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七姨娘中局!

柳媽心思更深,極有眼色,拉了拉七姨娘的胳膊,阻止她再說下去,向著辛大夫解釋說道,

“大夫,我們姨娘是擔心老爺身體,心急則亂,還請大夫給好好診斷一下,老爺是中了什麽毒?都是什麽藥物引起的?”

邊說著邊走到耳房門邊,從裏麵取出一件沾著穢物的衣服,說著,

“你給看看,這是我們老爺當時吐出來的,裏麵可還有什麽相衝相克的藥物?”

半黎打眼看了柳媽一眼,這倒真是個精明能幹的人,趙元雋的衣服換下來不洗,這麽小心仔細的收著,就是等著抓她的小辮子是吧。

可惜,她這幅如意算盤打給別人看去吧,她做的手腳要是讓尋常的大夫看出來了,她這密醫的名號就讓給三歲小孩子去。

辛大夫聽了柳媽的話,倒是也不以為意,官宦人家什麽樣的陰私之事都有,仔細著些也不是什麽大事,許世友的臉色倒是不好看了,相衝相克的藥物,這是指的他給趙元雋服食的那碗解毒湯嗎?

這是要把責任再哉到他的腦門子上?

心中對七姨娘升起了幾分厭惡之心,沒見過這麽不著調的,自己有錯在先,不想著怎麽賠罪,卻是害怕失寵,卻把禍水再轉回到他們許家的身上。

趙元雋的臉色也不好看,那碗解毒湯的事,己經揭過去了,到底是他們趙家自己的問題更多一些,現在又提這事,這不是給國公府樹敵嗎,這七姨娘就是個不著調的,正想說兩句,把事情圓過來,辛太亞驗看了舊衣上的穢物後,縷著胡須先說道,

“這倒是不要緊的,趙大人是中了夾竹桃的毒,後又服食了大寒的解毒湯,身上還有大熱大辛之物,這才犯了衝,雖說是入了肺腑好在現在清除了,這大夫的處理很是得當,立時就把相衝的藥材吐了出來,這才不至於有性命之危。”

許世友點了點頭,放寬了心,看了趙元雋一眼,辛大夫的話說得與半黎和薛太醫相合,這事情說到底也不是他許府的事,他怎麽知道你趙元雋寵著姨娘沒了譜,事先食了那大熱之物呢。

柳娘不死心,再一次追問道,

“這大熱之物是什麽藥材?”

她的想法與柳姨娘一致,一碗羊湯就算是相撞,也不至於會有這麽快,這麽深的效果。

辛大夫仔細看了看衣上的嘔吐物,仔細辨了一下氣味,肯定地說,

“應是這羊肉之類的,沒有什麽藥物,趙大人想必是午膳時進補過?”

趙元雋臉帶愧色,含含糊糊的說道,

“是。”

抬頭瞪了柳媽一眼,不許她再多嘴。

柳媽垂下了頭,閉口不語,怎麽都不甘心,到底那賤丫頭使了什麽手段,怎麽會兩個大夫都查不出原委呢。

至今,她仍是和七姨媽一樣,相像是藥物所致。

半黎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那件沾滿了穢物的舊衣,心頭冷笑著,任是華陀再生,扁鵲重生,也不能驗出這大熱的藥物,幹薑能是有毒的藥物嗎?

那真是笑話了,羊肉膳味重,放幹薑去膳本是常事,他們就算聞出來了,也是不以為意的,何況,經過她密法炒製後的野幹薑,效果是普通幹薑的幾十倍,一片幹薑相當於幾十斤狗肉羊肉效用了,這又怎驗得出來。

昨晚上入住的那破屋裏,周圍遍布的就是這一味野幹薑。

趙元雋收回手脈,道了一聲謝,心中是更加信任半黎,太醫與這揚州城的名醫,都說了是半黎處理得當,他才有幸撿回了一條命,他如何不是根深蒂固的堅信呢,現在又聽了一遍大夫的診斷,不過是又一次加重了半黎在他心中的份量而己,七姨娘這也算是,無意中成全了夏半黎。

夏半黎也不居功,臉上淡淡看著辛大夫診斷,耐心的傾聽著,趙元雋倒是心中更不安起來,自己的七姨娘太不著調,難得半黎人雖小,但是心胸寬廣。

趙元雋看向一旁的柳媽,臉色難看的說道,

“送辛大夫回去。”

