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一步一步向裏麵走著,眼看著最裏麵時,眼前一亮,加快的腳步走了過去。一件足有牆麵一邊等寬的屏風擺在最裏麵,手摸著屏風,紫檀木的滾邊,厚重有底蘊,蘇繡極精致的雙麵繡以翠玉石起屏,滾金絲的花開富貴圖,大氣又富貴,嗬嗬,這件屏風倒真是為大夫人量身訂做一樣,是她這貴女最喜愛的類型。
“這屏風看著還真鮮亮。”夏半黎繞著那屏風走了二步,點了點頭。可不是鮮亮嘛,綠翠的屏風打底,花開牡丹,金爛爛滾繡,以紅寶石鑲著花開的高貴,紫寶石一滴滴的顫動著,像是花開時的紫氣東來,貴不可及。
七夫人走過來,微微一怔,夏半黎的喜好,她也是看出了一二,偏好淡雅大氣為主,給夏半黎挑擺件時,她也是依著這個原則挑選,可眼前這一樣雍容貴氣,富貴外露的屏風,不該是她的喜好呀。
七夫人心中雖是疑惑,還是看著她笑了笑,說:“你即然喜歡這一件,就放到你院子裏去吧。”
“這倒不是,我是瞧著這屏風很好,大夫人房中似乎還少了一件家俱擺件,這一件看著放在她房中正合適。”
“好,你即然有這個孝心,那我就作主作個順水人情了,來人,把這一件擺件給大夫人房中送去。”七夫人招著手,到外間,招呼下手下發下命令。
“是。”身後的人忙走上來,搬著那一件屏風,小心抬起來向庫房外走。
劉貴適時的上前,點頭嗬腰笑著說:“半黎小姐真是好眼光,對大夫人也是敬重有心,這府屏風還是老國公爺在世時,從南方帶回來的,貴重無比,當年宮中老太妃壽誕時,國公夫人要送去作壽禮,國公爺還沒同意呢。”
“嗬嗬,你真是會說話,大夫人近日病了,心情也不好,這屏風貴氣,寓意也好,把這座屏風放在她屋中,她每日看著心情一好,病也好的快。”夏半黎看了他一眼,抬起眼,又是向著趙雅文的方向瞟了一眼,高聲笑著說。
可不是好嘛,這屏風可是大有講究的呢,這世上鮮有的密寶,隻有她這個百年密醫世家出身,才能認得出這一件寶物來。
密醫一道,並不隻限於針術,世間萬物都可佐以入藥,就如這毒並不隻是毒草毒蟲才是毒,以這顏色來說,用得好了,能讓人心曠神怡,重病的人也能轉為輕症,不藥而愈。可用得不好,嗬嗬,顏色也是毒呢!比那孔雀膽,砒霜可是毒的多了。
常言就有一句,紅配綠賽狗屁,紅配紫一泡屎,大夫人這夜尿症,可就指著這一道富貴己極的屏風來好好調養了!
趙雅文聽到這邊的動靜,立時就豎著耳朵,鬥狗一樣一陣風一樣,扭著水桶腰幾步竄了過來,手一叉腰,用身子屏風麵前,理直氣壯的喊:“放下!都給我放下!這屏風你們誰也不準搬!”
七夫人皺著眉上前一步說:“姑奶奶,你這是什麽意思?國公府可是說這庫房裏,半黎看中了什麽都可以擺走,你怎麽在這裏攔上了?”
趙雅文兩眼金光,催著下人把那道屏風小心的放下,湊到屏風前愛不釋手的摸著,眼中全是發亮,這賤丫頭真是好眼光呀,她剛剛在這外麵搬了半天,那些個東西加起來,也沒這一道屏風稀奇珍貴。
不說別的,單說這紫檀木的紋邊,紅紫寶石的鑲鑽,翠綠的屏風,啊,這玉屏風摸上去真是觸手生潤呀,該是和田玉了,這好東西怎麽能讓那賤丫頭拿去!這該是她趙雅文的才對!
