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情不自禁又大笑了幾聲,不是不明白柳青煙的拒絕,也不是不明白這其中的現實,不過既然自己都已經決定放下了,那就幹脆放下地更加痛快一些,他便說道:“如此,就呈您貴言了!”
“青煙也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柳青煙這樣說道,其實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李潛的難纏,她實在是體會太多了。好在,再難纏,也有放棄的時候。感覺,大家都可以鬆一口氣了。
話總算說完了,麻煩也擺脫了。接下來,就該重新上路,進入到另一個等候已久並且會曠日持久的麻煩中去了。飯吃完了,人也該啟程了,都已經到這裏了,李潛和李羽裳,還有後來趕到的賢德王,以及提早一天就說過他們會要分道揚鑣的劍九和東方澤,自然還是要送他們出了城門的。
李潛和李羽裳走在最前麵,先出了包廂。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又讓初一他們帶著李公公,也跟著出了包廂,下了樓梯,朝著酒樓外麵走去。他們兩個人,還有賢德王走在了最後。看著已經走遠了其餘人等,軒轅逸塵故意拖住了賢德王。
貼近了賢德王的身邊,軒轅逸塵輕聲細語地說道:“王兄,那夜,在皇上的麵前,你曾為了我和青煙,求過情,也下過跪。逸塵和青煙心中都甚是感動,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對王兄說上一句感謝。今日,逸塵和青煙,又被皇命所迫,不能不抓緊時間離開京城。還以為要再次見到王兄,必定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想不到,王兄竟然會來給逸塵和青煙送行。這份情誼,逸塵和青煙都十分感動。還有之前的恩情,請王兄受逸塵和青煙一拜!”
說著,軒轅逸塵和柳青煙就極有默契地俯下身子,拜了一拜。賢德王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給他們行這樣的大禮,而且是說拜就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拖住軒轅逸塵和柳青煙的各自一隻手,要將他們的身子給攙扶起來,嘴上更是連連說道:“你我是兄弟,我又是做兄長的,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什麽,那夜能為你出一份力,本來就是分所應當的事,我承受不起你們這樣的大禮,趕緊起來吧!”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一拜過後,也不為難賢德王,都站直了身體,軒轅逸塵接著說道:“王兄,這麽多年,都是逸塵誤會了你,其實王兄對逸塵的關心,逸塵愚鈍,竟然到現在才知曉,還請王兄不要見怪!”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求情,不是今天的相送,不是方才的解圍,軒轅逸塵隻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這位不聲不響的王兄,其實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兄弟一場,卻直到即將分離的此刻,才終於有機會,說出這樣的心裏話來。隻能說,比起永遠都沒有機會說出來,永遠都不知道真正的兄弟之間是怎麽樣的感情,現在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閑王言重了。”賢德王苦笑著說道,“你我兄弟幾人,皆是同父異母,又在皇宮這種地方長大,兄弟之情,其實本來就談不上有多少。隻是,長大成人的兄弟,就隻剩下我,皇上,你,還有六弟。如今,六弟,隻怕是命不久矣,而你,又要遠赴邊境,前途未卜。進程裏麵,就隻剩下我和皇上了。皇上的性情,你我二人也都很是清楚。還能親近一下的,或許就隻剩下你和我了。兄弟一場,我當真不想看到你死我活的下場。隻希望,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閑王你,大敗敵軍,凱旋而歸!”
賢德王這番話,一點要拉攏閑王一同對付皇上的意思都沒有。相反,更好像是在說,皇上眼看著就會要了六王爺的命,而閑王到了邊境,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隻有賢德王一個人留在京城,一直以來,他都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也是最不會給人帶來威脅和危險的。但是當進程裏麵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不管他是做了什麽還是什麽都不做,皇上都必定會將他相當多的注意力,從其他兄弟的身上,轉移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也不會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皇上忽然對賢德王也動了殺機,轉而將自己手中的帶血的屠刀,對準了他……
也許有一天,他們兄弟幾個,就隻剩下皇帝一人,而今天,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以後,隻怕就隻能在地底下團聚了!
軒轅逸塵和賢德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忍不住紅了眼眶,為了今日的生離,為了日後的死別,也為了他們如此不堪、岌岌可危的兄弟之情。
“我會好好活下去,王兄你也是!”軒轅逸塵這樣說著,就好像在做著承諾。賢德王點了點頭,至於究竟能不能做到,就隻有天知道了!