辛大夫正要起身,七姨娘象是攔路虎一樣,騰得就堵在他的身前,

“還請辛大夫,再為妾身也看一看。”

辛大夫給堵在座位上,站不成,走更不成,臉上頗為尷尬,趙元雋怒極,嗬斥道,

“你這是幹什麽,還不退到一邊。”

一個婦道人家,把一個男子堵在座位上,不讓起,這說出去,就是沒臉沒皮的事,這還是在許府客房裏,整個鎮國公的臉是徹底毀在這個蠢婦手裏了。

七姨娘是豁出去了,今天的事,隻能指望在這了,絕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那個賤丫頭,

“老爺,妾身就相信辛大夫了,還請老爺讓他給妾身診脈。”

她一定要把夏半黎的狐狸尾巴揪出來,讓她不得好死。

趙元雋氣得說不出話,辛大夫又是站立不能,場麵頓時就尷尬起來,許世友又是個人不如出麵幹涉別人家內眷的事,一時室裏一片靜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黎幅了下身,打了個圓場,客氣的說道,

“即是這樣,就請辛大夫一並給七夫人看個診。小女醫術不精,看著七夫人的麵色赤紅像是帶著熱症。七夫人關心趙大人的身體,可是一時情急下急出了什麽急症,也未是要及時診斷醫治的。”

許世友險些笑出了聲,這個夏半黎真是個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主兒,這樣的性情,才配得他青眼,結為盟友。

她那一句話,明著是給趙元雋台階下,實際就是在說七夫人怕不是魔怔了吧,先不說辛大夫診斷結果如何,隻這句話在這麽多人麵前傳出去,這七夫人也落不得一個好名聲。

趙元雋壓著心口的怒火,深下聲音說道,

“那就有勞辛大夫給她好好診治一下,開個藥方子,先把藥情穩定住了,我定有重謝。”

七姨娘臉色一白,趙元雋這話就是把她視為棄婦了,不論診斷結果怎樣,都是給她定了個魔症的名號。

七姨娘狠狠的瞪了半黎一眼,恨不上立時上前扒了她這身皮,吞骨食肉。

辛大夫歎口氣,聽明白了趙元雋的意思,指著一側的空座,說道,

“七夫人請就座,待在人給夫人診一下脈相。”

七姨娘轉身坐下,伸出手腕,緊盯著辛大夫,屏息靜氣等著他的診脈,緊張的手都在微微抖著,看到辛大夫收回手,立即問道,

“大夫怎麽樣?我身上可是有什麽不妥?”

辛大夫皺著眉頭問道,

“七夫人可有吃什麽催吐的藥物?”

七姨娘剛要說沒有,又咬住了唇,看了看趙元雋,她己說過自己是吃了催吐藥才吐的,現在這時該怎麽回答,咬住了唇,她狠下了心說道,

“沒有。”

這一次她是豁出去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拚著被老爺厭棄一段時日,先把這個賤丫頭整治死,以著她的手段和對趙元雋的了解,不愁日後哄不回老爺的心,果然,聽了她這一句話,趙元雋重重的一哼,冷冽的目光刺得七姨娘一陣背寒,她滿含希望,接著追問辛大夫說,

“可是在我身上診出了有催吐藥物?”

她就說自己就算給老爺身上的味道薰著了,卻也不會嘔吐得這麽明顯,必是那賤丫頭做得手腳。

辛大夫皺著眉,都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位夫人了,看著像是伶俐的,怎麽總說些不著調的話,

“沒有。夫人身體很好,沒有什麽不妥,也沒有誤食了藥物的脈相。想必是夫人身子嬌貴,觸覺比較敏感,所以對於味道反應大所致。”

他說得很含蓄,但是幾個人都聽懂了,這意思就是在說,七姨娘身體底子很好,沒中毒,沒吃壞肚子,就是她自己太嬌氣,受不了異味,所以吐得曆害。

七姨娘瞪大了眼,嬌柔的聲音變得如似是荊刺,直紮入幾人的耳膜,指著牆邊大叫著,

“我不信!辛大夫,你看看這堆穢物,裏麵真是沒有藥物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