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雋皺著眉頭,不悅的看了一眼趙雅文,總是自己的妹妹,不方便在人前責備她,他這眼神中卻也是更了警告之色,讓她安份點,少說這麽不著調的話。
趙雅文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說:“大哥,嫂子現在可是病著,不能受氣不能過穢,就讓她養著吧,等回頭院子清淨了你再來看她。”
趙元雋也懶得再細想這些雜事,抬頭看了看這滿院子的艾草煙霧,現在是真進不去人了,轉念一想,趙雅文的話也有道理,點了點頭說:“好吧,那就換個時間再來吧。”
他麵色一沉,對著紅英說:“紅英,你進去好好照顧大夫人,有什麽事及時來通知我!”
紅英臉色一喜,與趙雅文互換了個眼色,伶俐的應了一聲:“是,老爺你慢走!”
夏半黎低斂眉眼,眼中飛快的閃了閃,有一句俗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姑母和紅英馬上就知道,這一句的話意思了。
夏半黎指間的金針微微一閃,她轉過身來,作出一幅準備跟著趙元雋一起離開的樣子,跟在趙雅文的身後,手中的金針快速閃過,在趙雅文背後的的穴位上刺下一針,快速收針,兩手並搭著,捏著一塊手帕子,毫無破綻什麽事都發生過似的。
眼見著這麽順利就把他們忽悠走了,紅英心頭就是一喜。
太好了,等到大夫人和小姐回來,她又有賞可領了!紅英不屑的瞟了一眼夏半黎,這小丫頭片子也不難打發嘛,她一個小把戲就把她騙走了,哼,也就是個小戲子出身,還敢擺什麽小姐的架子,呸!能有什麽見識手段,她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比這小戲子強了百倍了!等回頭,她就收拾了這個小賤人,哈哈又是一筆賞錢!
紅英正在低著頭站在院門前樂著呢,冷不盯的剛剛轉過身去,跟著趙元雋準備一起離開的趙雅文,出了狀況了!
趙雅文突然之間一聲咳接著一聲咳,捂著胸口,咳地一聲比一聲響,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一樣,她臉色憋得通紅,腳步都邁不動,急喘個不停。
大丫頭冬梅,著急的上前一步,扶著她問:“夫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咳的這麽曆害?”
趙雅文隻顧著咳,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個勁的捂著胸口,自己也是疑惑,她這是怎麽了?剛剛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之間就這煙給嗆了喉嚨一樣,從咽喉到肺裏全是灰,又是咳又是喘的,難受極了。
夏半黎驚詫的捂著嘴:“哎呀!姑母不會是讓這艾草給薰著了吧——?”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趙雅文,一臉的異樣。
讓趙雅文這突出其來的一出,趙元雋也頓住了腳步,皺著眉頭看著趙雅文,關切的也問了一話:“你這是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
如意的行動更是誇張,拖著夏半黎向旁邊繞開了二步,揚高了聲音,說:“啊!小姐,剛剛紅英可是說過了,那艾草中可是有符詛呢,是用來,用來——”
她有意的拖長了聲音,勾住所有人的注意,如意想是想了想,這才想起來了一樣,一拍巴掌,驚叫了一聲說:“對了!是用趁那些不幹不淨的病氣邪氣鬼氣妖氣穢氣的——!”
