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值得稱道的地方,除了人多之外,就是地方夠大。真心想要藏起一個人來,說簡單也簡單,因為有這麽多人在,想要找一個人還不簡單。可是說難也難,就好像現在的李公公。
他的眼睛從來就沒有一秒鍾是閑下來過的,始終都在東看西看,就好像在期盼著能忽然看到什麽人這麽巧從這裏經過,首先就發現這裏的異常,然後這個人還有足夠的見識和膽識來拯救他一樣。
賽場上下,明明這麽多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放眼望去隻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怎麽到了這裏,硬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李公公,您在看什麽呢?”初一忍不住插嘴問上一句,其實他更想直接告訴李公公一句,他們既然敢他直接帶到這裏來,自然也是做好了安排的。不然的話,這裏畢竟始終都是皇上的身邊,他們就算有再大的野心和膽子,也不敢任意妄為。李公公從來都是一個精明的人,不過在有關於自己生死的時候,他卻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了。
李公公趕緊又低下了頭,忍不住又想說上一句“王爺言重了”,不過在這句話說出口之間,他猛然醒悟跟他說話的是初一可不是閑王,他就算做小伏低才有可能暫時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也還沒有低微和卑賤到跟一個下人說這種話,更是一次一次被一個下人來嘲笑。
隻是他還是不敢再這麽明目張膽的四處張望了,隻能收回了視線,卻也不敢看著將自己包圍在中間的這幾個人,也就隻有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麵了。
軒轅逸塵這才說道:“李公公,往日裏與你的交集不多,基本上也可以說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說不定也可以做一做朋友,本王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你怎麽樣。但是今時今日可就不同了,本王感覺到了危險,那麽在危險發生在本王頭上之前,本王是不是就要先想辦法除掉危險才行。李公公,要怪隻能怪你身處在危險的中心還不知自保。當然本王也不是那麽想要你的一條命,所以本王給你兩條路走,第一,你可以選擇什麽都不說,然後本王就可以安心送你上路。第二,直接告訴本王想要知道的,你要是能如實相告、毫無隱瞞也沒有拐彎抹角什麽的,本王向你擔保,絕不對外透露一個字。而且本王還可以滿足你的一個條件,隨你開!”
末了,軒轅逸塵還不忘再加上一句:“兩條路,你選哪條?”
李公公心裏暗暗咒罵一聲,這還有得選嗎?他要是一個忠臣良將也就算了,說不定他會考慮一下第一條路。可是他偏偏隻是一個不想死隻想著能活下去的小人,除了第二條路,他自然不會作他想。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要是真選了第二條路,隻怕離第一條路的結果也不遠了,而且說不定下場還會更慘。
“王爺,您這不是為難奴婢嗎?”李公公還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低聲哀泣祈求著。
軒轅逸塵完全不為所動,如果說剛才還有這個耐心來勸說他的話,那現在轉而已經流露出了幾絲不耐煩。“這麽說來,李公公是已經選好了第一條路了。既然如此,本王當然成全你……”軒轅逸塵都懶得再說下去了,直接就揮一揮手,似乎在下著“格殺勿論”的命令。
李公公一下子就快要被嚇得魂飛魄散了,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說,對方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不是應該還跟自己討價還價、有商有量一下的嗎,怎麽才一言不合就直接要自己的命了。不應該這麽快啊!他雙腿一軟,又要往地上栽倒下去,隻可惜他已經第三次放了同樣一個錯誤,初一和十五可都一直很有心也很努力地攙扶著他,斷不會讓他就這樣跪倒在地上的。
隻是,這一次,初一和十五不僅僅是攙扶著他,還作勢要把他拖到一邊去,以免待會的血腥髒了王爺和王妃的雙眼和衣裳。
“我說!我說……”李公公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有關於閑王的傳說他不要聽得太多,對於閑王的乖張暴戾更是早已深入人心。如果說以前還有一點點懷疑的話,那現在他絕對是深信不疑。但是傳說隻要聽說再傳說一下就可以了,他絕對不要讓自己成為傳說中的受害者之一然後變成別人口中的又一個傳說啊!
軒轅逸塵也隻是這麽說而已,不過就是嚇他一下,他既然都肯說了,初一和十五自然也就沒有再把他往一邊拖去了。不過其實連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都沒有想到,他隻需要動一動口,甚至都不需要動一動手什麽的,竟然就可以讓李公公這樣一個精明狡詐的人招供,看來他本人站在這裏,比什麽酷刑都還來得可靠和有用啊。傳說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
李公公快要從嘴裏跳出來了的心髒好不容易又收了回去,他剛剛才鬆了一口氣,麵對所有人都正豎起了耳朵等著聽他說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或者線索的時候,他卻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的一句話:“可是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聲音越來越小,後麵幾個字更是像蚊子發出的“嗡嗡”聲一樣,可是並不妨礙他周圍的這幾個高手聽得清清楚楚。
“哈!”軒轅逸塵忍不住冷笑一聲,眼神中冰冷的寒意幾乎快要把李公公凍成冰雕了。“李公公,本王今日才發現著實是小看你了,有勇有謀還有對皇上如此的衷心。既然如此,本王怎麽能不成全你呢?而且本王還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說是讓你身首異處還是直接攔腰一刀還是幹脆把你剁成肉醬……”
“王爺!王爺……”李公公連連哭喊著,要不是雙手分別被初一和十五攙扶著掙脫不出來,他真恨不得捂住自己的雙耳才好。渾身都起不了什麽作用也幫不上什麽忙,就隻剩下一張嘴還能說出幾句話。“王爺!不是奴婢不肯說,奴婢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皇上和貴妃是有提過要在這場會武比賽上做一件什麽很重要的事,但是這個都是奴婢無意之間才聽到的。皇上和貴妃一發現了奴婢,就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還把門都給關上了。奴婢就算有千百萬個心思想要為王爺打聽什麽,也實在是什麽都打聽不出來啊……”
軒轅逸塵和眾人都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還是純粹的推諉之詞。
李公公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幾句話根本不足以取信閑王,隻能又說道:“王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奴婢要是知道,又怎麽會寧願得罪王爺也不肯說出來,那樣不是太愚蠢了嗎?王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死到臨頭,或許該說其言也善。軒轅逸塵相信他確實什麽都不知道,事實上他派出去臥底在皇宮裏頭的人,也一樣什麽都不知道。軒轅逸星和高貴妃在這一件事情上,的確是把保密的功夫做到家了,這也從側麵證明,他們為了想要對付自己,確實花費了大量的功夫。
“李公公,本王還是很相信你的。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本王當然相信你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本王還是有點好奇,你說皇上日後會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情呢?”軒轅逸塵淡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