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已然有了漸漸平息的跡象。取而代之的,是洶湧而來的血腥和殺氣。
“利國太子,勝負已分,願賭服輸,接受現實了吧!”軒轅逸塵冷冷地說道,隔著一張也沾染到了不少黃沙和鮮血的銀白色的麵具,他的雙眸依舊是那麽幽深而又冷靜,冷冷地看著利國太子,眼神之中也散發出來陣陣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利國太子下意識地用左手握住他的右手,卻又不敢太用力,隻能是這樣虛拖著。自己處在眾人的團團包圍之中,卻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一步。隻因為雙方都知道,這是相對於雙方而言最安全的距離。尤其是利國太子這邊,隻要他敢再前進一步,大良國的閑王和閑王妃就會讓他知道他們的手段。同樣的,隻要他敢後退一步,閑王和閑王妃一樣會讓他知道,他早已經是他們手到擒來的獵物,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性。不需要他束手就擒,但也不可能逃之夭夭。
麵對軒轅逸塵的質問,利國太子依然心中不甘,他不能就這樣承認自己失敗了,而且是打敗特敗。可是事實就擺在麵前,對方的厲害他也已經見識過,並且心懷恐懼絕對不想要再見識一次了。所以,他也沒有這樣的膽子和信心,衝著軒轅逸塵叫嚷他們還沒輸,有膽再打一次。右手上仍然傳到腦子裏的痛苦,讓他實在是喊不出這樣的話來。
眼神裏的不忿,軒轅逸塵自動忽略了。對方的沉默,軒轅逸塵就當做是他的默認了。“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看在大良國和利國接壤,近百年來都相安無事、友好為鄰的份上,大良國今日暫且放利國一馬,太子還有你剩下的將士們都可以安然返回利國去。太子說的那些不敬、無禮的話,大良國也哦度既往不咎。不過,太子要是賊心未死,還敢再來的話。那到時候就要看一看,到底誰有這個本事,直搗黃龍!”
友好為鄰,相安無事,這種話說出來,利國太子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心中更是認定,這根本就是、閑王對他們的一種諷刺。因為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年來,雙方的邊境基本上就從來沒有安寧過,而每一次的大小的挑釁和掠奪,其實絕大部分都是利國主動發起來的,大良國總是處於被動,除非是真的被逼的太急了,才會偶爾反抗一下。閑王忽然說出這種話來,還真是讓人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但是聽到中間,軒轅逸塵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了他們,利國太子頓時就睜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心中卻是出於本能地懷疑,他們這樣說,是不是隻是為了讓他給利國放鬆警惕,隻等他們鬆懈下來,他們馬上就可以給予致命一擊!可是他馬上又想到,其實對方早就可以將他們斬草除根、趕盡殺絕了,既然現在沒有這麽做,就更加沒有必要多此一舉,等到以後再這麽做。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是真的要放利國一馬。
就算是想到了這一點,並且相信的確就是這樣。不過利國太子還是眼珠轉動,心中在猜想,他們這樣做,背後到底出於什麽目的,還有什麽陰謀。猜來猜去,他卻發現,這個,暫時他還猜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他還是整個利國,其實都已經沒有這個膽子和能力,再來發動第三次戰爭了。四王爺死了,他身為太子還活著,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他還是珍惜這種幸運,不要再做癡心妄想的事情了!
“好!”利國太子出聲,其實對於軒轅逸塵的話,他也隻聽到中間。後麵他說的那些威脅的話,利國太子已經被高興和懷疑衝昏了頭腦,都顧不上他還說了什麽了。而這一聲的“好”,他其實很想擲地有聲,展現出一個悲劇英雄的形象。隻可惜事與願違,他沙啞的喉嚨,還有因為恐懼和痛苦所造成的顫抖,都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失敗者的想要活命的懇求。他或許沒有想到,有一天,從他的嘴巴裏,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這無疑對他又是衶打擊,打擊地讓他連後麵想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軒轅逸塵也不在意,繼續說到:“那就更好說了。大良國等著利國隨時送上來的降書!”口頭約定算不得什麽,最好還是要有白紙黑字的書麵承諾。雖然很多時候,書麵承諾也不過是廢紙一張。但是,有了這降書,到時候利國要是還敢再來,大良國就有更好的理由來對付利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大良國當真將整個利國都給收入囊中,那也隻能怪利國首先違約,而大良國不過是正當防衛,頂多就是防衛過當,不過道理好像始終都是站在大良國這邊的。事實上,道理也確實,總是站在強者這邊的!