“這屏風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正巧呢,我母親早就定下來給我了,我這一直沒空來取,得了,今天即然我也過來了,就一起搬到我那裏去吧。”
“咦,這件屏風祖母己經給了你了嗎?怎麽今早上吃飯時,沒聽祖母說這件事呀——”夏半黎詫異的問。
趙雅文滿臉不高興,擰著臉一臉扭出的福像,尖著嗓子就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麽一件上不得台麵的屏風,難不成我還會為了跟你搶,撒慌騙你不成?哼,你要不信,現在就跟著我見母親去,讓她親口教教,你什麽是規——”
總算趙雅文這虧吃得多了,還是長了點記性,留到了嘴邊,那規矩二具硬生生的咬在了舌頭尖上,一道的血腥氣直咬著舌頭根子,把她自己也給憋了個氣血不順,胸口直難受著。
趙雅文是一點也不怕去見宮雲霜,宮雲霜是一心向著她的,見了她的麵,那自然是不會有二句,夏半黎改去,到底的是她自己,一定臭罵罵回來,她還可以借機再收拾她一頓,讓她惱火的是,現在她這說一句話就打隔的臭毛病,這是怎麽了?
偏偏夏半黎還一點眼力價也沒有,順口就接了一句:“噢,這又是姑母的規矩呀,唉,我可是不懂規矩了,這麽一座屏風而己,姑母你即然看中了,那就拿去吧,這點規矩我學會了——”
又來了!又來了!趙雅文連著打了幾個隔,一聲比一聲響,臉蛋憋得通紅,她又怒又惱的瞪著夏半黎,也不知道這夏半黎是不是天生克她的,怎麽每一句話必是矩規,每一句規規她就必定放屁一樣打隔,這毛病,還是怎麽壓都壓不住,真把她這臉麵都給當成屁從嘴裏放出來的。
這可怎麽得了呀?趙雅文好不容易止住隔,越想也是越不對勁,她以前怎麽沒這毛病,怎麽夏半黎一回來,她就得這了毛病,這事絕對跟這小賤人托不了關係。
趙雅文恨恨的瞪了她兩眼,也不想再跟她多少說一句話,一招手:“來人!快張屏風抬到我那裏去,小心點,別給我碰壞了。”
夏半黎默不作聲,微微一笑,讓來了一條道,顯然是讓出這一個屏風,準備給趙雅文了。
劉貴一見可不能同意,這道屏風,他可是最清楚的,老鎮國公省了大力氣,從南方運回來的寶貝,大夫人管家時,那時早就看中得了,要不是太招搖,她早就擺到自己屋裏去了,現在怎麽能就這麽便宜的讓趙雅文給弄走了,大夫人非慪死不可。
“等一等,姑奶奶,這道屏風是庫房中的數得上名單的老物件了,國公府早有話交待下來,沒有他的吩咐,誰不能動的,您看是不是再等一等,你先上鎮國公那裏要一個手紮過來,到時這屏風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劉貴打得一打好算盤,等到趙雅文拿到鎮國公發的手令,那也要明天了,到時這屏風早就讓大夫人處理了。
啪!又是一聲響亮的耳光,趙雅文正一肚子火氣呢,現在有了出氣的地方,她怒叫著說:“你個不長眼的奴才!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教訓我!我家裏的東西,我想拿就拿,還要什麽口令!這是母親親口說的,你要不信,隻管去問母親去!來人!把這屏風快點搬走,再跟我看看,還有幾件東西母親說好了要給我的,今天一起搬回去!”
趙雅文也是精明著呢,她今天這是抓著趙東泰的口風,打著夏半黎的名號,這才進了庫房裏,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庫房裏的東西都收拾了,立刻運回大學士府去,等到明天還有她什麽事。
明天趙東泰知道後,少不了是一頓責罵的,那時她東西也運回去了,趙東泰也沒法了,他總不會追到學士府去,讓她還東西吧。
劉貴平白又挨了一巴掌,滿心的怒火,額頭上一滴滴的熱汗向下流著,隻是著急地看著門口,盼著趙全福快點回來,快點把趙雅文這隻大馬峰趕快趕走才行,這行多一會功夫,他這臉上一邊一個大巴掌,讓這隻毒黃峰把螯的臉都腫了。
夏半黎瞟了一眼劉貴,勾唇一笑,向著七夫人使了個眼色,讓她接著去挑她的東西,不必管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