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服侍過那幾個遠親的老仆人還在不在?”墨雪瞳眨了眨靈動的水眸,轉了個彎問道。
在不驚動,不傷輔國公夫人的前提下,如何查當年的事,墨雪瞳原本是一籌莫展的,現在有洛明珠能主動查一下,比自己合適的多,同樣也不會引起外祖母的懷疑,因此墨雪瞳把洛明珠往自己懷疑的方向去引。
“那個我沒注意問,但我問的那幾個老仆人中應當沒有,否則她們會跟我說的更詳細點,我依稀聽得那幾個人說有人己經因為歲數大放出去了,要是真的把人放出去,這隔了那麽多年,可真不好找了。”洛明珠先是因為墨雪瞳的話一愣,但隨既又愁上了。
輔國公府過一段時間就會放出去一部分歲數大的仆人,辛辛苦苦為輔國公府勞作這麽多年,也算是對他們的獎賞,輔國公府也會因此送出去一批銀錢,免他們歲數大而無人可依之用。
輔國公府這條規矩,己行使了不知多少年,那件事發生的時期又長,當年服侍的仆人丫環放出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洛明珠這麽一說,倒是讓墨雪瞳有了新的思路,眼睛一亮:“二表姐,你去查查看,當年是哪些人服侍那幾位的,然後把那些人的詳細情況調過來,我去查。”
隻要洛明珠把那些人的資料傳給她,墨雪瞳覺得自己有把握找到他們,放出去的都是老人,輔國公府都有詳細記錄,他們歲數大了,也不願意東奔西跑,很可能還在原來的地方,順著這條路摸過去,是最有可能找到他們的。
“這個,我還得回去偷偷問問。”和墨雪瞳這麽把心事一說,洛明珠也輕鬆了下來,想了想回答道。
“那二表姐,我們索性再去一次輔國公府,順便也看看外祖母和大表哥,這陣子事情太忙,我也沒時間去看看。”墨雪瞳微微轉眸,看著洛明珠道,擇日不如撞日,正巧今天有空,索性去外祖母家查查線索。
之前因為全是自己一個人,有些事總是查不清楚,也無人可查,現在有了洛明珠,情況完全不同,比起自己來,洛明珠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當年的事到底如何,墨雪瞳一直想弄個清楚,況且這裏麵還牽連到輔國公府,而且最讓墨雪瞳心驚的是,晉王妃似乎並沒死……
就象是輔國公府的一個隱患,這要是暴發出來,牽涉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兩人商議定,墨雪瞳讓人進來替洛明珠重新上了妝,兩個人一起往輔國公府去,這一次洛明珠的馬車跟在後麵,她自己和墨雪瞳進了同一輛馬車,幾個跟隨的丫環全打發在其他車上麵。
“瞳表妹,要是一會娘問起我怎麽辦?”坐在車上,洛明珠又生出了新的擔心,當日父親和娘的話她也是偷偷聽到的,之後回輔國公府的時候,自己也隻是讓人私下找和自己丫環有關係的老人,比如說自己貼身丫環的姑姑之類的,但現在想到那份資料,可就得通過她母親。
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這份放出去的名單,也不是簡單的事,自己娘的性子,又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洛明珠有些頭疼,之前光想著怎麽辦了,現在真正運作起來才發現困難重重。
出嫁的女兒管母親要放出去舊仆的資料,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看著舊愁未去又添新愁的洛明珠,墨雪瞳微微一笑,美眸盈動起淡淡的水波,嘴角綻開一絲笑意:“二表姐準備就這麽直白的去跟二舅母說這件事?”
“不說娘又怎麽會給我資料?”洛明珠苦惱上了。
自己娘親一向是個精明的人,想沒有個交待,就從她手裏拿資料是絕不可能的,可要怎麽說,說自己聽到父親和她的爭吵,所以要調查當年的事?這讓她如何啟齒,而且這也有違孝道。
“二表姐,你如果要跟二舅母說,你就必須說清楚為什麽要找這份資料,以二舅母的性子,你不說明白,絕對不可能拿到這份資料,對不對?”墨雪瞳溫柔的一笑,拿出放在車廂小格子裏的蜜餞盒子,打開嚐了一個,推到洛明珠麵前。
“二表姐如果真的是這樣想的,那麽我們這件事就公之於天下,二舅母知道,二舅舅也知道,外祖母也知道,甚至到時候府裏的一個丫環婆子都知道,二表姐,現在這事可不知道有多大,到時候我們沒查出什麽了,反讓別人把我們查出來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墨雪瞳水漾的眸子裏蕩起幾縷寒意,落在洛明珠身上,幾乎讓她有種被寒意刺透的感覺:“二表姐,如果當年真的外祖母是收養的我娘,我娘不是外祖母的親生女兒,這麽大的事被隱瞞那麽多年,等同於欺君之罪,到時候輔國公府該如何自處,大舅舅,二舅舅會怎麽辦,是不是會被皇上發落治罪,遺禍一族,都有可能。”
這話不是墨雪瞳危言聳聽,上一世,輔國公府可不就是因為牽連纏繞到晉王府的事情中才敗落的,雖然不至於抄家滅罪,可一個高高在上的幾百年世家,就這麽一朝零落,這裏麵的彎彎道道,墨雪瞳上一世沒想明白,這一世卻看的透徹。
以晉王的女兒充當輔國公的嫡長女,這事原本就是欺君之罪,還有晉王的謀逆之罪,這麽大的罪名落下來,可比上一世的罪名更大許多,輔國公一門上下都會受牽連,這種事墨雪瞳覺得還是有必要跟洛明珠說清楚。
也免得洛明珠一朝走錯,全盤皆輸!
