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文氣得直跺腳,他們不動手,難不成還讓她這個夫人親自去救人不成?
她是個極為自負又自傲的人,在這個庫房裏的人,就隻有冬梅是她的心腹,也就是她說話,她才能信,其他人,趙雅文連問都懶得問,現在冬梅這一暈,她就是一陣暴燥,把剛剛要問的事憋在口中,一臉的怒容。
夏半黎霎了霎眼,這個冬梅看男人沒有眼光,可對付女人還有幾份腦子,特別是對這個趙雅文,她還真是會抓她的性格弱點。
趙雅文是不屑於放下一品夫人的架子,去問這些對她來說上不了台麵粗手粗腳的粗漢子的,這件事可不就隻能等著冬梅醒了,她才能再追問了。
劉貴搶先一步,阻住了夏半黎,催著說:“半黎小姐,咱們快去取藥吧,大夫人要等急了。”
“噢,那好,咱們走吧。”夏半黎也配合的很,一句話了不多說了,這一次是跟著劉貴身後,向著庫房的方向就走去。
她低斂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外麵急步匆匆趕回來的馮婆子一行人,剛剛打發出去拿鑰匙的小三正跟著她身邊說著什麽。
嗬嗬,小三己是領著馮婆子回來了,這裏不需要她再多事了,懷疑的種子己經給趙雅文種下了,她這會可是心裏正有火呢,沒那麽容易被馮婆子唬弄走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古不變的真理,趙雅文和馮婆子這一番的爭鬥那就是一地狗毛的結局,誰也別想占了便宜。
夏半黎剛走了兩步,突然間從懷中掉出一個精製的小香包:“啊,我的香囊掉了——!”她頓住腳步,彎下腰慢騰騰地就要去撿。
劉貴是急得眼都快紅了,爭在前頭,把那香袋子撿走來,從香囊出掉出的香粉花瓣子也顧不得再撿了,他連連催促著:“這一個香囊己是壞了,再做一個吧,這個不能用了,咱們先去抓藥要緊。”
夏半黎接過那個香囊,歎了口氣:“唉,好吧,隻能再作一個了,劉管事,不好意思,那地上的那些花瓣香粉,就麻煩你來收拾了。”
“是,是,這都是小事,小姐,跟著我來吧。”劉貴心急著走,看也沒看地上,在前頭不停的催著。
“好,劉管事,你前麵帶路吧,對了,這藥方子我也己經開好了,你領著我去抓藥吧。”夏半黎淺笑著,眼波轉動,人己走出了庫房,她回頭瞟了一眼身後的趙雅文和馮婆子,兩個人己是如鬥雞一樣,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一雙鬥雞眼全都紅了。
嗬嗬,那隻香囊裏可是好東西,最是能刺神神經的香味,每一片花瓣上都是用龍膽花精泡過的,揮發性強,片刻後,這屋裏隻會有香味,卻沒有留下香味的來緣,眾人隻會以為是以上那些普通花瓣呢。
龍膽花香濃鬱,古羅馬帝國有記載,就曾用這種香味刺激著角鬥士們熱血沸騰,以血相搏。
夏半黎又是回頭看了一眼,馮婆子早己失了平日的小心,滿麵漲紅,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梗著脖子就是置問:
“姑奶奶,這是庫房重地,你沒有鎮國公府的吩咐就擅自闖入,大夫人叫我來責問你,還知不知道這府中的規矩!請姑奶奶跟我回大夫人院裏交待一聲!”
“呃——!”趙雅文沒控製住先打了個大響隔,立時腦中一熱,什麽也顧不得了,“呸!你個老婆子也敢問我的規矩——呃——”
趙雅文沒說兩句就是又一個隔,羞惱成怒之下,連話都懶得說了,一個巴掌就揮過去,打向馮婆子的老臉。
“你,你居然敢打我——!”馮婆子不敢置信的瞪向趙雅文,她平日可是都奉著溫雪心說話作事的,今天居然上來就打她!
