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瞳第二天起的很早,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輔國公府,她必須趕地外祖母發怒之前攔下她,她來的正好,一大早,老太君就氣呼呼的帶著人,準備了家夥,亂成一團,墨雪瞳趕到的正是時候。
好說歹說才把老太君給勸回屋子。
隻說父親有辦法對付玉家,讓老太君等著看,老太君才強壓下火,但還是讓人叫來了二舅舅洛斌,指著鼻子讓他以後對玉家多加“照顧”,千萬不能讓玉府的人閑著,想到女兒竟然是被人毒死的,老太君一直傷心。
看到墨雪瞳更是抱在懷裏,想著她年歲那麽小就失了娘親,更是掉起眼淚來。
墨雪瞳陪她落了會淚,忽然發現老太君臉色慘白起來,急的忙叫來洛文佑。
洛文佑急著出去找人,墨雪瞳扶老太君躺下,屋子裏又亂成一團。
白逸昊正是在這個時候被洛文佑拉來的。
收回落在老太君脈門上的手,白逸昊對洛文佑看了一眼,洛文佑會意,跟了出來,墨雪瞳不放心,也跟著走到外麵。
“白公子,家祖母怎麽樣?要不要緊?”沒待白逸昊坐定,洛文佑急道。
“放心,隻是急怒攻心,老太君身體又不好,才虛弱至此,稍稍調養,不要再如此既可。”白逸昊悠然的道,取過手裏的筆,寫起方子來。
聽著外祖母沒事,墨雪瞳的目光不由的落在這個看上去潔白無瑕的美少年身上,與以往不同,他在素白的外袍上披了件繡著藍色龍紋的披風,墨發紮起束帶,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依然是一派悠然高潔的樣子。
隻是這樣的裝束,更是無形中讓他的高潔多了份威嚴與華貴。
他隻是靜靜的往那裏一站,那種氣度,風華,便蓋過盤間這世上大多數人,這世當當然鮮有人比得上他的風彩。
隻是這樣子分明是外出的打扮,難不成白逸昊知道祖母病了,就等在那裏?柳眉不自覺的顰起。
“白公子,方才請的匆忙,實在是祖母病急,讓你受累了。”洛文佑這時候也冷靜下來,愧疚的道。
“沒事,隻是聽說大皇兄要來,想去宮裏看看,但這時候宮裏尚沒來信,想著應當還沒到。”白逸昊悠然的抬頭,把手中的方子遞到洛文佑手中,又有禮的朝墨雪瞳輕淡的笑了笑,仿佛才看到她的模樣。
在他抬眸的瞬間,墨雪瞳驀的低下頭,掩去眼底的戒備,就是這個人把她推到台前,失去了隱藏之處,她無可避目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卻又缺乏自己的保護能力,他的用心到底是什麽。
以他的實力現在根本不需要再在人前裝清流,仿佛不喻朝政的樣子,若他想,墨雪瞳知道燕國的皇位必然是他的,就算他並不是燕皇唯一的嫡子,既不占長也不占嫡,憑什麽讓燕皇立為太子就知道。
墨雪瞳甚至有種預感,他之所以來秦國為質,也是他自己想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來秦國?卻是墨雪瞳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就象他為什麽會盯上自己一樣,這是墨雪瞳一直想不懂的地方。
看到他,想到他以後的冷血無情,墨雪瞳就有一種麻麻的涼意慢慢的爬上脊背,想著他盯上自己,而自己竟然沒有還手之力,越發驚懼,這個人太神秘,太危險,而且竟然以自己為棋子,圖謀的是什麽?
她想不通,卻又不得不想。
垂眸落在他身上的簡單得體的鑲邊玉帶上,忽然發現他竟朝自己緩緩走過來,不由的一陣緊張。
“墨三小姐,老太君之前是否受過傷病折磨?”意態悠閑的聲音傳來。
這話是不是應當問表哥更適合些?
