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小小的雨點已經打落下來,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閑王府的大門打開,軒轅逸塵和柳青煙等人跳下馬來,才剛走進去幾步,裏麵卻馬上就有人快步走了出來,分明是在十分高興地迎接他們。這個人,自然就是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心中早就知道的那個人,也是他們的老熟人了——李公公!
兩年未見,雖然早就知道了是李公公,不過當真正親眼看到是了他的時候,軒轅逸塵和柳青煙的心中,也多少意外和精細的。畢竟,這還是他們在這裏這麽久,看到的第一個從京城來的人。兩年不見,李公公好像一點都沒有變老的跡象。而且看上去,或許是沒有了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這兩個讓李公公很是為難和困擾的人在,他看上去更加有精神了。
李公公好像也是如此,他看到了閑王和閑王妃的第一眼,又看到了跟他們手牽著手、蹦蹦跳跳一起走的寶寶,略顯渾濁的眼神之中,分明也流露出了高興和想念的意思。不過,當他多看了兩眼之後,他的眼神一變,又成了往常比較常見的躲閃和怯弱的神色。看來,其實他也不是那麽想來這裏,並不是這麽想見到閑王和閑王妃的。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心中的想法其實也差不多,久別重逢的高興過後,他們的心中,也依舊是那個老看法,每一次李公公來,都必定是沒有好事的。這一次,當然也不會是一個例外!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的就是李公公。他又一次帶來了一道聖旨,這是軒轅逸塵和柳青煙意料之中的,隻不過看完這道聖旨之後,他們卻不能肯定,這一次帶來的,到底是一個好消息,還是一個壞消息。因為,聖旨上說,詔閑王和閑王妃即刻回京!
軒轅逸塵並不急於接下這道甚至,而是淡淡地笑著問道:“想必李公公是知道的,本王當初和皇上的約定,是說好三年以後才會來,如今才過去兩年的時間,怎麽皇上就詔本王回京?”
李公公訕笑著說道:“皇上早就想念閑王了,如今正是春天好走遠路的時候,所以皇上就派奴婢來傳旨了。”
“原來,皇上想念本王了。”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不管是說出這話的李公公,還是聽著這話的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心中都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太好笑的笑話了。所以,軒轅逸塵臉上原本淡淡的笑容,也確實如同一朵花一般,有了越來越盛開的跡象,“兩年未見,;李公公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奴婢不敢!”李公公趕緊低下了頭,都不想也不敢再多看軒轅逸塵一眼,暌別了兩年的這種感覺,在才不過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又回來了。以前在京城,就算皇宮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皇上這個靠山就在他的身後,閑王想要對他怎麽樣,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句話、一個手勢的事。所謂的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愁,閑王早就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就算再加上一個李公公,其實也不過如此。如今來到了邊境,這裏根本就是閑王的地盤,李公公更是連一點保障都沒有了。他的心中也在暗暗打鼓,也是時候把他自己知道的多一點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軒轅逸塵倒也不逼迫,還給了他一定的時間來思考,看著他,淡淡地笑著,幽深的雙眸裏,卻好像兩汪深潭,根本看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李公公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軒轅逸塵又忽然發話:“怎麽,李公公還有別的話要對本王說的嗎?”
軒轅逸塵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比起不久之前跟老百姓們閑聊八卦的時候,現在的姿態好像還要更加閑適。隻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初一和十五以及小悅三個人,就已經不動聲色地靠攏了過來。李公公偷偷地斜眼撇了撇他們,明明看到他們並沒有動,也不知怎麽的就到了他們的身後。
李公公暗暗咬了咬牙,心中揣測,莫非兩年不見,這幾位的武功又長進了不少不成。現在還是“先禮”的時候,還是不要等到對方“後兵”的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李公公歎了一口長期,終於決定還是如實相告吧。
其實說穿了,也不是什麽猜不到的秘密。閑王在這邊風生水起,皇上也有所聽聞。羨慕也好,嫉妒也好,皇上都是不允許的。還有就是,皇上也知道了這裏的老百姓和將士們幾乎都是以閑王馬首是瞻,而閑王更是一呼百應,儼然成為了這裏的土皇帝,這個,更是皇上所絕對不允許的。皇上可能是覺得,與其讓閑王在這裏漸漸演變成一個越來越大的威脅,不如詔回京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會更安全一些!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互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太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不過是從李公公的嘴裏又一次得到了肯定而已。隻不過,當初說好三年就三年,如今說是兩年就兩年,話全部都是皇上說的,他雖然是皇上,但是他們兩個人也不一定都要聽吧。
軒轅逸塵臉上的笑容如同曇花一現般短暫,很快就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讓李公公更加猜不透的模樣,就聽他說道:“|李公公,你說要是本王和王妃不回去的話,皇上會怎麽樣呢?”
