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一報還一報!

透過窗戶紙,那微微的醉意還在她鼻息間縈繞著,是簡太清的味道……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如意嚇了一跳,抬頭去看夏半黎,隻看到她麵色從容,剛剛拿在她手中的那一隻酒杯,摔在地下碎了一地。

“我手滑了一下,看來真是受了風寒,酒醉還沒醒。”夏半黎邁著步子,向著外向屋外麵,淡淡的說:“如意,把這一室都收拾幹淨了,不要留下一點味道和痕跡,該丟的就丟,我今晚就睡客房了。”

如意愣愣地看著夏半黎消失的身影,回過身來,看了看地上的酒杯,窗邊那一桌的菜碟,小姐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是該丟的就丟——

更深露重,大夫人的院子裏還有幾道燈光亮著,趙東泰把院子裏裏外外查了一遍後,沉著臉,交待了一聲:“都小心些!看好門戶,不要又鬧出什麽鬼鬼怪怪的流言!”

“是——!”守著院子的人齊聲應了一聲。

“大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呢?”趙東泰站在外院中冷著眼,問馮婆子。

馮婆子打著顫,垂著手說:“夫人和二位小姐吃過藥後都睡下了。”

“把她們看好了,再出什麽事,我就拿你開刀問罪!”

馮婆子嚇得腿又是一軟,低頭頭,連聲應:“是,是。”

趙東泰看了一眼大夫人的屋子,眼中一道暗色,這母女三人總是惹禍!不知怎麽得,他就是直覺著今晚上這事與這大夫人母女三人絕對脫不了關係,與梨花院的夏半黎似乎也有聯係,這整個府中都是在一層隱密的陰謀中翻著浪,他隱隱的就從心裏升起一道不安。

本該是在溫雪心回來時,就把事情來龍去脈問清楚了,可她們卻是暈了,現在也該把溫雪心叫醒了,可時間實在是太晚了,他在這兒媳婦院中審問於禮上也不合。

趙東泰恨恨的一甩袖子,陰沉著臉又看了一眼,算了,等明白,讓元雋問個一清二楚吧,他娶的媳婦,自己看著辦!再給府上招來禍事,就別怪他不念及溫閣老的情麵,直接送溫雪心去佛堂,長年禮佛去!

院子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大夫人院中又恢複了一片平靜。

馮婆子擦擦額頭的汗,早在門口,踮著腳看著趙東泰走遠了,她忙把門關好,轉過身,邁關小快步向著屋裏走去。

“大小姐,國公爺己經走了。”

趙晚然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身來,點了點頭:“三姨娘那裏有消息了嗎?”

馮婆子臉上帶著難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臉色說:“三姨娘剛剛派人傳過話來,她己仔細搜過了一遍,這院子裏上上下下,挖地三尺,也沒看到有人和那隻笛子。”

趙晚然臉色一沉,恨恨地一捶床:“沒有找到嗎?也沒找到那個男鬼!這怎麽可能!祖父把整個府都封禁了,他能跑到哪裏去!”

馮婆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三姨娘還說了什麽?她自己怎麽不過來!”

“因為老爺去了三姨娘的住處,所以她就不方便再過來了,她還說,以後這種事先弄清楚有把握再讓她去搜,現在倒是好,老爺都指著她鼻子罵她瘋瘋顛顛,說要找大夫給她看瘋病了……”馮婆子越說越是小聲,不時的偷看了一眼趙晚然的臉色,心裏直打著鼓,背上生寒。

“哼!穆秀娘這個蠢貨!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要不是看她還有點用處,我還能留她到今天!居然還跟我這裏道怨言,真是活得嫌長壽了。”趙晚然握緊了床上的錦被,臉色鐵黑。

三年前穆秀娘在關鍵時刻,倒打一耙,這筆帳她還沒跟她算呢!隻不過是看在她還點利用價值,這才容了她這麽多時日,現在那蠢貨是要爬到她頭上來了。哼!等收拾了夏半黎,再把那蠢貨扒掉一層皮!

趙晚然眼眸一亮,突然間抬起頭看向馮婆子,尖著嗓音問:“你剛剛說,那蠢貨沒找到東西,還被老父罵了一頓,瘋瘋顛顛?老爺現在讓三姨娘勾回了院子裏去了?”