墨雪瞳不由的鬆開握緊的拳頭,拉了拉有些僵硬的臉,抬起臉露出笑容,果然他正在看她,他那樣的目光,寧靜中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聲音清潤之中帶著溫婉,如玉一般的脆柔。
很能讓人產生好感。
“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曾在姑姑……沒了的時候,大病過一場,那時候也請了許多大夫,足足病了大半年才能下的床。”洛文佑接過話答道,在說到姑姑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看墨雪瞳的臉色答道。
“怪不得……”白逸昊帶著淺淺的笑意,回身又在桌前寫了起來,一揮而就後遞給洛文佑,“這是替老太君調理身子的,身子太虛,也是虛不受補的,若是調以食補,對老人家來說更適合。”
洛文佑接過方子大喜道:“瞳表妹,你在這裏陪一個白公子,我馬上令人煎藥送來。”
“是。”墨雪瞳輕柔的道,臉上己恢複正常。
洛文佑急匆匆的出了屋門,一邊吩咐身邊的小廝去抓藥,一邊讓守在門口的丫環去看看老太君的情況,屋外的丫環婆子被他使喚的團團轉。
屋子卻是一派安靜。
白逸昊溫柔的看著墨雪瞳指了指一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經過一陣難堪的無語,墨雪瞳走過去在桌子另一邊坐了下來,卻見他拿起放在一邊的書墊在當中,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墨三小姐,看你這陣子更是形容削減,莫不是身體不好,我再給你看看。”他自若的彈指指了指書,示意她把書放上去。
白逸昊伸出修長白淨的手放在書邊,臉上笑容淺淺,眼神寧和悠遠,看不出有半點的不適。
他這麽大度,墨雪瞳子也不願意小家子氣了,遲疑了一下,伸出手去。
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嫩白的手邊,顯得她的手極為蒼白柔弱,墨雪瞳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白逸昊的表情,小心的查探他的目地,隻是那麽溫雅沉靜的他,看起來並無半點異常。
“墨三小姐請換隻手。”白逸昊抬眸,笑道。
墨雪瞳收回左手,換了個右手上去,眉頭微顰。
這一次症治的時間有些長了,比方才外祖母的還有長許多,那雙明澈的眼眸掩在他的長睫下,看不出是什麽意思,卻讓人莫名的覺得沉重。
“白公子有什麽不對嗎?”墨雪瞳不解的問道。
以白逸昊的實力還需要症治那麽久?
“墨三小姐是不是這幾天才來的天葵,又加上憂思勞鬱,身子骨竟是有些傷著了,若再不解煩,才來的天葵又會不準,以後會傷及子嗣。”白逸昊悠然抬頭,露出一笑,聲線一如既往的斯文,溫柔,平和的不帶一絲火氣。
隻是這話落在墨雪瞳耳朵裏,卻頓時讓她燒起。
那張有些清冷的芙蓉花麵瞬間燒了個通紅,他,怎麽可以當著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說這樣的話!
她身體以往一直不好是真的,天葵是這幾天才來的,代表她正式成人,隻是這種羞煞人的事,被他這麽一說,墨雪瞳隻覺得整個臉都燒熾起來,縱然是個醫者,也不應當當著閨閣女子的麵說那樣的話。
這這,這真的是太過份了!
墨雪瞳差點想拂袖而走,這種話題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能跟一個俊美少年談論的話嗎!
“墨三小姐,等一下,待我開張方子,否則你一年之內必大病一場,而且好不好還不一定。”白逸昊站起身,仿佛沒有看到她羞的己看不出玉白顏色的臉,背著她走到桌前,那裏輔下的白紙還在。
想了想,在上麵揮墨而書。
見他如此自然,墨雪瞳怔了怔,臉上的羞意稍減,又因為他沒有麵對著她,那種溫雅中帶著的難堪也淡了下來,才第一次正視他的話,眉頭微皺,自己的身體難道差到這種地步了?這陣子的調養不是己經好的差不多了?
連許媽媽都對她這次天癸來了表示欣喜,暗示過許多次,表示她的身體是真的好了,以後就算是嫁到夫家也可以為夫家繁衍子嗣,怎麽到他嘴裏竟然都是問題。
墨雪瞳當然不相信白逸昊會拿這種事騙她,他縱然是利用她,也是放到台麵上的,況且以他那麽驕傲的人,又怎麽會做出這種沒品的事。
“墨三小姐,以後一些寒涼之物少吃,大性補之物也少用,你的身子需慢慢調養,太熱太冷皆不是最佳的,這方子裏一些物品卻是合適的材料,你自己也一直看醫書,應當知道。”白逸昊轉過身,微微一笑,把手裏的方子遞給墨雪瞳。
“多謝白公子。”墨雪瞳臉上雖然還在燒著,神情卻己恢複冷靜,衝著白逸昊拂了一禮才接過方子,果然那上麵的藥材,大部分都是自己見到過的,也深知對人體有好處,卻沒想過還能這樣配合。
“聽說你很喜歡醫藥一途,不知道對針灸可喜歡?”白逸昊盯著墨雪瞳看了眼,忽然問道。
針灸!墨雪瞳自然是喜歡的,可是無人教自己哪敢下手,以往她也曾想過自學,隻是這針灸一途比不得醫藥,她雖有心卻無力,隻得作罷,這時候聽白逸昊問起,不由的抬起明媚水靈的眼眸怔了怔,不明白他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若墨三小姐有意,我可以教墨三小姐針炙之術。”白逸昊的聲音,帶著悠雅的從容,柔潤,再加上清淺的落在俊美臉上的笑容,很能讓人放棄戒心,但墨雪瞳卻是退後一步,低下頭道:“多謝白公子厚愛,這針灸卻是無法跟公子學的。”
一方麵是閨閣女子總見外男不合適。
另一方麵也不想跟白逸昊靠那麽近!這人隻見過幾麵就開始利用自己,到現在都查不出什麽目地,墨雪瞳不覺得跟他學什麽針灸是好辦法,縱然此生不會也好過被他人當棋子的強,那張溫雅無害的俊臉後麵是冷情狠戾的心。
重生一世,她不會被這種表相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