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實在是太巧合了些。”昭妃似乎不能再幫墨雪瞳辯解,臉色遲疑起來,給人一種她想替墨雪瞳辯白,但無從辯白的意思,她這樣子比直指墨雪瞳還讓人懷疑墨雪瞳,是不是真的做下這麽十惡不赦之事。
這死去的宮女,隻不過是詭計中的其中一環而己,或者不管是淩蕊兒被倒了西瓜汁,還是自己,總是會和自己扯上關係,那本就是赴死的一環而己,大秦律法中,如果真的自己敢做下這等謀害皇後身邊人的事,是要處到極刑的。
“軒王妃,奴婢對不起你。”一直不說話的丫環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衝著墨雪瞳磕了一個頭,忽爾嘴角向下一咬。
墨雪瞳見她用力一咬,己知不好,風玨染動作更快,直接過去,一把卸了丫環的下巴,可是還是晚了,那丫環嘴角己流出黑血,身子往地上倒地,竟是中毒身亡。
“嘴裏含有毒藥。”刑問太監的臉色變了,伸手拉開丫環的嘴,往裏看了看後回答道。
“可惜了,”風玨染紅唇微撇,頗不為意的道,話似乎是對那個丫環說的,目光卻從皇後以及她身後的嬪妃身上掃過,特別在昭妃臉上停頓了一下。
昭妃在見到丫環自盡的時候才放鬆下來的,這時候心中一喜,但眸色卻帶著幾分可惜,輕輕的歎了一聲道:“真是可惜了,可惜這麽一個忠心為主的奴才,就這麽為主死去。”
現在這個丫環己經死了,任墨雪瞳再能說這事也隻能落在她身上,墨雪瞳再沒有辦法翻身了,同樣這丫環死了就是死無對症,之前連安府上的事,也可以落在墨雪瞳身上,是墨雪瞳故意破壞連安的名聲,鬧出那樣的事,也是墨雪瞳故意弄出來的,連安也是被害者。
目地當然是想幫助風玨染拉攏朝臣,連安不願意成為軒王一脈,故而才遭此禍。
連安會複職,墨雪瞳會落的死無全屍,軒王妃重選,何家還有女兒,還來得及……這麽一條思路下去,最得利者可不就是昭妃,連安,以及隱在幕後的何家,真是不讓人省防的一條連鎖關係!
風玨染的目光冷冷的落在昭妃的臉上,眼底掩不住的厭惡,往裏慵懶的聲線仿佛含了一層冰沙:“昭妃如此感歎這個丫環是因為這個丫環的賣身契在娘娘手裏嗎?”
風玨染的這話一說,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變。
“王爺,這不是你們府上的奴婢?”刑問太監忍不住問道。
風玨染邪佞一笑,目光中帶著輕視和嘲弄:“瞳兒隻是說這人現在在我們府上,之前是連大人府上的,聽說連大人後院鬧的風生水起,連夫人要把這兩個丫環賣入青樓,兩丫環連夜逃到王府,希望瞳兒收留,是而那賣身契,根本不在我們府上,這丫環也算不得是我們王府之人,難不成這樣的人還是瞳兒的心腹,會托以這麽心腹之事,隻須她的舊主拿出賣身契,讓她汙陷個把人又有什麽關係。”
這話說的極是無禮,可是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原本如果墨雪瞳真的會做這些事,的確不會用一個才收留下來的丫環,這種人賣身契也沒有,誰知道是不是別人故意送進府裏來的。
“可是既便是如此,那又與我何幹?”昭妃在邊上氣的大怒。
墨雪瞳微微一笑,上前兩步和風玨染站在一起,唇角揚起一抹淡冷的笑容,指了指地上的丫環,再指指昭妃,微笑道:“昭妃娘娘,您別急,您看看方才你指著我的時候,我也不急,現在隻不過是稍稍帶到了昭妃娘娘,娘娘怎麽就生氣了,你們看看,這丫環跟昭妃娘娘可象?”
這話說的眾人一愣,頓時所有人俱看了看倒在地上半睜著眼,死不暝目的丫環的臉,再看看昭妃那張明媚的臉,立時有人驚呼起來:“這丫環跟昭妃娘娘可真象。”
“可不是,看看這臉還真有好幾分,莫不是昭妃娘娘的親戚?”
