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不緊不慢地走著,反而讓馬車跟隨在自己的身後,但是就這樣一段不短也不長的距離,終於還是走到了頭。城門口就在眼前,蒙國太子和公主還有賢德王,礙於他們的身份,實在是不能再送出城去了。
“保重!”賢德王雙手抱拳,拱了拱手,說道。千言萬語,此時此刻,說再多也沒有什麽意義,還不如就是最簡單的這兩個字,也就夠了。
軒轅逸塵也拱手抱拳,同樣說道:“保重。”柳青煙騰不開手來,微微蹲了蹲身子,同樣是行了一個禮,也同樣說了這兩個字。
李潛和李羽裳有樣學樣,也跟著這樣雙手抱拳,異口同聲喊道:“保重!”
時值午後,正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時候。正是初春,這本來是一個溫暖舒適的好時節。酒樓外麵的大路上,擠滿了人,卻沒有誰覺得這有多舒服,隻希望太陽能夠變成烏雲,讓溫度再降下去一些,如果能刮上一點風,那就更好了。因為,他們人太多了,又這樣擠著,實在是太難受也太難熬了。但是,閑王等人還沒有走,他們說什麽,也不願意就這樣走掉。
軒轅逸塵好像也能感受到大家的辛苦,在給賢德王和蒙國的太子、公主三人說過一聲保重之後,他隨即又往前邁出一步,盡力讓在場更多的人都能看到他。他原地繞了一個圈子,衝著身邊的親朋好友們,還有道路兩旁素不相識,但是一路相送的老百姓們,都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嘴裏更是喊著:“諸位,辛苦了,都保重!”他扯開了嗓子,務必讓更多的人都能清楚聽到他的話。
這麽多老百姓,原本還以為王爺等人就會這樣走掉,了不起也就是多看他們幾眼。怎麽都沒有想到,軒轅逸塵竟然還會特意來給他們也道上一句“辛苦”和“保重”,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有將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們放在眼裏過,更沒有這樣有心又有意過。就衝這一點,也不枉大家這樣一路跟隨著,一直送到了這裏。所有的老百姓們,也都跟著拱手抱拳,更是衝著王爺等人拜了一拜,同樣喊著:“王爺保重!”
這麽多人,還真沒有辦法做到異口同聲。不過就是這樣參差不齊的喊聲,反而造成了此起彼伏的效果,同樣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總而言之,大家都保重吧。
軒轅逸塵護著柳青煙,上了馬車,坐進了車廂裏麵,閑王府裏的其他人,也都跟著上了各自的馬車,排成了一串長長的車馬隊伍,終於先後走出了城門。賢德王還有蒙國的太子和公主這三個人,也走上了城牆,一片視野遼闊之中,看著閑王和閑王妃所乘坐的馬車,越走越遠。
透過紗窗,看著這三人相送的一幕,軒轅逸塵就不由得想起來去年的那一天,柳青煙也是這樣,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穿著一身頗為低調的白衣,目送著自己的離開。黑色的長發迎風搖曳,與白色的衣擺交織在一起,當真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如今看著城牆上的三個人,軒轅逸塵越發覺得,有人在乎自己,有人這樣舍不得自己,其實也是生活中的一種幸福和滿足。
馬車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賢德王和蒙國的這兄妹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麽事,可是在賢德王和羽裳公主的視線相對的一瞬間,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想起了發生在不久之前的那件事,情不自禁都微微低下了頭,還羞紅了臉。蒙國太子看在眼裏,“撲哧”一聲笑,立即將送別的傷感給拋到了腦後,轉而打趣自己的妹妹和即將成為自己的妹夫的人,笑著說道:“幹脆我們現在就趕緊進宮麵見皇上,讓皇上給你們賜婚,然後挑選一個黃道吉日,趕緊成婚了吧!”他好像已經是迫不及待想要將自己的妹妹給嫁出去了。
“哥哥!”李羽裳終究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嬌嗔一聲,更是用力推了自己的哥哥一把,阻止他再這樣“胡說八道”下去。心中似乎也擔心賢德王會不會不高興,還抽個空偷偷看了賢德王一眼,從他微低著的眉眼之間,李羽裳好像真的看到了他的不願和不甘還有一抹苦笑,但是一瞬間,她看到的,又變成了賢德王的不好意思,還有偷著樂的表情。李羽裳心中暗暗回味了一下,難道那個,隻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或者幹脆就是看錯了?
