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丟塊肉耙子,任狗咬!

“姑母,你不必著急。半黎這是開玩笑呢,皇宮是什麽地方?哪裏咱們無品無階的平民說進就進的,還沒等到宮門口,就給當成刺客給砍了腦袋了。”

她想用進宮來唬弄誰呀!夏半黎要進宮就等著重新投胎吧,她一個下賤的小戲子,能走到宮門外五十米都是她親娘在天上保祐!直敢闖皇宮,正好借機弄死這個小賤貨!

“我當然算了。”夏半黎笑吟吟的說著,不經意的亮著抬起手腕上那道溫潤的九龍玉鐲:“咱們就去試試唄,這皇上皇後是萬民之主,與咱們也是沾親帶故的,總不會不接濟我們一家老小的。再說了,誰家還沒幾個糟心的窮親戚呀——”

趙雅文看到那隻九龍玉鐲氣焰瞬間就升上了九成,眼睛直冒著火,剛讓趙晚然勸下來的火氣,又一次騰騰的燒起來,九鳳玉鐲,又是九鳳玉鐲,簡親王是瞎了眼了吧,怎麽就把這要命的物件給了夏半黎這個小雜種,讓她一個下賤出身的小戲子處處壓她一頭。這一會,還要帶著這物件,直闖進皇宮裏去了!

不行!不能讓她進宮!事情要鬧到皇上那裏去就不好收拾了。趙雅文額頭上冒了汗了,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張當票,她可不是傻的。冬梅死了,留下的遺書卻成了當票,最重要的庫房空了!這說明什麽?這是說肉到了她嘴裏去了,想讓她吐出來,除非是剖她的肚兒要了她的命,誰也別想跟她爭。

“對!”宮雲霜這一會可聽不見看不到自己女兒的百般心事,她高興的一點頭,立時就是滿麵紅光,一迭聲的說著:“不錯,咱們家遭了賊,自然是要告親戚伸把手了。說不定皇後娘娘開恩,連著食宿費也不收,還幫著咱們把庫銀子全找回了呢!就是找不回來,咱們就住上三年五載的,自己慢慢查也是一樣。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皇戚!進宮,這就進宮!”

“母親!”趙雅文正沒想出個頭緒,給宮雲霜這一說,更是急紅了眼了,尖著嗓子就叫了一聲,轉過頭就看向趙東泰:“爹,你就看著我娘去皇宮內院胡鬧嘛!她這是瘋了,魔症了!這府上鬧的醜事夠多了,京中都都快笑死了,不能再出事!我們就吃下這個啞巴虧得了!”

趙東泰目光烱烱,眸色深沉,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說了一句:“即然這府中之事,都絞給半黎處置了,一切聽從她的安排。”

“爹,你也魔症了嗎?你們都瘋了!”趙雅文氣急敗壞的漲紅了臉,一個勁的跳腳,屁股上的傷都給忘了。

夏半黎抬起頭來,坦然的看向趙東泰:“祖父,這事不宜遲,我這就進宮了。三年五載的,也說不說清楚要住多久,您有事就打發人上宮裏說一聲就是。”

“嗯,”趙東泰眼眸一暗,背負著雙手在廳中走了幾步,回頭看向夏半黎:“你去吧。”

趙元雋額頭見汗,這事情己發展到他都意料不到的地步了,這倒底是怎麽了?爹也是魔症了嗎?怎麽真能讓娘進宮呀,這成什麽樣子。“爹——”

“元雋,這事你不必過問,回屋裏好好養傷吧,府中之事就交給交半黎打理。”

宮雲霜早就等不及了,聽到趙東泰這一聲應允,精神瞬間一振,站起身就衝著門口喊:“快來人,給我收拾行李,我要進宮去!一年四季的衣服多帶些——”

“不許去!不許去!誰都不許去!”趙雅文尖叫著向著廳門前一站,堵住門口,麵紅脖子粗。

“姑母,你這是怎麽了?”夏半黎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她:“你府上丟的東西,不是都找回來了嗎?唉,這是姑奶奶的福氣。你放心吧,祖母有我照應著,進宮後,還有皇後呢。”

“我說了不準去!”趙雅文怒極的瞪著夏半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不許進宮丟人!”

“要臉?唉,姑母,這臉能比命重要嗎?”夏半黎歎息一聲,說:“咱們府中這就要活不下去了,還要什麽臉呀!先顧著命吧。”

說完這一句,她滿麵為難的看了看這一屋子的人,說:“對了,我差別忘了你們了,唉,即然祖父發話,我自然要替你們想好下半輩子的生計。”

夏半黎回過身來,一一掃過這屋中每一個人的臉,婉惜的說:“姑母也說了,咱們鎮國公府雖說現在是傾家蕩產,但還是要臉!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大小姐也說了,這皇宮裏,沒品沒階的是不好進去,我就不帶你們去了,省得著了皇家的厭棄,那就是滿門抄斬,誅連九族了。”

夏半黎想是在思考一樣著出路一樣,在府中來回踱了幾步,一臉的為難,終於抬起頭來,說:“這樣吧。”

夏半黎下了決定,站在廳中正中央,清清脆脆的麵對著所有人說:“這家醜不外揚。姑母說的對,不能讓這京中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鎮國公府決不能讓人笑話了,所以呢,大家收拾收拾,天亮之前就住進大學士府吧。”

“什麽!”趙雅文撥了尖的嗓門叫,手指著這一府的人指指點點:“憑什麽!你憑什麽讓這一家子人駐進我們大學士府?”

