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非擺了擺手,示意趙元雋沒有關係,皺了皺眉,對著趙晚晴不客氣地說:
“老夫行醫數十年,難不成連五味子也分辨不清楚!京中藥鋪及各府中的五味子都是進自關外之地,那裏的五味子顆粒大,肉質肥厚飽滿,色澤豔麗,還有鹹味,經過藥製再進到京中時,時間最短也需要半年。”
他舉起手中的碗,把碗向著周圍所有人展示了一遍接著說:“大家可看一看這碗湯藥中的五味子,半黎小姐所用的這一味五,顏色極為新鮮,明顯采後不足半月,而且顆粒較小,還有隱隱的酸味,這明顯就是采自京郊山中,聽聞半黎小姐是住在北郊別院,這一味藥想來就是采自那裏了。”
夏半黎眼帶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不錯,確是采自北郊,而且製藥不足半月,新鮮的五味子藥效更足,對大夫人的身體更有利,所以我就用了自己帶回的藥,張大夫果真慧眼如炬,醫術超群。”
放屁!什麽慧眼如炬,這明明就是個老瞎子!趙晚然眼底一片陰毒之色,看向張一非,手中的帕子快絞成碎布片了,這是什麽大夫,就是個睜眼瞎才對!連孔雀膽都認不出來!誰讓他在這裏給夏半黎辨別什麽五味手味了,她要他辨的是孔雀膽!
“張大夫,請你再仔細辨別一下,不知你還看出這味藥中有什麽異樣的嗎?”趙晚然咬著牙,提醒著張一非張大了那雙老花眼,再去認個清楚明白。
“這個嘛,”張一非又細細聞了一聞,用小指沾了一點碗邊的湯汁放在口中嚐了嚐,肯定的說:“確是有異樣。”
趙晚然大喜過望,脫口而出:“這藥中不是被下了毒!也不是孔雀膽!對不對!”
“晚然,你在說什麽?”趙元雋皺起了眉頭,橫了趙晚然一眼,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從哪裏來的,好端端的怎麽會提到孔雀膽那種要命的毒藥。
趙晚然忙緊緊咬住舌頭,暗叫不好,她這到底是被夏半黎使了什麽手段,怎麽說話全是口是心非的,所說出來的,全是心裏與正想的一樣,偏偏又是口是心非,這一個可是露了底了。
趙晚然向著人群中的大丫頭秋月使了個眼色,秋月機靈的向著屋裏悄悄的走進去,沒一會,她一聲尖叫著從屋裏衝了出來:
“毒!有毒!那碗藥中有毒!老爺,老夫人——”
“出什麽事了?你這麽慌慌張張的?還有些規矩沒有!”趙元雋正中頭痛的時侯,又看到秋月這麽咋咋呼呼的樣子,心頭的火氣更是不順。
“老爺,不好了,大夫人那碗藥中有毒!我剛剛把那隻碗收拾了放到牆角邊,正好看到一隻老鼠喝了那碗中的藥,它,它抽搐了幾下,就中毒死了——。”秋月驚慌失措,被嚇得不輕的樣子,一個勁的指著身後屋外麵的地下。
趙元雋的目光,不由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人群中出來一個護院,幾步走去過,沒一會,用托盤托著一隻破碗,還有一隻死了的老鼠走了過來。
“老爺,確是有一隻被毒死的老鼠在那裏。”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真是無法無天!”趙元雋氣得滿眼紅絲,咆哮的怒吼。
趙晚然手指微動,拉了身後的趙晚晴一把,趙晚晴立時就回過味來,眼眶立時就一紅,嗚的一聲哭出聲來:“爹——你要為娘親作主呀!我正要跟你說這一件事,娘的藥裏被人下了毒了!就是剛剛摔到地下那一碗!”
