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宮老夫人也知道沒別的方法了,隻得應下來:“有勞張大夫了。”
夏半黎突然插話,笑著說:“張大夫,我在醫書中看到,這食物之中有解毒二君子之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錯,當然是真的,”張一非一怔之後,又點了點頭:“苦茶與苦瓜,就是解毒二君子,清熱解毒有奇效,不知道半黎,你問這個是什麽?”
夏半黎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們府中姑奶奶的手像是被這藥湯的內熱給燙到了,也沒看到有什麽異樣,就一直說著疼,我們姑奶奶又是不喜歡吃苦藥的,我想著,這苦茶和苦瓜對她是有效的吧?雖說也一樣苦,但總能作得比苦藥好吃一些。”
宮雲霜本就還踮記著趙雅文的情況,現在她這手傷己經這樣了,正想著開口讓張一非去給趙雅文也看一看,現在聽了夏半黎這麽一說,心頭大為高興,點了點頭,難得開口說了一句誇獎的話:
“不錯。半黎能時刻想著你姑母的身體,是個孝順的,比那二個不省心的蠢貨強!”
夏半黎一笑,低斂下頭,一幅不好意思的樣子,她孝嗎?嗬嗬,這麽說來她還真是挺孝順的嘛。
趙雅文那個手指頭就是給燙的,抹上個清涼傷藥,也就是七天,就能好的利索了,問題是,趙雅文失了這麽大的麵子,她心頭的怒火全憋心裏了,這可不好。
她現在這一片孝心下,給趙雅文降降肝火,可不就是孝嘛,苦瓜與苦茶,二苦相加,那滋味還不如吃苦藥呢!嗬嗬,她就圖個熱熱鬧鬧,全家和氣了!
張一非點頭說:“藥補不如食補,苦茶和苦瓜也確是有奇效,吃一些也對身體有利,注意不要保持原味,老夫人也不防吃一些,噢,對了,大夫人肝火也旺,吃一點清熱解毒的。”張一非是直腸子,說話更加是先以藥理來說,考慮什麽對病人最好,夏半黎這一提,他也就是想了起來,苦茶和苦瓜本就是多吃無害的東西,所以就順口接下了夏半黎的話。連著大夫人和宮雲霜也讓他踮記上了。
夏半黎眸光一閃,一道笑意在眼底漫延,張大夫真是仁心仁術,濟世為懷,這一劑藥方子,包治了這鎮國公府大大小小的病了。
嗬嗬,她這真是個毒心眼的夾竹桃呀,抓住機會,就想看這貓舔辣椒,狗吃黃蓮的戲碼兒。哈哈,不知是苦瓜苦,還是心裏苦呢,這鎮公府是該好好清心敗火了,瞧這一家子,都成了鬥雞了,整天鬥來鬥去的,先從肚子裏開始敗敗這火吧。
宮老夫人立時就是一臉苦色,還沒開始吃苦瓜,就先苦了一張苦瓜臉了:“這苦瓜,苦茶,味道不好——”她可是無肉不歡的,天天吃慣了山珍海味,天南地北的名菜,現在一聽要天天吃苦瓜,頓頓喝苦茶,那是難受極了,身上沒一處自在。
七夫人忙向前勸著說:“良藥苦口呀,婆婆,你這手能不能保住,就看這幾天了,你就盡力吃吃看吧。”
宮老夫人臉色又是一變,不錯,這七夫人說得對,就當苦藥子吃吧。
夏半黎眨了眨眼,但笑不語,六姨娘與趙晚菊有張良計,她就豎個過牆梯,宮老夫人天天吃著苦藥苦茶,能不時常踮記著那受了傷的二人才怪,這一二來去的關注之下,祖孫感情可不就是更加親近了嘛。
這一邊的事情基本都完事了,宮老夫人一臉的菜色,受了這一場驚嚇,又一聽要連吃幾天的苦瓜,心情更加不好,揮了揮手,客氣地就打發著七夫人代送張一非出去。
夏半黎跟著走出來,七夫人極有眼色的向後落下一步,讓她與張一非交談閑聊,自己落在後麵一步,一雙警覺的眼睛不時打量著這院中的風景,順便也是望著風。
這三年,她真是暈頭了!大好機會在手中,她居然沒把這院子把持住了,還弄得這府中各院人人都插上了眼線心腹。
她隻在這院子中走這兩步,就發現了幾撥的眼線,不時的向她們瞧著,直把七夫人氣了個臉色大變,很好!幸好現在改正還來得及!早晚收拾了這幫沒眼色的狗奴才!