如意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句,又是心有餘悸的看著趙雅文,拖著夏半黎又是離她遠離了一步,有口無心衝口說出:“咱們被那艾草薰了,都沒事,可這姑奶奶卻是突然間這幅樣子,哎喲喂!姑奶奶,你不會身上就帶著那亂七八糟,不幹不淨的什麽什麽的氣吧——”
如意這一口氣說完,周圍的人,信或不信的,本能反應都是離著趙雅文向後退了一步,全都用著狐疑的目光看著她。
這種不幹不淨的事,是沒有證據的,可趙雅文這表現也太出奇了,怎麽就這麽巧,就在這艾草加符咒一薰之下,就成這幅樣子,怎麽看,都是邪門了呀。
“我,我,我怎麽,怎,麽,會會是不,不,不幹不淨!我,我這,咳咳咳——我這是讓,讓艾草,給,給薰——”趙雅文又是猛力咳著,又是段段續續的解釋著,眼看著眾人的反應,她心頭怒火直燒著,一急之下咳的更加曆害了。
冬梅忙站出來,氣勢洶洶的頂了回去:“你個賤人,少胡說八道!我們家夫人可是當朝一品夫人,最尊貴不過了,怎麽會有那些不幹不淨的髒東西!呸!你個狗嘴裏長不出像樣的賤丫頭,再敢胡說敗壞我們夫人的聲譽,我就打爛了你張嘴。”
冬梅虛張聲勢的叫囂著,隻是口中說著曆害,人卻是一動不動的仍是扶著趙雅文,一步也不敢上前,到底是長了記性了,剛剛在大堂上的事,也讓她知道,如意可不是好欺負的主,罵兩句出口氣就成了,真上前甩她耳光,吃虧的又得是自己。
“喲,我是長不出像牙,原來,你是長象牙的呀,快張開嘴給我看看,你是條好忠心的狗呀!”如意不甘示弱,毫不猶豫頂了回去,仰著下巴,對著冬梅就是一聲哼。
“你——”冬梅氣的也是滿麵通紅,說不出話來,她可是要風得風慣了的,什麽時侯在人前給人這麽奚落過,偏偏,這個如意還是有本事,她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真是把她憋屈死了。
“我什麽我——!”如意神氣活現的又放狠話回去,指著趙雅文就說:“我就是賤人,那也不是狗仗人勢,說了幾句大實話罷了!你個仗著人勢的什麽什麽,快扶好了你家夫人吧,瞧她咳成這個樣子,這還不是那些不幹不淨——”
“行了!如意,你越說越不像話了,姑奶奶身份高貴,怎麽可能會沾上了那些東西——”夏半黎製止住如意的話,沉下語氣說:“姑奶奶這就是讓艾草給嗆到了而己!”
“咳咳咳——!對,對,我,我,我就,就是給,給嗆,嗆——”趙雅文又是一陣猛嗆,臉色都給咳青了。
趙元雋倒底還是關心自己這唯一的妹妹的,說道:“雅文,即然你咳的這麽曆害,回去後多調點川貝枇杷露喝了,要注意休養——”
趙元雋話還沒有說完,夏半黎就是一陣驚叫,拿著帕子捂著嘴,驚得眼睛瞪圓,臉色大變:“哎喲!——壞事了!”
“怎麽了?”趙元雋一怔,轉過頭來看著夏半黎,這個女兒雖說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卻是個極為沉穩的人,她會突然間臉色大變,一定是查覺到什麽大事了。
“爹!大夫人不會出事了吧?”夏半黎調過頭來,直指著那院子裏,著急的喊:“咱們站在院外麵,都這麽多的煙,姑母這麽健康的人都給薰得咳成這樣,哎呀!大夫人可是在這煙霧正中間,又是還在病著呢,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糟了,不會她是給嗆暈過去了吧?”
趙元雋一聽,神色也是一變,轉過頭來,看著那院子,不錯,煙霧這麽濃,溫雪心的屋裏卻是這麽安靜,這不對勁呀!
趙元雋一揮手,沉聲說:“來人!快進去看看!大夫人是不是給嗆暈過去了——”
“是——!”眾人應了一聲,忙捂著口嘴就向濃煙屋環繞的院子裏邊衝。
從夏半黎驚叫開始,紅英就知道出岔子子,急得她無頭蒼蠅亂轉著,額角的汗一行行的掉下來,她忙行了個禮,期期艾艾的說:“老,老,老爺,不,不用,大夫人正,正是在用煙薰著治病——”
趙元雋眼光一緊,邁步己是走到她眼前了,皺著眉頭,看著紅英那一臉驚慌失措,趙元雋第一個念頭就是溫雪心的病十分嚴重了。
夏半黎一聲驚呼,著急的問:“對了,你就是大夫人的大丫頭紅英!你這麽出來站著,那屋裏不是連個服侍丫頭都沒有!啊,難道夫人病得不行了?”
趙元雋心情煩燥,一腳抬起,怒吼:“夫人的病到底怎麽樣了!你在這裏傻站著當門神嗎!又是拿煙薰又是什麽符咒的,在這裏裝神弄鬼的幹什麽!你還不快進去服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