李公公先是一愣,隨即卻是一震,皇上會怎麽樣呢?皇上的心情要是好一點,大不了就是改派別人來再一次頒布聖旨。來一次是來,來兩次也不是多大的問題。不過,皇上的心情要是很不好的話,估計再一次派出來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支軍隊,就算綁也要把他們綁回去。請不動,那就用搶的。不過這個過程之中,如果能就地正法,說不定皇上知道了以後,心情肯定馬上就會變成前所未有的好了。隻不過,閑王的結局不能十分肯定,但是他李公公的結局,卻是早就已經注定。他除了死路一條,就再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在李公公聽來,軒轅逸塵根本不是在問“皇上會怎麽樣”,而是相當直白並且極具危險得在問“李公公你會怎麽樣”!
李公公會怎麽樣呢?對於李公公這樣一個相當聰明,而且非常有覺悟的人來說,這個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於是,心思活絡的李公公,早就已經給自己設想好了他沒有完成任務,獨自一人回宮以後的下場。
當“死路一條”這四個字忽然從李公公的腦子裏蹦出來的時候,與此同時,他的額頭上也爭先恐後迸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明明是春天溫暖的季節,他卻硬是過出了夏天炎熱的感覺。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再給閑王送聖旨了,隻可惜皇上就是喜歡讓他來做這件事。而他哪怕已經做到了太監總管這麽高的位置,但是在皇上的麵前,也不過就是一個太監,除了聽從命令,也同樣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王爺,王妃……”李公公遲疑著,不過為了自己脖子上這顆非常舍不得的腦袋,他不能不這樣可憐兮兮地哀求著說道,“聖旨在這裏,這樣不大好吧……”他還是隻能拿聖旨說話,總不能說“你們不能回去,就是想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對吧”!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又互相看了看對方,什麽都不用說,但是彼此的眼神已經足夠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軒轅逸塵笑了笑,說道:“李公公,好不容易來了,就在這裏住上幾天再回去吧。這裏雖然比不上京城,不過也有與京城不同的風土人情,看一看也是好的。但是,這裏畢竟更不是京城,所以李公公一定要知道,有些地方可不要亂去,要不然走丟了或者被這荒原裏的飛禽走獸什麽的抓走了,隻怕沒人能幫的了你了!”
這裏是荒原,飛禽走獸什麽的多少還是有些的。不過隨著這裏居住的人越來越多,環境也變得越來越熱鬧,且不說世世代代住在這裏的人都沒有怎麽聽說過飛禽走獸抓人、吃人的事件,更別說這兩年裏頭也是絕無僅有了。隻是,李公公才剛來,他又不知道,讓他少走一點,也少知道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軒轅逸塵說著,就和柳青煙一起,將正在到處跑的寶寶給手牽著手抓了回去,也不去管後麵的李公公掙紮著還要來勸說他們趕緊回進城去,就將所有的吵鬧聲都留在了身後,他們則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才剛進到房間裏麵去,外麵已經醞釀了好一會兒的雨,終於由小變大,現在更是變成了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就坐在桌邊,看著門外的大雨打落下來,再順著屋簷滴落下來,外麵朦朦朧朧的一片,都快要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也看不清楚遠方到底是屋是樹還是什麽都沒有。
最是愛玩愛動愛鬧的寶寶,也知道自己不能跑到外麵去淋雨,否則爹爹和娘親會生氣,自己也會生病,然後那位神醫伯伯就也會不高興了。房間裏麵其實很大,不過又如何能跟外麵更大的院子相提並論。他索性也不跑動了,就來到了父母親的身邊,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學著父母親的樣子坐在了桌邊,而且是坐在了他們的中間。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不愧是多年的夫妻了,十足的默契,兩個人各自伸出一隻手來,幾乎是同時各自護在了寶寶的身後,提防他爬書網這張凳子來的時候會不小心摔倒什麽的。看到寶寶已經坐穩當人了,他們的這隻手,有不約而同地摸到了寶寶的頭發上,烏黑濃密的頭發在他們的手指尖流轉、滑動。這兩個人又好像捉迷藏一般,彼此的手指不時地碰觸到卻又分開,更是玩起了你追我逐、你躲我藏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