“你說什麽!”趙元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是什麽事呀,流年不利,淨出這種事。
一直在旁觀中的宮雲霜又是一個心直口快,滿臉不悅的說:“怎麽又出事了!剛剛縱狗傷人,又是通奸偷情,現在又出來一個下毒謀害?到底是咱們鎮國公府的風水不好,還是這雪心五行帶煞,這院子的格局克人呀!住這屋裏的不是瘋就是傻,要不就是克夫克子的,真是晦氣。”
夏半黎差一點笑出聲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宮雲霜這直性子還真有些鐵口直斷的意思,說得真是太對了,這院子裏住的三個女人,可不都是克夫克子的命嘛。
趙晚晚急得直跳腳,她現在好不容易要恢複美貌了,最聽不得就是的有人說她命格不好,這還怎麽嫁入皇家,母儀天下。
趙晚晴一把推開攔在她麵前的趙晚然,衝到宮雲霜麵前,不依不撓的拉著她的手臂,指著夏半黎就告上黑狀:“祖母!這都是那個小賤人的命格不好,把我們這院子都給帶來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哪有這麽多巧合的事,這全都是她引來的禍事。她先是放狗行凶,要害我們母女三人,然後又是與人通奸,然後又是下毒要害死我們!”
“晚晴,不許胡說八道。”趙元雋板著臉止住趙晚晴的控訴,一雙眼睛驚疑不定,他雖說是不相信趙晚晴所說,可她說的有一句話很對,哪來這麽多的巧合,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爹,你還護著那個小賤人,三年前,咱們院子裏就出現過這樣的事,現在這小賤人又是剛一進府,咱們府上又出這種事,這還不是那小賤人命不好嘛!而且,她是事事針對我們母女,根本就是有意要害我們,我是有證據的!趙全福就是奸夫,左天藍就是人證,那一碗毒藥就是物證!”
夏半黎一聲默不作聲,現在聽到趙晚晴這一連串的指控說完了,她倔強著一雙眼睛,上前一指,一句句的反駁說:
“二小姐,你說我放狗行凶,要害你們母女三人,然後又是與人通奸,最後又是下毒害人,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空口白牙,一直看我不順眼,當我是眼中盯,肉中刺的是你才對。好,你說左天藍是人證是吧,那就是讓他來說好了。誰是誰非,就讓大家聽個清楚聽白。”
“左天藍,你說,你是不是親眼看到我們母女三人被那隻狗咬傷,同樣在一個屋裏,她夏半黎卻是毫發無傷,絲毫無損。”趙晚晴不甘示弱,直站到她眼跟前去,與夏半黎針鋒相對,手指著左天藍,尖叫著質問。
“是。”左天藍板著臉,點了點頭。
“好!那麽我再問你!那間屋裏窗戶一打開,你是不是親眼看到夏半黎先一個脫身而逃,丟下受了傷的我們母女三人在屋裏。”
“這個——是。”左天藍遲疑了一下,趙晚晴這一句話就有些偏執了,夏半黎確實是第一個出來的不錯,她們母女三人也是受傷留在屋裏不錯,但這也不是夏半黎把她們丟下的。
“爹,祖母,你們都聽到了吧!夏半黎,她無情無義,傷天害理,那隻狗分明就是被她作了什麽手腳,她就是有意把,我們母女三人關在那屋裏,讓那隻狗咬死我們,她是包藏禍心,蛇蠍心腸。”趙晚晴一步步逼近夏半黎,指著她口口聲聲,理直氣壯的控訴著。
周圍的人不由的看向夏半黎的目光都充滿了懷疑,就是趙全雋也有些不確認的看向夏半黎。
“半黎,這是怎麽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趙全雋沉下臉說。
夏半黎抿著唇,看向趙全雋,一臉的倔強:“是大小姐說她們是與狗在玩,讓我先走去給大夫人熬藥,我打開那窗戶後,那隻狗就追上我,險些咬傷我,左統領救了我。”
“夏半黎,你說慌都編不全——”趙晚晴咄咄逼人,直逼到她麵前來:“我們母女三人都受了傷,生死危難,你唯自一個人跑了,還敢說是大姐叫你去熬藥?命都快沒了,還要你熬藥幹什麽?再說,那麽危險時侯,你就看不出來嗎?你這慌話也能說出來!”
聽完了趙晚晴這一番話,趙全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痛心的看了一眼夏半黎:“半黎,真是這樣嗎?”他真是不敢置信,夏半黎真是讓他太失望了,本以為她是個重情重義的,想不到居然這麽心腸歹毒,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