二舅母曲夫人原本在墨雪瞳記憶中有些淡淡的影子,不是很明顯的人,平時對人也不錯,對她這個侄女雖然不象親生女兒,至少也客客氣氣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世墨雪瞳自己封步自固,除了一些特殊的人,特別的事,她還真記不起這位二舅母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可是現在,經曆了曲夫人姨侄女的事,又聽到洛明珠說偷聽到的話,墨雪瞳第一次覺得這位曲夫人是個精明的人,不但精明而且還特別會忍,沒有在任何人麵前說過一句多餘的話,卻把事情全藏在心中,而且為人還自私的很,或者說根本沒把輔國公府當成自己的家。
這當然也是因為將來的輔國公夫人是大舅母,不是二舅母的原因,可是本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原則,二舅母做的還是自私了點,潛意識裏把自己曲家看的比輔國公府更重幾分,把個堂堂的世家公子看得比她的姨侄女更輕。
墨雪瞳不是洛明珠,不是曲夫人的女兒,所以看事情很客觀,那個雲雅的事,墨雪瞳不相信曲夫人會一無所知,可她如果是知道的,竟然還一門心思的想讓雲雅嫁給洛文佑,特別設計害了洛文佑,想把曲夫人強塞給大表哥。
用那樣卑劣的手段,逼迫自己的晚輩,把一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人推到大表哥的懷裏,甚至不顧及大表哥根本未婚,世子妃還沒定下來,出了這樣的事,輔國公府的人的名聲都要丟光的局麵,依然我行我索的和雲雅和謀。
說起來,墨雪瞳對這位二舅母很是失望。
所以她和洛明珠查三十年前舊案的事,絕不想讓曲夫人知道,如果被她知道,說不得還有橫插一杠,把原本簡單的事弄得複雜化,而且曲夫人這個人會不會在某種利益的趨使下,出買輔國公府,墨雪瞳心裏也有些懷疑。
敲打洛明珠是必須的。
無論如何,墨雪瞳都不希望曲夫人知道自己和洛明珠在查的事,事關重大,人命關大,一個不好,甚至有血流成河的可能。
“我不會跟娘說的,絕對不說。”洛明珠也不是笨的,立時聽明白墨雪瞳話裏的含義,一時驚的臉色蒼白,手指在墨雪瞳送過來的蜜餞盒子上麵哆嗦了兩下,才顫著聲音輕聲問道,她不是墨雪瞳,一向過的順風順水,碰到這種事,一時驚魂未定。
特別是墨雪瞳兩眸透著冰寒,那絲絲寒意仿佛透入她的心胸一般,哪裏還敢用之前自己直接去套母親話的想法。
“可這要怎麽辦?”
“二表姐,我們一會進去先去看外祖母,二舅母必然會來,我陪外祖母和二舅母在外麵說話……”墨雪瞳轉了轉眸子,湊過去趴在洛明珠耳邊,低低的把自己的辦法說了出來,想要不動聲色的把那份資料找到,不隻是曲夫人有辦法,還有一個人也可以。
墨雪瞳一邊說,洛明珠一邊點頭,待得墨雪瞳說完,洛明珠己頭點個不停,覺得墨雪瞳說的是個好方法。
能這麽不動聲色的過了娘親這一關,洛明珠心頭也透出了一口大氣。
兩個人在車裏低低的商量,風吹起,揚起一半垂落的珠簾,露出裏麵墨雪瞳嬌美傾城的側臉,正落在路邊茶樓二樓包廂上的一個女人眼中,那個女人正放下手中的帷帽,看到墨雪瞳的側麵愣了一下,隨既目光低落下來,落在墨雪瞳乘坐的軒王府字號的馬車上,手中的帷帽握的緊緊的,眼底閃過一絲如毒蛇般陰冷的恨意!
“司馬夫人,請裏麵喝茶!”一個中年人恭敬的從裏麵出來,對這個女人道,女人點點頭,收回目光,轉身跟著中年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