“姑母,”夏半黎眨了眨眼,完全就無視了她那一幅瘋狂樣,輕聲細語的說:“一筆寫不出二個趙呀,你把這趙國公府中當成家,咱們自然也不拿大學士府當外人了。找回庫房裏的物件之前,這後院的女眷就先去大學士府住著了,你在這府中吃用什麽,她們去了那邊就一樣的標準就成。放心吧,時間不會太久,三年五載的,也就差不多了。”

“不行!我沒錢!養不起那麽多人!”趙雅文想了不想搖著頭,臉色鐵青,開玩笑著呢,憑什麽這一大家子要讓她來養著,這些人哪個是好打發侍伺的,個個錦衣玉食,她在這府中也是能多拿多占的,就絕不手軟,真按那個標準住進了她大學士府,非拖累死她不可。

“沒錢?”夏半黎笑嘻嘻的走上前二步,撿起那張當票,在趙雅文麵前晃了晃,直把她勾得兩眼發直,她又詫異的說:“咦,這是什麽?冬梅這丫頭也真是眼奸手賊,偷了姑母幾件首飾罷了,就壓出了五百萬兩白銀呀——”

“五百萬兩!”三姨娘倒插一口氣,兩眼發直,風風火火衝上前來搶過那張當票,大呼小叫的喊出聲來,平日裏嬌媚的聲線直尖的像殺豬:“姑奶奶可真是財大氣粗,比咱們這鎮國公府都闊氣!這五百萬兩的首飾,趕得上大學士府三十年的奉銀了!”

“這,這,”趙雅文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急了個口幹舌燥,心裏直恨夏半黎心眼太奸。

“晚蘭晚菊,回去打包行李,咱們今天就住進大學士府了,”三姨娘扭腰擺臂,妖妖嬈嬈的扶了扶雲鬢,輕哼一聲,手中捏緊了那張當票,回過身去對著晚蘭晚菊就說:“還怔著幹什麽!你們放心好了,你姑母不是外人,她把這鎮國公府當自個兒家,咱們也不能見外,她家自然就是咱們家,將來你們的嫁妝銀子少不了你們姑母要添一份的,就幾件首飾就夠你們花用不盡的了。”

哼,三姨娘眼中一道厲色,把那張當票就向著自己懷裏塞,趙雅文真當她是白癡不成,什麽首飾能抵押出這五百萬兩白銀。這分明就是冬梅偷了這府中的庫房,轉手換成了銀子。呸!這個吃獨食的趙雅文,她還想自己私吞,真是癡人作夢!

“你敢搶我的錢!我要你的命!”趙雅文赤紅著眼,眼看著三姨娘把當票收走,立時張著十根尖尖的指甲就撲了過去,向著三姨娘的臉上身上就狠狠的掐下去。錢!這是她的錢!

三姨娘也不是吃素的,給趙雅文抓著頭發在臉上撓出幾道血痕後,立刻恢複到戰鬥狀態,反過身來,抓著她的頭發,氣勢洶洶的掐了上去,一時之間,兩個人披頭散發,又掐又撓又踢又咬,打成一團,直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

“啊,娘!你快放開我娘!”一旁的趙晚菊趙晚蘭驚叫一聲,跟著撲了過去。

六姨娘站在一側,木著一張臉,恨恨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看向那戰團中的幾個人,真是蠢貨!三姨娘就是個沒腦子的,晚蘭晚菊也是個傻丫頭,這種事是能拿到台麵上爭的嗎,那不就是拿塊肥肉出來,讓一群狼搶呀!趙雅文那點小心思,她早看出來了,從她搶著認下冬梅遺書時,她就看出來,隻是秘而不宣罷了。

她不吱聲就是推著趙雅文在前麵衝鋒陷陣,她在後麵坐享其成,趙雅文有老太太作主,這銀子隻要不聲不響地落到她手上,她自然可以在私下裏,再分割出二兩肥肉來。現在倒是好,這成了丟塊肉耙子,任狗咬了。六姨娘怕的直扯了手中的帕子,一雙怨目怒視著爭鬥不休的幾人,氣得胸前起伏不定。

夏半黎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六姨娘,這個六姨娘是個有心計的,能這麽沉得住氣,算計著坐起漁翁之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