“我打你怎麽了!你個老不死的,我堂堂一品夫人,溫雪心那女人不過是二品,憑什麽趾高氣揚命令著我?她叫我我就去,趕我我就得走,呸!她算哪根蒜哪盤菜!你給我滾開,我正要忙著,沒事去應付那老女人。”
趙雅文說完這一句話,隻覺著腰也硬了,牙口也好了,一腔的神清氣爽,活氣活現的把心裏的憋屈全吐出來了,自己一說出口時,也是微微的詫異。
本來趙雅文看到馮婆子來時,還想著好好應付著她,盡量不要與溫雪心正麵起衝突,畢竟那溫閣老在朝中樹大根深,這鎮國公府裏,她一個嫁出去的姑奶奶也還是要依靠著溫雪心這個大夫人的。
可現在瞧著這馮婆子這一幅狐假虎威的樣,一室的香氣芳香撲鼻,她那一腔熱血非要噴出來,一泄千裏才能舒服,那氣直往頭上頂,壓都壓不住,隻想著先好好教訓這個瞎了狗眼的奴才了。
“你,你不是瘋了吧——?馮婆子氣得臉紅脖子粗,看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趙雅文,第一個反應就是趙雅文瘋了。
也不怪她這麽想,平日趙雅文對溫雪心甚至連她,都是客客氣氣,小心奉著的,這也是趙晚然一聽到趙雅文在這裏,隻打發了她來把趙雅文給弄走的原因。
她們都是算定了趙雅文是個見風就使舵的,不會與溫家爭利,隻要馮婆子挑明了利害關係,趙雅文自然是知難而退,誰又能想到,這趙雅文突然間就發起瘋,一幅與溫雪心誓不兩立的樣子。
夏半黎收回目光,淡淡一笑,邁步向前走著,重賞之下必有勇婦,橫財可通神呢,有錢在這裏引誘著,又有那香味刺激著,趙雅文怎麽可能不奮勇當前,與溫雪心死拚呢。
劉貴擦了擦額角的汗,顧不上後麵的事,今天這庫房裏來的人真是多了,他也是應付了個心力悴憔,那裏的事就交給馮婆子來辦吧,他可是顧不上了,先辦大事要緊。
劉貴打起精神,他賠著笑臉問:
“半黎小姐,不知道你需要什麽藥材?是否方便把藥方子給我一份?”
“唉,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劉管事,這藥方子就給你吧。藥材房中你是最清楚的,比著藥方子,找起藥材來也方便。”夏半黎笑著,眼底閃過一道精光,臉色從容,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子,微笑著遞給了劉貴。
劉貴心頭就是一喜,他與趙福全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算計得逞的精光,劉貴向後一眼,行了一禮說:“半黎小姐,這藥材方中味兒比較大,要不,你就在這裏等一下?小的進去給你包好了藥材拿出來?”
“這樣呀——”夏半黎拖長了聲音,沉吟了一下,又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就在就門口等著吧。劉管事,那一切就交給你來辦了,這藥材一定要選擇最好的,大夫人的病就靠這藥救治了。”
“放心,放心,咱們府中的藥材向來是最好的,絕對錯不了。”劉貴點頭哈腰的應著,眼睛一亮。
“嗯,那你就快去抓藥吧。”夏半黎頓足站在藥材房門前,也不往裏走,一臉謹重的囑咐著劉貴。
“小姐稍等一會,我一會就出來。”劉貴向著夏半黎行了一禮,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對著趙全福使了個眼色,一本正經的說:“全福,跟我一起進去拿藥。”
“是。”趙全福本份的應了一聲,眼光老老實實的看著地上,一眼也沒丟瞧,低著頭跟著他就走進了藥材房。
夏半黎斂眉冷笑,那二個人這一會可是樂壞了吧,有她這麽聽話的配合著向那套子裏鑽,他們現在正是樂可不支呢。
隻是,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到最後,誰知道誰又是誰的盤中餐呢?
夏半黎狀似悠閑,隨便的向著藥材門口,來回走了幾步,每走一步,腳步都是輕的,踩在地上一個淺淺的腳印了,她眼中一道光芒飛快的閃過,頓了頓腳步,向著一邊的讓了讓,臉上帶著著急張望著裏麵的藥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