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美人心如蛇,毒如蠍!

要不是平日時,六姨娘還是很得他的心,這一會,他都想一腳踹過去,讓她該哪涼快哪涼快去!

沒看到老爺我正煩著呢嗎?自己老婆心腸歹毒,生了個兒子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種,這麽倒黴的事兒,都讓他趕上,趙元雋現在哪有一點心情與美人調情勾搭呀。

“不!我不起來!奴家隻求老爺為我作主!這麽多年,我受的冤屈,現在終於明白是誰害了我,求老爺為我作主。”

“你到底受了什麽冤了?說!”趙東泰幹脆了冷哼一聲,眉頭一凝,打量著六姨娘。

本以為這趙元雋後院這幾個都是心無城府的小女人,現在瞧著個個那心機都不下朝中二品大員,這個六姨娘就是最能裝,見事最快的一個,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打得什麽主意。

六姨娘未語淚先流,直哭了個梨花帶雨,人見人憐:“老爺,我中這府中十年,一直沒有子息,前前後後看了無數個大夫了,就隻能求為老爺涎個一男半女,我死也就滿足了,可是,上天卻總不滿足我這個心願,到了今天,我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我肯定也是中了一品紅的毒了——”

說到這,她嗚地一聲痛哭出聲,水晶一樣的淚珠,成串的垂落,六姨娘本就是樣貌最為出色的,這麽一哭,倒真是把這一院的男兒心都給哭軟了。

夏半黎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六姨娘,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心機,早不站隊,晚不站隊,就在這個時機剛好的時刻跳出來,可見她還真是個有腦子的。

早出來,那就是招了溫雪心和趙晚然姐妹的眼,晚出來,大事都定了,她還出來錦上添花幹嘛?誰還當她是一盤菜。

就是這個時侯,她不早不晚的來了,正是張愛玲小說裏說的那一句,正確的時間,遇上正確的人,這時真不用說別的,就說一句:你他娘的出來的真是時侯!

俗話裏都說,女兒淚,英雄塚,何況是趙元雋這樣最會憐香惜玉的男人,本來的那一腔的怒火和不耐煩,立時也給這淚熄了,又聽到她說到是一品紅的受害者。

趙元雋臉色瞬間又是一變,像是被提醒了一樣,轉過頭就向著孫大夫說:

“孫大夫,麻煩,你給我這幾位姨娘也看上一看,主要就是診治一下,她們是否也中了這一品紅的毒。”

“好。”孫大夫心地仁厚,點了點頭應了一下來。

六姨娘先就第一個抬起了胳膊,等著號脈。這個時侯也就不必請求什麽男女大防了,先把自己的身上的疑點洗清了再說。

趙晚然眼看著幾位姨娘都一字排成行,等著孫連仲號脈,三姨娘把晚蘭晚菊也排上號了,明顯著這又是轉投了風向,準備自保。

趙晚然冷哼一聲,這事兒,可還沒完結呢,她們溫家的女人哪是那麽容易就被打倒的,這堆女人以為現在就是她們得意的時侯了嗎?想踩著她們母女上位,作夢!

夏半黎你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趙晚然向著人群中她的大丫頭秋月看了一眼,給了她一個眼色,衣袖下的手,比了個手勢。

秋月機伶的微一點頭,悄無聲息的退出人群,轉眼間就跑得不見蹤影。

夏半黎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冷冷一笑,這個趙晚然到現在還在這裏蹦噠,真是不受教呀!那就再甩她二個鞋印子,直把她拍進牆裏,摳都摳不出來,我看你還蹦噠個屁!

孫連仲省了片刻鍾的時間,把所有這幾個姨娘都給診治了一遍。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拱手對趙東泰及趙元雋說:“幾位姨娘身上都還好,沒有一品女兒紅的跡象。”

這個結果,又是出人意料,一時之間,又是把所有人給打懵了。

趙晚然眼睛閃過一道嘲諷,飛快的一閃而逝,低著頭一聲不響。

真是一群蠢貨,以為她們有那麽蠢嗎?給她們每一個人都用上一品紅!