或許是女孩子的直覺,讓李羽裳的心中生出了不安,她直直地看著賢德王,不允許他有任何的躲閃,開門見山地說道:“賢德王,你要是並不是真心想要娶我為妻,那就幹脆明說好了。”她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迫一個男人來娶她!
“你敢!”賢德王還沒有說什麽,李潛已經搶著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溫潤如玉的賢德王,淡定而又從容地笑著說道:“太子和公主這都是在說笑嗎?人生大事,本王又豈會拿來開玩笑。潛太子和公主,想必也不會這樣做吧?”李羽裳可以懷疑他,他也同樣可以懷疑李羽裳,畢竟他們兄妹二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可是為了追軒轅逸塵和柳青煙而來,並不是為了來能碰見他。此言一出,李潛和李羽裳頓時覺得理虧,索性閉上了嘴。不過聽到賢德王說他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就表明他確實是有意要和李羽裳成親。想到這裏,李羽裳如花一般的容顏上,又添上了一抹粉紅的笑意。
就按李潛說的,現在,隻等他們離開這裏,然後就可以到皇宮裏麵去,找皇上來降旨賜婚了。軒轅逸塵已經走了,相信他不會再強迫李羽裳嫁給軒轅逸塵了。至於他自己,就算他也是一樣的這麽愛慕李羽裳的容貌,相信他也不能怎麽強求。畢竟,蒙國的太子和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裏,他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了!
這三個人走下了城牆,李公公帶著他身邊的兩個小太監,也還沒有走,不知道是他猜中了這三位王爺、太子和公主會想要進宮,還是他就是想在這裏等著,然後跟他們結伴同行。反正,最後,就是這一行人,走上了回去的路。
而道路兩旁一直相送的平民老百姓們,眼睜睜地看著閑王他們的車馬走遠以後,也都往回走了。還有人,一直等到賢德王等人也走了以後,這才也走上了自己回去的路。饒是如此,還是花了一兩個使臣,這麽多送行的人,才最終漸漸散去,原本熱鬧非凡的道路上,總算漸漸恢複了往常的形式。
軒轅逸塵特意安排,就讓在酒樓裏吃完飯的時候才趕過來的小悅跟他同坐一輛馬車。小悅就跟車夫坐在一起,從她出現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默默地看著前方,一雙漂亮的眼睛裏滿含著哀傷和痛苦的淚水。眼淚始終沒有滴落下來,可是這樣的小悅,看上去更加可憐。
身邊的馬車夫,駕駛著馬車的同時,還是不是扭過頭來看一看她,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更加擔心,她會不會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不幸之中的萬幸,小悅雖然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好在好像也沒有要改變的意思。
“小悅,進來。”走出了一段距離,車廂裏麵的軒轅逸塵忽然喊了一聲。
小悅身子猛地一震,等反應過來是誰在叫自己的時候,她才終於從這種無止境的悲傷之中暫時掙脫出來,抓起衣袖隨意擦了一把臉上,隨即將濕了的衣袖攥緊在手中,在馬車夫好奇而有關心的注視之下,站起身來,推開車廂的門,走了進去。
車廂裏麵很大,寬敞、溫暖、舒適,裏麵還拜訪了不少的東西,就像一個小型的房間,需要用到的東西,基本上都有了,而且還加了特別的固定裝置。小悅走了進去,也不覺得擁擠。身上沾染到的寒意,也因為車廂裏麵的溫暖,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可是她身上的悲傷的情緒,卻始終凝結著不肯散去。
看到渾身都籠罩在悲傷之中、根本無法自拔的小悅,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都忍不住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她發紅的眼眸,帶著濕意的眼眶,都逃不過他們兩個人的眼睛。
“小悅,事情進行地怎麽樣了?”軒轅逸塵心中同感悲戚,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
“玲瓏已經被放下來了,我和東方先生還有劍九他們也安排人手,將玲瓏安葬了。”小悅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講述的卻是這幾天裏,不管是閑王府裏的人,還是閑王府外麵的人,不管是認識玲瓏的人,還是不認識玲瓏的人,都一直關心著的一件事。如今終於塵埃落定了,大家似乎也都可以終於鬆一口氣、放下一顆心了。不過看著這樣的小悅,卻叫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如何能就這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