夏半黎瞧著七夫人的行動,微微一笑,她還是個有眼力的,這一次警醒過來,戰鬥值也上升了幾倍,這院子裏,大夫人的眼線可不少,別的院子也都有,七夫人這種警惕的行為值得讚賞。
轉過頭來,夏半黎笑著說:“張大夫,大夫人那邊的病情怎麽樣了?”
張一非皺了皺眉,也極為納悶:“這個病,我也沒見過,還真是奇怪了!我診得她的脈像極為古怪呀,二位小姐的臉色也是不好,這還真是怪了!怪了!”
夏半黎微一怔,詫異的看著他:“她們的脈相不對嗎?”這倒是奇了,昨夜裏的鑽心笛隻反擊了趙晚晴而己,而且又是過了一夜,那鑽心笛的效果早該沒有了,怎麽會讓張一非大呼奇怪呢?
“我觀大夫人脈像懸浮不斷,有弦在江山,又有波浪衝擊,二位小姐也是如此,這脈像確是太奇怪了,回去後,我再細細診斷細量後再開藥。老夫,先告辭了。”張一非一臉慎重,拱手告辭。
夏半黎點了點頭,送到出了院子,眼眸一閃,一道冷光閃過。
莫非又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張一非所形像的脈像,明顯就是受了鑽心笛控製的脈相。是簡七王爺嗎?鑽心笛己經落到他的手中,他又對著溫家母女下手報複了?
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夏半黎心口一跳,臉頰處微微的發著燙,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心口,不會的!那隻老狐狸一定有什麽圖謀,他才不會是為了她才對那母女三個下黑手呢!她不能想多了!想多了就是絕症,用針都治不好!
夏半黎吐了一口氣,緩下過速的心跳,恢複了平靜,抬起頭來,張一非己是走遠了,看不到人影。
如意上前一步,輕聲問她:“小姐,咱們現在上哪去?”
“回梨香院吧!”夏半黎轉過頭,向著自己院子裏走,看了一眼七夫人:“你現在也該明白了,我就不多說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把昭奇守護住了!爭寵什麽的事兒,少攪和!三姨娘就是你的榜樣!男人靠不住,兒女才是你未來的依靠!”
“是,是。”七夫人忙應了一聲,蒼慌的點了點頭,一頭的冷汗。
七夫人目送著夏半黎走遠,拿著帕子擦著額頭的濕汗,一身的衣衫全濕透了,站在院子中,徐徐的風吹過來,一陣陣的發冷,想一想前幾天的她做的蠢事,她還真是傻了去了!
望夫成龍?唉,這龍哪是能消受的了的,隻看三姨娘地一臉的菜色,也就知道了。夏半黎那一句話,就是在點醒她,給她一條明路呢,她可不能糊塗了因小失大。
爭寵嗎?就讓那些姨娘們爭去吧!七夫人眼眸一道冷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重重哼了一聲,狠著一雙目光,又掃了一圈這院子中四麵八方偷瞄來的視線,恨恨的扭著帕子說:
“走!去看看大夫人!”
七夫人端著架子,緩緩的邁著步,領著身後的丫頭婆子向著溫雪心的院子走去,一雙目光熠熠生輝,溫雪心,即然己把你打進泥裏了,你就別想著再爬出來!
夏半黎走在園子中,回梨香院要穿過,這一片花園子,這一時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百花怒發,春意盈盈,一片生機勃勃的景像。
如意奇怪的問:“小姐,你不是說要去看望大夫人嗎?怎麽吃過早飯又不去了。”
夏半黎沒有回答她的話,她站在園中那一片湖水前,頓住了腳步,看著那微波漣漪的湖麵,突然轉過頭,目光淩厲的問:“如意,這府中有多少簡七王爺的暗線?”
如意一怔,遲疑地看著她,說:“王爺沒安排暗線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