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見鬼的縮骨功!

夏半黎吐了一口氣,默默的念著這一句,無緣由的心頭就是一鬆,掃一眼房中人的反應,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異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著三姨娘,抓狂的四處亂抄著呢。

夏半黎閉上眼眸,靠在窗上,似是有些累了,她的手在窗房邊上,寫了一句:“為什麽不走?”

這一次,不是剛剛那一句忿恨時的罵言,隻是四個簡單的字,一句簡單的話。

簡太清勾唇一笑,指間輕輕寫下四個字,同樣簡單的回答:不放心你

夏半黎默默的呼吸著,一層窗戶紙隔著的簡太清,身上有一種清爽的味道,不同於任何人,隻是這樣近的聞到,偏偏就給她一種安心感。

他不放心她嗎?夏半黎仰著頭,遮住了眼中複雜的光芒,她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呢?他最清楚,她心思毒,手段又狠,隻有她算計別人的份,不是嗎?那麽還擔心她什麽?

怕她在這窗下醉倒,得了風寒不成。唉,他到底又是什麽心意思呀……

夏半黎遲疑了一下,手指輕輕寫了一句:竹本無心,節外偏生枝節。

這一世,她的命運是定下的,他的命運也是定下的,他為江山而來,她隻有一根金針,唉,他把她丟出去聯姻結盟己是定局,現在又添了這些心思幹什麽?她不懂,不要,更不願。

夏半黎隻覺著手掌處微微的濕意,掌心處隔著那層窗戶紙,他的指甲隻抵在她的掌心一點上,一動不動,微微的熱氣透過窗房紙正穿透了她的掌心,一點點的灼熱著。

密醫是以手上的針為生,手上的感覺比什麽都敏銳,夏半黎閉著眼睛,隻把感覺放在那掌心上,敏銳又是比平時更加重的三成,那指尖細微的變化,她都能感覺到。

她隻感覺到,那隻手遲疑著在她的掌心處停頓著,片刻之後,一字一字的話在掌心上發著熱:藕雖有孔,心中不染汙泥。

簡七王爺,還敢自比出汙泥而不染的藕嗎?

夏半黎忍不住抿唇一笑,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月光,這樣的月色下,人心也在變著。剛剛被那鑽心針刺過,身體四腳都在痛,連著向來無情的心都裂開了一道縫,透著陽春白雪的氣息。

夏半黎看著三姨娘正滿頭大汗,去搬那個八寶閣,連著那後麵也想去確認一下,是不是有密道暗門。她又是一笑,掌心處又是他的一句回複:我的那一秘密,你記住了嗎?

夏半黎輕點著指尖,回了一句:醉了,不記得了。

他快速的應了一句,寫在她的掌心,力度更重了三分,幾乎要把窗戶紙捅破的力度:很好。我後悔了——

夏半黎呼吸一緊,轉過頭看向夜幕上的月色,這月色太迷離,果真是個招禍的!

他後悔了?後悔什麽了?她猜不透,也不想猜。

夏半黎的掌心處又是一動,那個不省心的狐狸王爺,又寫下了一個一個字,夏半黎掌心一熱,腦中那微醉的薰意又在影響著她的判斷力了。

她急急的收手,隻感知到了他未寫的一句:把耳朵湊過來,我有——

夏半黎一愣,站直了身子,快速的掃了一眼三姨娘那幾人,有這麽一個受人矚目的姨娘還真是個好事。

她與他這麽動靜,半點沒轉到那邊幾人的眼中,三姨娘上竄下跳,力圖要找出那本來就不存在的密室。

趙元雋己是臉色鐵青,要不是左天藍在身邊,他也是向天看重左天藍的,現在也不是對三姨娘發作的時侯,他是真想對著三姨娘大吼了。

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麽!抄家也不是這麽抄的!

