑笑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她知道現在外麵很亂,可她又能做什麽呢?
這種痛早已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包圍著她的思想,她有一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痛苦似乎剝奪了她呼吸的權利。
“然然……然然……然然……你醒醒……醒醒……睜開眼睛再看看我。”
耳邊突然傳來夏毅龍悲涼倉皇的聲音,被痛苦包圍的笑笑倏的坐了起來,一種不安和失去籠罩上了她的心頭。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不再停留的衝出了屋子。
衝出門的笑笑卻是沒有在原來要結婚的場地找到母親,她無助的拉著旁邊的一個人。
“我媽媽呢?我媽媽呢?我媽媽去哪了?”
隨之而來的譚如拉住了笑笑的另一隻手臂,喘著氣。
“快,在那裏搶救。”
根本不用誰再提醒,笑笑轉身便往西廂跑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身披著潔白而秀長的婚紗。
“砰!”的一聲,她摔倒在了地上,頓時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接二連三的打擊,對於原本就心思孱弱的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這一下跌倒讓她有種自己要暈過去的感覺。
不,不可以,不可以。
痛,需要有足夠的痛感,右手隨意抓起地上的一個尖銳物,便往左手手心紮去。
一旁的譚如在發現她的這個意向時就想阻止她,可她的動作太快了,等到譚如的手拉住她右手的時候,左手雖未完全紮穿,但也已被紮了很深的一個洞。
根本就不等譚如發話,笑笑又再度站了起來,潔白的婚紗在開始染上滴滴鮮血,看著讓人驚竦。
奔跑中的笑笑自然不會發現在不遠處,紀家老夫人看到這一幕後,眼中竟然露出了認可。
“媽,她比我們想象中的都要勇敢。”紀老夫人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美婦,她是紀凝霜的母親,也是夏磊的舅媽藍心。
她也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一直讓她感覺膽小懦弱無能的小女孩,沒想到在一片今天竟然有如此冷靜的一麵,這是她所沒想到的,她不由得想著,如果換成是她自己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恩,也是個命苦的孩子,不經曆風雨是永遠不會長大的,我們回去吧,讓玉霆留下幫忙就好了。”
紀老夫人看著笑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輕吐了一口氣,在兒媳的攙扶下離開了夏宅。
她願意接受笑笑,並不代表著她願意接受尉遲然,對於尉遲然的生死她並不關心,反而是自己的外孫這樣著急的連婚禮都不舉行了,她要去幫他一把。
房車內老太太靠在椅子上,閉上了她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說,道:“藍心,回去後將資料發給磊兒,他肯定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知道了,媽,您先休息一會吧,等到了家我就去辦。”
夏宅西廂!
左手上的傷使得她無比的清醒,站在搶救室外隔著玻璃看著母親的身邊圍繞著一群醫生。
情況似乎和母親回來的那次一樣,她還記得後來醫生說,如果再有下次,那可能就是回天乏術了。
“媽,你一定要撐住,撐下去,我們才在一起,你就要狠心拋下我嗎?”
笑笑毫不顧及左手的傷,整個人趴在玻璃上,死死的盯著玻璃內的母親。
她想看到她動,那怕是一根小手指頭也行。
隻是世事往往都是事與願違的。
直到她感覺到左手傳來陣陣痛楚,依舊沒見母親有任何的動作,而搶救室裏的人也沒有停下過。
“別動,你左手要消毒,不然會發炎的,你也不想阿姨醒來後見到你這副樣子吧!”
譚如一邊替她搽藥一邊開導著她。
笑笑沒有轉頭,目光一直盯著搶救室內。
“我想進去。”
她的心中有許多的苦,說的出的說不出的,但此刻沒有一種苦能勝過親眼看著母親的生命一點一滴流逝直至消失。
“你想進去也可以,但總不能這副模樣吧,得先把你的傷口處理好,不然對阿姨不太好。”
笑笑也知道譚如說的是實話,因為也不再抵抗,任由她處理她的傷口。
“如姐,你不用擔心我,經曆了這麽多,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這是每一個人必走的經曆,我知道如何去處理。”
一直在處理她傷口的譚如聽到了這麽一段話,不由得抬起了頭,看著笑笑的側臉,才發現她的臉上除了無盡的悲傷之外已多了一絲成熟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