“不是何家的兩位小姐,那兩位小姐,和昭妃娘娘並不太象,這個倒是更多象了幾分。”……
皇後的目光也落在昭妃的臉上,再看看死在地上的丫環,唇角揚起一抹寒洌的笑,怪不得方才她見到這個丫環就覺得有些眼熟,原來是和那個賤人長的挺象,她最討厭的就是嫻妃那張臉,連帶著和嫻妃相似的也覺得討厭,昭妃更是她討厭人之一。
連安府上的丫環為什麽跟昭妃那麽相象?為什麽這兩個丫環逃到了軒王府上,以軒王風玨染的為人,可不象是能收留弱小的樣子,為什麽這兩個丫環就往軒王府而去?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意思。
一時間眾人俱沉默了下來。
昭妃的額頭上己見汗,有種不好的感覺,可她不相信自己的秘密己完全暴露在人前,索性冷笑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軒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昭妃娘娘過慮了,我真的沒什麽意思,隻是看到這站前和娘娘有臉有幾分相似,有感而己,娘娘,這是明霞,還有一個叫明玉,說起來都有娘娘有幾分相象的地方。”墨雪瞳微微一笑,並沒有強勢追擊,反而頗為柔和的說道,仿佛是真的覺得奇怪一般,又多看了昭妃兩眼。
這兩眼看得昭妃額頭上青筋都暴了起來,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和墨雪瞳撕破臉,強咬牙,臉上露出同樣溫婉的笑,頗為莫名其妙的問道:“這麽一看,我也覺得這丫環跟我有幾分象,可真是巧了。”
“的確是巧的很,方才本王和大哥一起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太監拿著東西,送往娘娘的明月殿,我們兩個見這個太監鬼鬼祟祟的,就讓人拿下他,想不到在他的手裏竟然有兩張賣身契,而這兩個人正巧是方逃到本王府上的兩個丫環,實在叫本王好奇。”
風玨染說著手一揮,一個太監恭敬的送上一個打開的盒子,眾人往盒子裏一看,赫然放著兩張蓋有官府大印的賣身契。
“明玉,明霞。”有人念出了上麵的名字,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巧所有人都聽得道。
在看到這個盒子的時候,昭妃的臉己變得象紙一樣蒼白,仿佛一張紙一樣,隨時可以被吹走撕碎,她看了看紙,又看了看風玨玄,風玨染,忽然強拉出一絲微笑道:“那個太監呢?”
她可以肯定她沒有讓連安送賣身契來,所以也肯定必然有人害她,那麽多年的宮鬥經曆告訴她,現在不能亂。
“太監死了,和她死的方式一模樣,來人,看看這個女屍上的勒痕是不是和那個太監的手一樣?”風玨染邪魅一笑,伸伸手,人群散開,隻見一個大內侍衛手裏拖著一個太監的屍體,從外麵過來。
人群裏膽小的小姐們發出一聲聲短促的驚叫,這裏己經接二連三的死人,現場就躺著兩個,這時候再拖過來一個,怎麽看都讓人心膽俱寒,兩股戰戰。
侍衛把死太監拉到死宮女身邊,拎起他那隻無力的手在宮女脖子上比劃了兩下,站起身恭敬的稟告道:“回王爺,這個宮女是他掐死的,手上的痕跡完全相同。”
聽得這個匯報,眾皆嘩然,方才大家全拉著這個明霞的丫環做文章,現在才發現,這意外的一環,似乎和前麵的謀殺案沒有半點關係,那之前那個宮女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眾人的目光全落在跪在宮女飛環身邊的宮人身上。
這個宮人應當是皇後宮裏的吧?
“這個宮女被個太監要挾,偷了楚王妃的帕子,然後又被這個太監殺死,之前和這個宮女走了一路,或者也曾透露出害怕的意思,可必竟是這宮裏的主子,宮女不敢說,而後便死於非命,最後還把事情推在本王的王妃身上,現在最主要知道的是這太監是哪個宮的,或者就能找到他的主子。”
風玨染每一句話都直指了剛才事情中的漏洞,其實這事不隻是這一點,方才眾人隻關注丫環明霞身上,卻忘記了之前刑問太監曾說過凶手是個男人,明霞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怎麽能殺得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宮女。
跪在地上的宮女在一邊聽著,滿頭大汗,頭也不敢抬起,感應到自己頭頂皇後冰冷刺骨的目光,更加不敢亂動,之前這話是皇後讓她說的,目地就是讓人把目光帶到墨雪瞳身上,可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她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索性低頭裝傷心,不去理會這事,任風玨染說什麽是什麽!
太監是哪個宮的?不管是哪個宮的,必然是宮裏的人,跟在皇後身邊的嬪妃們一個個傻了眼,方才她們隻顧著看熱鬧,圖個笑話,這時候才發現事情有可能往自己身上推,一個個臉色白了起來。
這種事不管是誰染上,都好不了。
“太監是往昭妃的明月殿送禮盒,當然是昭妃的人,難不成還是其他姐妹們的不成?這禮盒送到明月殿,如果沒人接,還是會暴露,說明明月殿裏總有人接應不是。”玉妃在一邊懶洋洋的開口道。
她懷著身孕,平時也沒什麽精神,倒是最沒有可能的人了,這時候說話卻是直接昭妃,沒有給她留半分情麵,她在一邊聽得高興,這事不管如何是扯到了昭妃身上,她早就懷疑昭妃和連府有一定的聯係,這時候當然落井下石。
“可不是,聽說昭妃姐姐的娘家人還曾經和連大人關係莫逆,昭妃姐姐和連大人關係也不錯,送個一兩個丫環的賣身契又如何了。”又有宮妃為了解除自己的嫌疑,嬌笑著把事情推在昭妃的身上。
“那還用說,之前何家的那位二小姐還是連大人的外室,聽說鬧的事情還很大,這麽說起來連大人也算是昭妃姐姐的侄女婿,送個禮盒真的不算什麽。”
“也對啊,聽說那位何二小姐還是玉妃姐姐定下的弟媳婦,現在和連大人私奔了,這位連大人,平時看起來倒是蠻正派的,想不到那天在車上就忍不住了,竟然和何二小姐兩個在車上……這一路過來,滿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可真是,真是……”
說話的宮妃一副又羞又燥的樣子,卻把個意思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