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珩這會兒已經徹底清醒了,穿著舒適的睡衣,一把拉開了窗簾,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莫斯科繁華的夜景。
他妖冶精致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做生意的不就是如此,上一秒還是敵人,下一秒就可能是朋友。你的要求,我同意了,一會兒會有人聯係你。”
蕭卿童掛斷了電話,鬆了一口氣。和蘇珩這種男人談判,你永遠看不出他的底線在哪裏,蕭卿童慶幸自己又賭對了。
此時的她就聽到目標二的地點外圍,一晚上沒睡,她雖然身體疲倦,但是眼睛卻還晶亮。就這麽將車子熄火,她坐在其中,等著蘇珩手下的電話。
而此時一處莊園的地下,灰暗的空間中,卻有一個人,像是破娃娃一樣,被隨意扔在地上。
他的全身衣服都被換過了,是幹淨的棉質衣服,但是他身下的血跡,卻是已經洗刷不掉。他渾身蒼白,眼眸緊閉,一動不動,像是已經死掉了一樣。
周圍有酒味兒和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這一處地下非常空曠,稍微弄出些聲音,便能造成回聲。
不斷的有紅外線掃射過來,那些小點不時就這麽定格在那麵容精致男人的心髒和喉嚨上,隻要背後的那個人稍微一個手勢,地上的男人就會死去。
這個男人,正是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消息的尹修。
他又在地上無知無覺的躺了一會兒,忽然,手指稍微動了動。隨即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滿嘴的血腥味,身上似乎還有些低燒。他被困在這裏,已經有十幾天了。
這次的任務,他之所以沒有和蕭卿童說,就是因為,它非常的危險,需要自己拿身家性命去賭。那緬甸的總統讓他解決的,是他們整個國家的敵人。
那是一個武器學家,不禁會製造槍支彈藥,他最恐怖的,是研究生化武器。這個男人平素行蹤不定,聽說是前一段時間才來到的俄羅斯。
而緬甸之所以視這個男人為眼中釘,是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這個男人所研製的生化武器,將會被某國操控,使用在緬甸。
緬甸不怕和別的國家開戰,但是生化武器,這種國際上都譴責的東西,對方居然敢用,顯然是打了讓他們整個民族都屈服的心思。
就算是國際組織會在事後譴責懲處又如何呢?生化武器一旦使用,那便是整個國家的生靈塗炭。
尹修一直不願意接這個任務,就是因為這任務牽扯的實在太廣泛,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殺了這樣一個男人,引得國際上幾大國家的注目,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
但是那一次為了救蕭卿童,他隻能這麽做,畢竟比起蕭卿童來,顯然這個任務,就沒那麽重要了。
他之前對於這個生化武器專家了解的便是少之又少,等到真正交手了才知道,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他實在是太瘋狂,有著超級聰明的大腦和演算能力,善於利用一切,他簡直就是屬於良知已經泯滅的那種人,想到之前的幾次交手,他就這麽當著自己的麵,讓自己的那幾個兄弟自相殘殺,尹修的手就這麽深深的攥緊了。
那些人,都是很多年前便跟著他的,本來他們也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來執行這麽危險的任務。
本來他都結婚了,修遠作為一個他領導的團體,也該慢慢在世界上銷聲匿跡了才是。
是他將他們又拽到了這場渾水中。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是否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又……是否活著。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蕭卿童。那姑娘如此的愛自己的,這麽長時間得不到自己的消息,恐怕已經著急了吧。
尹修無比希望蕭卿童不會出現在這裏。
一想到蕭卿童,他的心口便陣陣的疼痛起來。
空曠的酒窖中,就腳步聲響起,是皮鞋砸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音。
尹修再次將目光對準那人的時候,眼中已經是一片銳利清明。
而若是仔細的觀察他的身體,就會發現他的手腕和腳腕都有著深淺不一的傷痕。
那個醫生看起來很年輕,似乎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黑發黑眸,不過鼻梁高挺,似乎是個混血兒。
他會說流利的中文,聽說是從小在國外長大,但是卻非常的癡迷華夏文化。
那個男人稱自己為Azrael,艾澤瑞爾,也就是死亡天使的意思。說來他長得還真的有些像是天使的樣子,不過那張本該充滿了純潔的臉,卻有著非常濃烈的黑暗氣息,讓尹修始終覺得,這是個從地獄中走出來的男人。
艾澤瑞爾穿著一身白色的大褂,帶著口罩,手中還拿著醫藥箱。