那可是秘藥,極為稀有的,用在這幾個蠢貨身上那才真是浪費呢——

“那不可能!我身子明明很健康,又是極得老爺寵愛,七姨娘進門比我晚,沒有我受寵都懷孕了,我怎麽會沒有孕?”六姨娘一聲尖叫,不敢置信的盯著孫連仲,恨不得也像趙晚晴一樣衝過來狠狠搖晃著他。

孫連仲皺了皺眉,說:“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子息這一事都是天意,非人力可強求,而且——”

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看了一眼趙元雋,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樣子。

“你有話盡管說吧!到了這一刻,也沒有什麽可再隱瞞的了。”趙東泰聲線低沉,恨恨的掃了一眼自己不成囂的兒子。

“等一等,”夏半黎難得的抬起頭,打斷了趙東泰的話,一臉厚道良善,滿含歉意的說了一句:“大夫人,還有四姨娘,她們還沒看過,還請孫大夫一並給檢查一下吧,興許她們也中了小人的暗算了。”

“好。”孫連仲點了點頭。

趙東泰微張了張嘴,正想讓孫連仲把話說清楚,後一想,先把溫雪心那個女人叫進來正好!正好趁此機會,問清楚了,到底照奇是不是他們趙家的種,孫連仲曾為禦醫,更是精通這滴血認親之道,昭奇還是先再驗一驗他們才能放心。

鎮國公府百年基業,可不能讓那個黑了心的女人給毀了!交到野種手上。

到了這一刻,趙東泰也是認定了,趙昭奇隻怕不是他們鎮國公府的血脈了。這孫大夫都說得這麽清楚了,若是趙昭奇真是他們趙家的血脈,那生下他的溫雪心早就死了,怎麽還可能這麽健康的活在這府中。

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趙昭奇就溫雪心那個賤人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一直默不作聲的宮雲霜顯而易見也與趙東泰想到一起去了,衝口而出:“你們這群奴才都傻呆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把昭奇找出來滴血認親!我倒要看看,那個小雜種,到底是我們鎮國公府的種,還是哪個野男人的野種!”

噗!夏半黎低斂眉,眼眸全是笑意,宮老夫人這一句話可是太對路子了!可不就是雜種嗎?她夏半黎是戲子的女兒,所以是賤種,趙昭奇是溫雪心的兒子,不管他是爹是誰,現在也一樣成了雜種。

這一位老太太可是心眼小得很呢,難得這麽心直口快,這一枚實話實話的針,還真不能給她解了,幹脆就在她身上禁錮一輩子得了。

這鎮國公府可不就是需要她這麽實心眼兒的人坐鎮嘛——

“雲霜!”趙東泰緊著聲音,不高興的看了一眼宮雲霜,雖說她說的是實話,可是也不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這不是自己扇自己兒的臉嘛。

宮雲霜恨恨的咬住了嘴,仍是堅持她不說話的策略,這張嘴,總是控製不住說出實心話來,可眼看著這府中都亂成這樣,讓她不說話,怎麽可能忍得住。

趙東泰也在宮雲霜這一聲提醒下,想起了自己的嫡孫趙照奇此刻還沒找到呢,他冷哼一聲,說:“你們還不去把小少爺找出來!”

“是。”所有人應了一聲,呼拉一下散開,邁開大步就向外走。

趙晚然冷冷的斂眉一低,找出來?怎麽找!秋月辦事向來靠得住,這了這麽久了,趙照奇早就死了吧!

哼,隻要趙昭奇一死,屍骨無存,看他們還怎麽作那滴血認親,那時就是死無對證!隻要溫雪心死咬著不認,誰也沒有辦法。

而且還可以證明夏半黎包藏著禍心,有心害她們,再一次把夏半黎推到風口浪尖上!這一次,她看夏半黎還能怎麽逃脫!

現在留著趙昭奇,就是個禍害,對她們再無用處,不如斷尾求生,棄卒保帥,隻要溫雪心不倒,她的寵愛還在,那麽溫家女人就還是這鎮國公府的當家。這些跳梁小醜,早晚有收拾她們的一天!

溫閣老從小就教導她們姐妹,作事不能婦人之仁,立斷則斷,成大事者不居小節,隻看利弊得失,不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