夏半黎低斂的眉間,一道遲疑,簡太清到底要說什麽?有話不能寫給她,要她把耳朵湊過去,說給她聽?左天藍的功夫可是不差,有個一絲半晌的動靜,他是一定會查察的。

夏半黎還有半絲遲疑,沒有動,窗戶紙後麵的簡太清卻有了動靜,他似是下了力,要把窗戶紙捅破了一樣。

夏半黎心神一凜,身子一側,靠在窗戶上,簡太清!這個無賴,他是明知道,就算他被搜出來,他是沒有事的,她卻是聲名全毀了。

哪一個女子半夜裏房中藏著一個男人的,這清白二字,真是比臭豆腐還臭還黑了。

夏半黎咬著牙,把耳朵湊過去,手中的金針卻是捏在指關,這個威脅她認下了,可簡太清也別想好過!她夏半黎是天生帶著毒汁針刺兒的——

夏半黎忍著怒火,把耳朵湊上去,這個簡太清最好是的屁快點放!放屁也要是下不臭不響的,肯定別怪他把他那張臭嘴一針下去整出個痔瘡!讓他這下半輩子放屁都著血兒!

簡七王爺在窗戶紙兒,勾唇一笑,俊雅無雙,黑珍珠一般的睛眸溫潤生輝,眼底處流光異彩,勾魂奪魅,唉,他是真有些後悔了——

夏半黎的耳朵湊了過來,還帶著絲緊繃的謹慎,半側著身子,臉色淡然地看著三姨娘那邊的動靜,隻像是累著了,半邊臉靠在窗戶上停頓休息。

簡七王爺看著她,歎了一口氣,夏半黎說她怎麽那麽倒黴遇到了他,確實他也想說一句,他也是十二分的倒黴,遇到了這根毒針兒了。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想開了後,心情也開闊了很多,他眼睛一絲笑意,湊過唇去,一點點的貼在窗戶紙上,窗戶外的微風吹動著梨花白,淡淡的梨花香氣,一瓣梨白飄在以夏半黎的肩膀上。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等到春風花滿地,不知道,這一枝帶著毒針的梨白歸屬了何人?

簡七王爺淡淡一笑,退了開去,梨花香滿肺腑,嗬嗬,處鄂針著一根毒針,刺入骨髓,痛骨七分,唉,這丫頭還是這麽手段狠毒呀——

夏半黎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不敢置信的瞪圓了清亮的眼睛。

這,這是什麽?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她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扭過頭來,隻是對著那一層窗戶紙發怔,臉上火辣辣的,耳際邊更是一層紅霞。

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事,她與簡七王爺,不就該是利益盟友的關係嗎?是夥伴,是血盟,是以性命交托頸背的生死之交。

可是怎麽會怎麽這種事呢!她那隻血盟針難不成還有副作用嗎?連她的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了,過百的狂跳著,陽春白雪,花團繡綿,幾百這是發燒了?

他吻了她!這是為什麽?無意的吧,耳際邊,還有他嘴唇的熱度,微薰的酒香。

果然是酒後亂性呀!這酒是非要戒了,真是要命的了——

夏半黎按著額頭,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一片清明,半分的迷茫也沒有,站直了身體,上前幾步走向三姨娘。

這位姨娘也鬧夠了,再讓她這麽鬧下去,就該拆了她的梨香院了,挖樹三尺了,哼,真當她是泥捏的,沒脾氣呢!

夏半黎斂眉迅速的看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不是想見識一下‘望夫成龍’嗎?

那她今晚上就成全了她,讓她好好體會一下,這夫君成了龍,可不是那麽好侍伺的,騰雲駕霧之後,從天下掉到,可不比是從她這梨香院的台階上跌下地,折個胳膊扭個腰,那都是她命大——!

夏半黎若無其事的走到趙元雋身側,輕飄飄的問了一句:“姨娘找到毛賊了嗎?”

七姨娘正搬著桌子,想看看有沒有密室,聽了她這一句,背上一寒,隨手就從桌上拿起那個酒壺,強笑著說:“正找著,正找呢,查得仔細點,你晚上睡覺也放心——”

“噢——”夏半黎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這賊人的縮骨功可真是曆害,連這七十二變也學會了,都能縮成個蟲子飛進我這酒壺裏去了呀。”

趙元雋己是給鬧的脾氣燥悶到了極點,臉色鐵青,就要張口訓斥三姨娘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