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九說得如此的緊張而又鄭重其事,一雙魅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柳青煙,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雙手,更是伸出來緊緊抓住了柳青煙的衣袖,似乎不這樣做,她就很有可能一下子忽然離開了一樣。看來,劍九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
不過這在軒轅逸塵看來,可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除了柳青煙和自己的事,軒轅逸塵可從來不認為別人的事有什麽重要的。但是聽到劍九的這句話,就讓他覺得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柳青煙和劍九之間有什麽秘密,自己明明知道,卻還要支持他們這麽做一樣。
再看著劍九那雙尤其礙眼的雙手,如果不是自己還坐在這裏,隻怕他的雙手抓的不是柳青煙的衣袖,而是她的雙手了吧。
軒轅逸塵越看越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忍不住身子猛地一動,張開嘴來就要冷嘲熱諷上幾句。不過柳青煙甚至都不用回頭來看上他一眼,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他會走什麽事。沒有被劍九抓住衣袖的一隻手趕緊伸了過來,轉而握住了他的手,算是安撫住了他。
再轉過頭來看著他的時候,柳青煙也什麽話都不用說,眼神中傳達過來的意思已經清楚表明了讓他暫時離開一下,好讓自己可以和劍九“單獨”說上幾句話。軒轅逸塵還有什麽好說的,除了默許,好像也沒有別的表示了。
軒轅逸塵站起身來,衝著劍九丟下一句“你有什麽話就快說”,又朝著柳青煙說了一句“我在外麵等你”,就轉身離開了。小悅他們四個人還有其他留下來的下人自然也沒有別的話說,就跟著一起離開了。最後走出去的那個小廝還很懂事地將房門給關上了。
柳青煙一直看著軒轅逸塵離開,再看著房門關上,這才回過頭來看著身邊的劍九,柔聲說道:“好了,你要跟我說什麽?”她也有點好奇。
“我……我想拜你為師!”劍九或許還是怕被門外麵守著的這麽多人給聽到了,聲音壓得很低。不過製造出來的效果可是不容小覷。
柳青煙著實有點被嚇到了,忍不住又反問一句:“你說什麽?”拜她為師,這麽想的話,其實她會的還挺多的,琴棋書畫還有殺人的絕招,她都可以稱得上是頂尖的。不過還從來沒有人說過想要拜她為師。
劍九微微羞紅了臉,低著頭,都有些不大好意思看著柳青煙了,不過聽到柳青煙這麽一問,他又立即抬起了頭,一臉堅定地說道:“對,沒錯!我就是想拜你為師!我想請你教我功夫!”
“你想學功夫?”柳青煙重複著這句話,而劍九眼神之中的堅毅,無疑又一次打動了他。從第一次見到這名少年開始,她就對這名少年很是欣賞。而之後的相處,也同樣證明自己對這名少年的欣賞並沒有錯。她心裏已經開始在思考,自己教這名少年功夫的可行性高不高。
劍九見她還在猶豫,又說道:“我就是想學功夫。我沒錢沒勢沒家人,什麽都沒有。保護不了自己,要不是多虧你救了我,今時今日,我都不知道已經淪落到了怎麽樣的境地,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我必須要學功夫,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你打贏了比賽,我知道你一定是武功蓋世。所以,我請求你,教我功夫!”
劍九說著,就又要從床上爬起來,直接給柳青煙下跪磕頭。柳青煙連忙攔住了他,一邊說道:“你有這個想法,是件好事。但是你要知道,學武是一件很辛苦也需要你花費很多耐心、恒心還有狠心的事。這些,是不是你都擁有而且一定能堅持下來的?我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與其那樣,就根本不應該開始,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能!”劍九說得斬釘截鐵,“不管吃什麽樣的苦,受什麽樣的罪,也一定比我再落入到那些人的手中強!”有的人如果認命了而本人又根本就是一個四體不勤、好吃懶做的人的話,能留在娼館那種地方,好吃好喝享受著還什麽都不要做,那自然是一種不錯的生活。但是對於還有自己的尊嚴和人性的人來說,吃什麽樣的苦,都比留在那種地方出賣自己要來得好。
柳青煙看著劍九這雙越來越魅惑的雙眼,還有一張越來越邪魅的臉,知道這樣的少年,如果不是像閑王一樣一出生就是一個王爺,而隻是一個普通窮苦老百姓家的孩子,那一副這樣的相貌,真的隻能害了他自己。正如他自己所說,沒錢沒權沒勢,根本保護不了自己。而自己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要是再不教他如何保護自己的話,就好像自己也成了傷害他的幫凶一樣。
柳青煙清冷的性格,還有殺人不眨眼的霸氣,隻有在遇到兩個人的時候,能讓她徹底改變。一個是軒轅逸塵,那是因為自己喜歡他。還有一個就是劍九,那是因為他曾經試圖救過自己,而且自己欣賞他,也很是同情他。自己竟然已經做到了第一步,那麽,不妨就繼續做下去。
房門打開,柳青煙出現在了門口,就看到軒轅逸塵為首,領著其他人果不其然就站在院子裏麵。柳青煙不由得多看了軒轅逸塵幾眼,很是懷疑,以他這樣的聽力,其實不管裏麵說得有多小聲,也瞞不住他。不過從他露在麵具外麵的幽深的雙眸之中,也看不出什麽來。
“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軒轅逸塵就好像沒有看懂柳青煙對自己的懷疑,隻是帶著些許不耐煩地問道。雖然整個閑王府都是他的家,不過好像隻有閑庭,才會被他真正認為是自己家的地方,當然,那是因為柳青煙也住在閑庭裏麵。
柳青煙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兩個人走在最前麵,初一和十五、小悅和玲瓏自然還是跟在他們的後麵。其餘人本來就是在雲舒院裏工作的,依舊留在雲舒院中。
一直到出了雲舒院,軒轅逸塵這才鬆了一口氣,確定自己今天不會再見到那個就是讓他喜歡不起來的劍九了。不過心裏卻始終有一些惴惴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回想著剛才說過的話,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馬上就問道:“等等,你剛才說的是‘我們先回去吧’,為什麽要加一個‘先’字?”
柳青煙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裏就抱怨上一句:他還真會跟自己摳字眼啊。不過,她馬上就說道:“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
她明擺著話中有話,軒轅逸塵倒也一點都不掩飾,說道:“我隻聽到前麵的,後麵的你都沒有說話了,我又怎麽會知道?”
柳青煙頓時覺得好笑,他果然什麽都聽到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放心就離開吧。而她自己也正是因為這個,到後來幹脆就不說話了,直接用動作來表示就好。倒不是有什麽好隱瞞的,就是想著能讓他著急一下,自己也覺得挺不錯的。
“那你就等著看好了。”柳青煙還是不打算就告訴他,眼看著閑庭就在前麵了,她走了進去,看也不看身邊的人一直殷切關注自己的目光一眼,就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更是直接將房門“砰”的一聲給關上了,再一次將軒轅逸塵還有所有人都給關在了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