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麵紗下麵的那張臉,是如此地讓人驚豔。隻是看過一眼,便再也不能忘懷。
皇上望著天邊的一片黑暗,但是似乎還能從這片黑暗之中看到那張美麗的臉。
不能忘懷。“皇上,您忘了,您以前見過閑王妃的真實的容貌的。那個時候的閑王妃,不就是因為太醜陋不堪了,所以您看過一眼之後,就再也不肯看她第二眼。閑王妃如今變成這個模樣,一定是背後動了什麽手腳的緣故,絕對不可信啊!”李公公苦口婆心,苦苦勸說著這個明擺著什麽話都聽不進去的皇上。
隻不過,李公公倒也不是為皇上考慮多少,主要還是為自己著想,皇上心裏在打著什麽主意,他不能猜中全部,至少也能猜中個八九不離十了。皇上要是真的這樣做了,到了那個時候,隻怕閑王第一個就不會放過自己,閑王妃也不會放過自己,到最後就連皇上也不會放過自己的。防患於未然,他一定要勸說皇上放棄這個想法才成。雖然,看上去,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你說得對,她一定是背後動了什麽手腳。朕更要將她給找過來,仔仔細細地看清楚,看她的臉上到底動了什麽手腳才是!”李公公越是希望的,皇上越是不按照這條路去走,反而更是走上了一條截然相反的路。於是,李公公越是不希望發生的,眼看著就越是有可能會發生了。
李公公頓時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他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話來勸說皇上。更怕他要是又說出什麽話來,皇上反而更加有理由來簡直他的做法了。
“天色已晚,皇上明天還要早朝,不如早點歇下吧。”最後,李公公隻能無力地說道,希望今天晚上就這樣結束,就是很好了。
皇上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實在是太晚了,月亮和星星都不見了,隻剩下一片黑漆漆的天空。好在自己的身邊,還有這麽多燈籠照亮著,不管燈籠再怎麽亮,匜始終照亮不了通往閑王府的方向,更照不到那張才剛見過便怎麽也無法忘記的臉蛋。
皇上終於收回了視線,停止了沒有指望的遠望,轉過身來,看到自己的身邊除了層層疊疊的負責保護他的侍衛之外,參加宴會的那些大臣還有他們的家眷們也都跑了出來,一看到皇上轉身,一個個都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多看皇上一眼。
“剛才扯掉了閑王妃臉上的麵紗的人是誰?”皇上看似隨口問著,其實很多人也都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這個人,才給了大家一個機會可以看到閑王妃的廬山真麵目,也才可以知道原來真正的仙人,是長什麽模樣的!
人群之中,除了大家的猜測,卻並沒有誰主動站出來承認是自己,也沒有誰站出來指出是自己,就好像那憑空伸出來的一隻手還有那“平地一聲驚雷”般的喊聲,其實都是大家的幻想一般。
沒有人承認,也沒有人指認,好像當真就沒有人知道了一樣。皇上倒也不著急,就是看著麵前的這些人,一個個掃過去,想要看一看有誰能扛得住他這樣的質問,又能抗住多久。
“皇上,是臣女所為。”皇上的視線正好落在陳丞相家的小姐身上的時候,這位小姐倒也坦然,終於主動上前一步,承認了是自己的所為。
在場的女眷雖然不多,而且喊出來的那一聲,也許因為太過緊張和突然,聲音都有些變調了。諸位大臣同朝為官,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不過總不會熟悉到諸位大人家裏的女眷身上去。所以這喊出來的一聲,除了陳丞相之外,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聽出來。但是陳小姐自己主動承認了,皇上也一點沒有意外的意思。
皇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位陳小姐,這算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之中,皇上看著她看得最久的一次。陳小姐估計也是第一次被一個堪稱陌生的男人一看就是這麽久而且還不能拒絕的,不過她終究是有些羞澀地略微低下了頭,還羞紅了一張俏臉。
“做得好!”皇上一邊打量著,一邊就這樣誇獎了一句,從他一貫陰鷙的眼神當中,諸位大臣停了,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是真的在誇獎,還是在說著反話。但是他隨後看向陳丞相的眼神,好像又再說,陳小姐的確做得很好,至於不久之後的皇後的選舉一事,絕對大有希望。
“微臣不敢!”陳丞相拿不定主意,但是先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總是沒有錯的。其實他也並不認為自己的女兒扯下閑王妃的麵紗是什麽錯誤。或許唯一的錯誤,就是錯在麵紗下麵,並不是所有人認為的一張不能見人的醜臉,而是一張驚豔無比的臉蛋。陳小姐一開始也肯定是想讓閑王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來出一個大醜的,可是誰又能想到她反而大出了風頭。
皇上眼神一冷,似乎對“不敢”這兩個字相當的反感。但隨即冰冷消失,又轉化成為了一貫的陰鷙,轉而看著陳小姐說道:“說說看,你為什麽要將閑王妃臉上的麵紗給扯下來?”