走出了包廂,下了樓梯,又走出了酒樓,今日的這一場送別,算是從這裏開始,又從這裏結束了。城門就在眼前,分別也就在眼前。其他人都已經到了酒樓的外麵,就剩下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還有賢德王三個人走在了最後。
親眼看著這兄弟二人的分別,雖然話沒有說上幾句,但是其中的感情,同樣讓柳青煙這個沒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人心中生出了感動。回想起自己方才做的那些事情,她頓時覺得有些後悔了。眼看著酒樓的大門就在前麵,柳青煙忽然開口,輕聲叫道:“賢德王……”
賢德王身形一頓,然後才回過頭來看著就走在他身後的柳青煙,等著聽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麵對他如此真誠、甚至是單純的眼神,柳青煙頓了頓,才說道:“王兄,想必王兄也看的清楚明白,逸塵和青煙隻是為了讓自己得以解脫,才會將羽裳公主推給了王兄你。逸塵和青煙都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了,王兄若是不喜歡羽裳公主的話,一定不要勉強。婚姻大事,一輩子的事,可不能如此隨便就做出選擇。還請王兄三思,也不要為了幫助逸塵和青煙,而如此的委屈自己了!”
賢德王先是一愣,又看了看軒轅逸塵,看得出來他也是後悔了,不應該為了解救自己而將王兄給拖下去。賢德王笑了笑,從容卻又肯定地說道:“你們多心了。羽裳公主這樣的傾世佳人,本王怎麽可能會不動心。更何況,本王當真不想做的事,也不是別人能夠勉強得了的!”
最後這句話,還是看似隨意的語調,但是也不難從中聽出來,一個身為皇長子的王爺,所具有的霸氣。
或許賢德王說的很對,一個看似與世無爭、與人無關的隱身人一般的人物,也有他的固執和堅持,他不願意做的事,皇上都未必能勉強的了他,更別說軒轅逸塵和柳青煙了。或許賢德王對李羽裳並不是那麽在意和滿意,但也不是那麽厭惡的。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樣的一個美人當前,又有那個男人會不為之經驗一把,進而為之動心的。
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都點了點頭,看到站在酒樓外麵的李公公等人都正回頭看著裏麵,他們也就不再多說,終於走了出去。
外麵等候許久的平民老百姓們,終於再一次等到閑王和閑王妃,還有賢德王以及蒙國的太子和公主紛紛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一次看到這麽多的皇室中人,所有人一下子都立即來了精神,不過一開始還有些竊竊私語,和驚訝的呼叫聲,很快,大家就都安靜了下來,知道這樣的時候,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喧嘩,哪怕隻是很小的聲音。
馬車就停在酒樓的門口,柳青煙一直都抱著懷中的小寶寶,就算奶娘麽就跟在她的身後,也未曾假手他人。軒轅逸塵也一直護在這母子二人的身邊,繼續讓馬車就跟在他們的後麵,自己卻跟著其他人一起,朝著京城的城門口走去。
隨著這一行人的走動,老百姓們也都自動自發地跟著一起走動了起來。不過,他們中間讓開了一條路,可以讓閑王等人暢通無阻地走過,擠雖然是擠了一點,不過也差不多了。至於他們自己,鑒於人數實在是太多,前前後後都是人,就算想走,也不怎麽走得動,就好像冬天被凍住了的河水,有想要繼續往前麵流的欲望,卻苦於沒有這個能力和空間,想盡了辦法,他們也隻能緩緩地跟著,然後眼看著自己跟閑王等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隻是對於閑王等人來說,不管他們走到哪裏,左右兩邊都是站滿了人,抬頭往前麵看,或者回頭往後麵看,也都是看不到頭和尾的人。隨時隨地,軒轅逸塵和柳青煙都能感覺到這些人殷切的期待,和真誠的祝願。並不是因為他們是王爺和王妃,而是因為,有了第一次的勝利,大家都認定,隻有閑王和閑王妃,能再一次幫助大良國打贏利國。說到底,大家都是懷中同一個心願,就是打敗敵軍,保衛自己國家的安寧與和平。
當然,順便能看到閑王和閑王妃,以及才剛出生幾天的閑王府小王子等人的廬山真麵目,再加上還有免費附贈的賢德王,尤其是來自千裏開外的蒙國的太子和公主,還有那個傳說中的醫術神乎其神的神醫東方澤,個個都是難得一見,今天卻可以一網打盡,再辛苦,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