當然,降書就夠了,要是像蒙國一樣,還搞什麽和親。那就算了。大良國的公主嫁到利國去,那是委屈了公主。利國的公主要是駕到了大良國來,她要是嫁給了大良國的皇上,那是委屈了公主。要是又看中了軒轅逸塵,那就真的是辛苦又委屈軒轅逸塵了。所以軒轅逸塵提也不提,也希望利國千萬不要想到這個茬才好!
利國太子默然不語,但是他的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字:降書?休想!
“這降書,自然是不需要利國太子親筆書寫的。”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出聲的柳青煙,這個時候忽然出聲說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這滿是血腥和殺氣的戰場上,竟然有一種猶豫一股冰泉慢慢滴入火海的感覺。雖然不能改變熊熊大火的燃燒,但是也能讓眾人有了一點點如沐清風的感覺。
隻不過,這在利國太子聽來,就更像是火上澆油了。且不說降書這種東西,根本還輪不到身為太子的他來寫,這本來是皇上的事才是,隻不過皇上肯定不會放過太子就是了。但這還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柳青煙分明就是在意有所指,她的真正意思,是在暗指他的右手。他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除了柳青煙這個動手的人最清楚,那麽利國太子這個受傷的人無疑就是第二個最清楚的人了。而柳青煙的話中,也在隱隱威脅,沒有降書,他受傷的,就不僅僅是這隻手!
俯首認輸吧,如果還想腦袋好好地呆在自己的脖子上,能動動想的話!
“等著!”利國太子沙啞而又依舊帶著顫抖的聲音隻能這樣說道,他算是答應了,雖然神情和語調之中是滿滿的怒火和仇恨,不過在這個人間地獄一般的沙場上,這樣的怒火和仇恨,實在是算不得什麽了。對於軒轅逸塵和柳青煙而言,更是什麽都不是。而且他們還是相當大度的,允許輸家發泄一下自己的怒火和仇恨!
“好,大良國等著。不過耐心有限,利國不要讓大良國等太久才好!”軒轅逸塵接口說道,他想要的是速戰速決,而不是沒完沒了。
“哼!”利國太子哼了一聲,不過跟他的怒火一樣,都實在是沒有多少的威懾力。
而軒轅逸塵和柳青煙,想著“大人不記小人過”,他們作為贏家,也就不去計較輸家那麽多了。利國太子這樣的反應,他們就姑且當他答應了。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發揚一下風格,也不去跟利國太子計較。反正,不管關於降書這件事,利國太仔細不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都是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也在他們的控製之內!
該談的都談得差不多了,而且大概也都談攏了。軒轅逸塵和柳青煙索性把戰勝的大國的姿態做到十足,自己就主動往後退了三步,眼睜睜地看著利國太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騎著高頭大馬,轉身離開。他身邊的那些人,還有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將士們,也都一個個跟著離開,清理戰場這等龐大的事物,要是指望利國聲剩下的這些殘兵敗將,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大良國不但不乘勝追擊,而且對於這一件事情上,他們還是很願意施以援助之手的!
待利國太子等人走遠了之後,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這才打算轉身離開。以一副絕對的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別人的落敗和落荒而逃,其實也是一件很過癮的事情。不過這並不是他們留在這裏的原因,才一轉身,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就不約而同附身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兩個嘴角沾染著鮮血的人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都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聲,伸出手來似乎還想要攙扶住對方,可是才剛表露出這個意思來,兩個人就又一次不約而同地栽倒了下去。
身邊圍著的初一和十五還有那麽多的將領都是大吃一驚,好在他們也都不是一般人。一瞬間的驚訝和驚慌過後,初一和十五最是反應迅速,兩個人就立即攙扶住了軒轅逸塵的兩邊,讓他昏迷了但是不至於就摔倒在地上。另一旁的劉成楓將軍反應也不慢,但他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竟然是將柳青煙給打橫抱在了懷中。
饒是如此,他們都不能製造出太大的聲音來,以免讓自己這邊的士兵們知道,引起大家更大的驚慌。更加不能讓才剛走遠的利國那邊的人知道,搞不好他們又會來勁。這一次,他們明的已經吃了太大的虧,不敢再來。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們還會來暗的,反正夜裏偷襲什麽的,他們也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在諸位將領的團團包圍之中,初一和十五硬是將閑王給弄到了馬背上,初一就坐在閑王的身後抱著他,十五則在前麵拿著馬韁,使出了輕功迅速返回營地。並肩而行的,則是劉成楓也將柳青煙給弄到了馬背上,同樣是坐在柳青煙的身後,不過他幾乎是半摟半抱著柳青煙,也騎著馬朝著營地返回。如此親昵的姿勢,實在是有礙瞻觀、有傷風化。不過柳青煙一向都是一個不拘小節、大而化之的人,而現在又是如此緊急的時刻,大家就算看在眼裏,也沒有時間和心思去思考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