陳小姐也一樣搞不懂,皇上到底是想要秋後算賬,還是真的認為她做得好,所以還想聽她講述一下自己這麽做的心路曆程。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是麵對皇上,她好像又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她隻好避重就輕地回答道:“回皇上,臣女仰慕閑王妃已久,所以想親眼看一看閑王妃是何模樣。臣女不該如此膽大妄為,臣女知錯了!”她跟她爹一樣,認為首先承認自己的錯誤,總不會有錯的。
“做得很好!”皇上說道,看上去好像真心在誇獎。這倒也的確是他的真實想法,要是早知道閑王妃的麵紗下麵是這樣一張驚豔的臉,不等其他人動手,他自己就會搶著先動手了。
“謝主隆恩!”皇上明明什麽都沒有說明,陳丞相自己就已經想入非非了,一下子就拉著自己的女兒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嗎,直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順便可以慶幸一下,這裏雖然是宮殿外麵的路上,不過每天都有這麽多的宮女和太監來灑掃,基本上連個小石子都沒有,這樣忽然跪下來雖然有些疼,但也不至於就會磕傷碰傷什麽的。這要是還在宴會廳裏,“啪”的一聲就跪倒在了滿地的碎片渣滓上,隻怕隨之而來的就是陣陣慘叫了。
這一個大禮,諸位大臣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也就反應過來。再看皇上,雖然始終都是如此陰鷙的神情,但好像也沒有要提出反對的意思。看來,這件事,說不定就如陳丞相所願,就這麽成了。
隻是,諸位大臣們自己心中是如何猜測那是他們自己的事,皇上自己心中在想什麽,卻隻有他自己知道,哪怕是服侍了他一輩子,幾乎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都不敢自認自己可以猜中皇上的心事。
時候不早了,或者說時間實在是太早了,最重要的那兩個主角都已經走了,皇上也就不留這些次要的配角了。一聲令下,就讓讓他們各自都回府去了。諸位大臣其實早就巴不得了,等的也就是這一句,隻等皇上的話說出來,他們爭先恐後地告辭。幾乎是一眨眼間,。麵前的這些人就走光了,隻剩下哪裏都不能去必須隨時保護在皇上身邊的侍衛們。
一路往回走,皇上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李公公謹小慎微,跟在他的後麵。大把大把的禦前侍衛們,也不敢離得太遠,緊隨其後。也因此,他們都清清楚楚聽到了皇上和李公公之間的對話。
“李公公,你是不是覺得朕很好騙啊?”皇上信步走著,不緊不慢,卻忽然就冒出了這樣一句同樣不緩不急的話來。
“奴婢不敢!”李公公大驚失色,當即就差點沒有跪了下來,不過整個人還是眼看著都快要縮成一團了。
“你們一個兩個嘴裏都總是在說不敢,可實際上,朕還真沒有看出來有什麽事是你們不敢的!”皇上一聲怒斥,聽到的人隻怕心裏還有身體都要跟著抖三抖。
今天一天之內,“不敢”這兩個字說得最多的,那就是非閑王軒轅逸塵莫屬了。平日裏,朝堂上的那麽多大臣們,也沒有少說這句話。不過眼前,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閑王不在,還有那些大臣們也一個都不在。眼前,這分明是把他心裏頭積蓄已久的火起,一下氣都發泄在了李公公的身上,身為一個太監總管,他也實在是太不走運了。不過誰讓隻有他一個人始終跟隨在皇上的身邊呢!
“奴婢……”“不敢”兩個字差一點又從李公公的嘴裏說了出來,還好他及時刹住了車,總算避免了這兩個字的再次出現。可是除了這兩個字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朕就說,柳老丞相在朝為官這麽多年,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偏偏風流佳公子。柳夫人年輕的時候更是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他們兩個人生出來的女兒,怎麽會是長成一個草包加醜八怪的德性!草包顯然不是了,琴棋書畫還有武功將滿朝文武大臣家中的久負盛名的女兒們一個個都比了下去。隻怕找遍整個大良國,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更厲害的女子了。至於這醜八怪的名號,隻怕也是故意傳出來掩蓋事實的。朕今天要不是親眼看到了,豈不還是要被你們這些真正的廢物給蒙在了鼓裏?”一想到自己明明得到了一個絕世的美人,卻還是差一點讓她從自己的手裏給漏走了。皇上怎麽咽得下這口氣,自然要把滿肚子的火氣找一個人發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