尹修現在渾身酸軟無力,他已經是強撐著意誌不倒下了。
艾澤瑞爾蹲下來,為他檢查著身體,那樣子,就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醫生。
等到結束手頭的工作之後,艾澤瑞爾才邪冷的一笑:“真是恢複能力不錯的身體,太完美了,真想把我所有的藥都給你身上用一遍。”
尹修冷冷的看著他,不反抗,但是也不屈服,完全的無視。
落在他手中十幾天了,艾澤瑞爾折磨人的方法,也是層出不窮,他喜歡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再用他研製出的非常有刺激性的藥來讓尹修的傷口快速愈合。
尹修到了現在,已經不能自己吃食物,也是靠著他研製出來的特效營養液,在撐著身體。
他每次折磨自己的時候,尹修都恨不得他能給自己一刀痛快的,但是等到他對自己用藥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更疼的時候。
現在尹修基本已經麻木了,他怎麽用刀割自己的身子,都不會讓他的眉頭皺一下。他不是不疼,隻是不願意在這個男人身上表現出來而已。
艾澤瑞爾也從來沒見過像是尹修這樣的人。他自小就是天才,特效藥研製出了一種又一種,每種都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財富。
在現代社會發展的今天,金錢已經無限接近於萬能。他用這些錢,把能享受的一切都享受到了。
他吸過毒,嫖過娼,玩過淫靡的性遊戲,甚至世界上幾宗現在還在FBI記錄在案的殘忍事件,就是他做出來的。他的足跡遍布世界,一切能給他增添樂趣的事情,他幾乎都做過了。
可是怎麽辦呢?他吸毒,但是也能戒毒,他對女人和旅遊已經再沒有了興趣,他現在也不喜歡殺人折磨人了,因為那些人實在是太脆弱,自己在他們身上割幾刀,他們便會痛苦求饒。
這樣的事情,做起來還有什麽享受呢?所以他就接受了另外一個國家的邀請,將自己的生化武器,用在緬甸那個國家上。
那個國家不是他們真神最虔誠的信徒麽?那個國家不是號稱一片淨土麽?若是他們整個國家都死光了,想必會非常非常讓人感到有趣的吧?
艾澤瑞爾一想到這裏,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期待去做一件什麽事情了。
可是在這之前,他實在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道開胃點心被送了過來。
尹修實在是太強悍,和這個男人鬥智鬥勇,讓他也受了重傷,但是好在,最後勝利的是自己。
他將尹修囚禁起來,每天都變相的折磨他,再治好他。本來他也是瞧不上這個男人的,但是當他發現在麵對自己折磨時,尹修隻是最開始痛苦的上幾聲,後來便再也不出聲,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時候,艾澤瑞爾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寶貝。
他的意誌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不管自己怎麽摧毀他,他都淡淡的看著自己。就好像自己傷害的不是他的身體一樣。
這樣的人,讓艾澤瑞爾更有了想要征服的決心。他迫切的想知道,尹修求饒是什麽樣子,會不會也痛哭流涕,往日的風度蕩然無存。
但是艾澤瑞爾也像是個剛剛拿到玩具的孩子一樣,他既想要徹底摧毀尹修,又不想他這麽快屈服。
於是兩個人便拉鋸到了今日。
尹修的嗓子已經是沙啞的,他慢慢的對著艾澤瑞爾笑了,仿佛是在挑釁一樣:“你摧毀不了我,別白費力氣了。”
艾澤瑞爾也坐在地上,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哈真是有趣!太有趣了!我很久沒這麽開心了!哈哈哈!你說的對……”艾澤瑞爾那雙仿佛毒蛇一樣的眼睛盯著他:“你的幾個兄弟為了你自相殘殺的時候,你都沒有阻止,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沒有軟肋的呢,十幾年的兄弟,都能被你這麽放棄了。”
尹修不願意接他的話,索性就把目光投向了遠方。這裏暗無天日,並且除了艾澤瑞爾每天前來的那條通道,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出去。
況且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跑出去,估計還沒跑出艾澤瑞爾的視線範圍,自己就被那些紅外線鎖定,一槍崩了。
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執行任務,從來沒怕死過,但是現在他卻怕了,因為他不能拋下蕭卿童一個人。
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陽光,照亮了自己的整個生命。自己才和她結婚還不到一年呢,就想要一輩子都嗬護著她,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幸福的活著。
活著她想要去外麵飛翔也沒有關係,自己就做她那飛翔的翅膀,帶她到世界上任何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