“是,是。”馮婆子連點頭,心裏也有些沒底,前半段話倒是實事,可這後半段,老爺是不是讓三姨娘給勾回去的,那可就不知道了。

“好!”趙晚然陰沉的一笑,說:“你再去晚蘭晚菊那裏一趟,把今晚上穆秀娘受到的責備一五一十的給她們說一遍。”

馮婆子不解的問:“大小姐,我說這個幹什麽?三小姐四小姐這個時侯大約己經睡下了。”

“蠢貨!我讓你去你就去!她們睡下了,你不會叫起來嗎!哼,我這還沒睡呢!”趙晚然滿麵怒容,一個巴掌向著馮婆子就甩過去。

馮婆子一句話給招來一個耳朵,腫著半邊臉再也不敢多問了,應了一聲:“是,是,我這就去。”

趙晚然目送著馮婆子的背影,陰沉一笑,夏半黎,我就看你怎麽應付這腑背受敵,你躲得過這一關,可未必能躲過下一關。

三姨娘這個罪名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晚蘭晚菊也十八九歲了,眼見著杏期將過,哼,她們現在可是一門心思盼著找個好婆家呢,要是這個時侯,傳出母親有個瘋瘋顛顛的名聲,她們還不恨死了讓她們娘親背上這個名聲的人。

三姨娘有本事能籠住趙元雋,就讓她再蹦噠兩天,還有利用價值,反正晚蘭晚菊的婚事還掐在溫雪心這個嫡母手中,三姨娘也蹦不出天去。

這鎮國公府的小姐,可不是那麽好做的!夏半黎,就讓你好好領受一番姐妹情深吧!

趙晚然剛剛算計定了,心頭一鬆,正準備躺下休息,這一天,對她這一幅紙糊的身子骨,可是極重的壓力,要不是她意誌堅定的苦撐著,早就暈倒過去幾回了。

趙晚然躺下來,翻了個身,合上眼,滿身的酸痛,她正要入睡,突然之間,從夜空中傳來一聲怪異的聲音。

她生生一驚,背上生寒,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隻覺著五髒六腑,四腳百骸都被那聲音控製住了,隨著那聲音,裂成一塊一塊的,血肉,痛徹心肺,偏偏又說不出一句呼救哀嚎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趙晚然嚇出一身冷汗來,真是遇上鬼了嗎?那隻笛子真是鬼笛子?

這聲音她肯定就是那隻笛子的聲音!怎麽會反過來,報應到了她的身上!

別一個房間中,趙晚晴與溫雪心聽到外麵的人走了,剛剛把明日要回和話對上,趙晚晴揉著痛到骨頭的裏的肌膚,收拾停當,剛躺下準備休息。同一時刻,她們也聽到了這笛音。

趙晚晴嚇得立時從床上滾到了地上,指著夜空中那鬼叫一聲的笛音,顫顫微微的說:“就是這個!娘,就是這個!鬼笛子,我就說這個是鬼笛子,它纏上我們了!”

下一刻,溫雪心下是臉色大變,眼睛突突著,像是承受了無比的痛苦一樣,滿床得打著鬼,卻是一聲嚎叫也發不出來。

趙晚晴第二句話也不用說了,她的情況更糟,從頭痛到腳毛,整個人就在地上,又痛又打滾,翻到牆邊上,痛得實在忍不住了,幹脆就是用頭撞著牆,兩大泡的淚珠,直向下滾落,承受超出人類極限的痛苦。

夜空中,一陣陣急促的笛音,穿透空間而來,以特有的微弱音律,劃開一道靜益詭異的蒼穹,院子中的母女三人都嚐到了天理報應的痛苦滋味,苦不堪言。

簡七王爺站在院外的陰暗處,把笛子一收,微微一笑,仰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色,夏半黎說這月色上的人影是屈死的冤魂在跳舞。

嗬嗬,簡七王爺又是一笑,這舞姿可真是勾魂奪魄,最難得的是音樂妙曼。

轉回頭來,他轉而看向梨香院的方向,拇指手抵在自己的唇前,勾唇一笑,冤魂之舞真是有魔力吧,把他都給撓亂了。

這一夜,就像這一刻,他本該是回了他的王府陪著後院的美人兒花前月下,他卻偏偏站在這裏,用這根笛子,對那三個對夏半黎下鑽子笛的母女報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