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太清挑眉一笑,說了一句今天己是被別人說成經典的三個字:“說重點!”這夏半黎話嘮演成習慣了嘛,到了這一刻,還在扮演著那絮絮叨叨的形象。
夏半黎橫了他一眼,她現在說的就是重點了,這老狐狸真是越老越沒耐心了:“重點就是,天仙子有毒,同時具有定癇、止痛的功效。”
“然後呢?結論是什麽。”簡太清還是沒有聽懂,不怪他聽不懂,實在是這太專業了。
“結論就是,兩位太醫,看來給我爹的先前用的藥中,必定是己服用上了天仙子了,天仙子與藏紅花一起,是會麻痹腿部神經,引起風痹厥痛的。”
簡太清一點頭,這才明白過來,挑著眉看向薛存義:“是這樣嗎?”
“唉,是老夫大意了。”薛存義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歉意,皺著眉頭說:“先前,四小姐送來的止痛藥中,有天仙子這一味,我該提早注意到的,卻查察到天山繼續膏中有藏紅花。”
“薛太醫,你是說,這天仙子是四小姐送來的嗎?”夏半黎抓住一個重點,凝神問。
她就猜到這趙晚蘭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原來確是這樣,她這就是專門跑來辦這事的,嗬嗬,她還真是把趙晚蘭的這一出戲給忽略了。
趙晚蘭一聲驚呼,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口,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藥!是我拿來的那一瓶止毒治傷的藥——!”
“不錯。天山斷續膏中有藏紅花,唉,我怎麽會忽視了這一點!大錯!大錯特錯了!”薛太醫點了點頭,眉頭皺得更緊了,無心再回複夏半黎的話,一門心思沉思著怎麽給這兩相衝突的藥調和,保住趙元雋的腿傷。
“夏半黎,是你,就是你!是你存心要害爹的!”趙晚蘭一臉的梨花帶雨淚,抬起頭來,沒等夏半黎問她,她反倒先發製人,對著夏半黎指控起來,眼中閃過一道怨毒。
三姨娘失寵半了禁閉,晚菊又給重打了板子,她這雙手也差點保不住,所有這一切都要怪這個夏半黎,現在正是她下手反擊的好時機。
“我?四小姐這話可就是奇怪了吧,關我什麽事。”夏半黎冷眼看了她一眼。
“你還不承認嗎!我來問你,這天山斷續膏就是你拿回來了的吧!你知不知道裏麵有藏花花這一味藥!”
“不錯,我事先是知道這一味藥中有藏紅花,這又怎麽了?”夏半黎勾了勾眉。
“你個心存惡毒的女人!你現在全承認了是不是!”趙晚蘭理直氣壯的就衝了上來,對著她就要一巴掌扇過去,滿臉悲忿:“我就奇怪,你怎麽會讓我把這傷藥,給爹用上,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你就是有心要害爹!”
“我什麽時侯給你藥,讓你給爹用上了?四小姐,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懂了。”
“別想否認了!這藥是不是你的,把紅英叫來來,一問就知道了!”趙晚蘭底氣十足,恨恨的瞪著夏半黎。
“夠了!都別吵了,老爺現在腿傷還不知道如何,你們還吵什麽吵!都閉嘴!”七夫人一聲怒吼,直瞪著趙晚蘭,這都什麽時侯了,趙晚蘭還在這裏鬧,真是沒有分寸。
“七夫人,你雖是主持府中事務,可也要不偏不倚,今日夏半黎作出毒害父親的行為,你卻這麽不聞不問,難不成,你就是她的同謀不成。這裏可是有二位當世知名的大夫在,隻怕你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之口。”趙晚蘭哼一聲,拿著一幅豁出命去的姿態。
“晚蘭,你,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好,好!好!”七夫人連說了三個好,怒視著趙晚蘭,說:“你今日即這麽說,那我就讓你索性全說出來好了。你說!夏半黎怎麽下毒害老爺了?”
七夫人氣得變了色,絞著的雙手硬生生的掐斷了一個指甲,她這個當家夫人作得真是窩囊,連個小小的四小姐也敢當著眾人的麵反駁,指著鼻子罵她,她真是該反省自己平日行事,是不是太寬縱了,才讓這些小姐丫頭都不把她放在眼中。
趙晚蘭拿出手中的小玉瓶,就往屋中各人眼前一晃,大聲的說:
“大家都看清楚了吧,這隻不玉瓶就鐵證!這就是夏半黎所有,是她要讓我給爹用上的,剛剛張大夫也說了,藏紅花與天仙子根本就不能並用,夏半黎卻先給了我這一瓶天仙子說是給爹治腿止痛,後又自告奮勇去溫閣老府中要來了這一瓶藏紅花,我倒是不懂了,你們在坐的也都說一說,她這不是謀害父親,是什麽!”
“你說這小瓶藥是我給你的?你有什麽證據?”夏半黎冷著眼看向趙晚蘭,不急不燥。
“請紅英出來!”趙晚蘭高喊了一聲,滿眼憤恨的瞪著夏半黎,今天她別想再憑著一口俐齒脫身。
片刻之後,紅英被一個老婆子推著進了裏屋,剛一進屋,她卟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滿麵驚慌的問:“紅英向老爺、夫人還有各位小姐請安。”
“紅英,我問你,你當著父親和二位大醫的麵說清楚,這一瓶藥,是不是夏半黎給你那一瓶。”趙晚蘭拿過手中的藥向著紅英遞過去。
趙元雋剛剛醒了過來,腿上疼得己是沒了知覺,豆大的汗,一滴滴的浸透了枕頭,他在七夫人的扶持著勉強坐起身來,皺著眉頭看向紅英,幹燥的嘴上起了一層的水泡,沉聲喝問說:“紅英,四小姐問你的話,你一一說清楚。”
“是,是,”紅英接過那一瓶藥,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肯定的說:“沒錯了,就是這一瓶藥,半黎小姐,說是給我治額頭的傷,我現在額頭上還抹著呢,可以讓大夫親自驗一驗,這味道有點微苦,我不會弄錯的。”
趙晚蘭得意的看向夏半黎,說:“夏半黎,你現在沒話可說了吧?”
“笑話了,我為什麽沒話可說。我是給了紅英一瓶藥,可我沒有給父親用呀,讓父親用這藥的明明就是你吧,要說人證的話,想必這屋裏的人也都看到了。”
夏半黎笑吟吟的向著薛存義與張一非點了點頭:“二位大夫,我所說的是事實吧。”
薛存義與張一非皺著眉頭對了個眼色,同時點了點頭:“不錯,確是四小姐拿來的。”
“夏半黎,你還在絞辯,這藥明明就是你給我的!我有證據。”趙晚蘭說到這裏,得意洋洋的一招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荷包:“你自己看一看,這是不是你的?”
夏半黎打眼看過去,眼睛一凝,點了點頭:“是我的,那又怎麽了?”這荷包還真是她的,繡的不是花,而是一味中藥鬆藍草,正是她在京郊時親手所繡,嗬嗬,記得這荷包她並未帶回府來,這趙晚蘭真下了血本了,連她在京郊的用品也弄來了,這就是想置她於死地呀。
嗯,這才像話嘛,真想收拾一個人,連本錢都不下,總是小打小鬧的,趙晚然這堂堂大小姐怎麽當的,對不起她那高貴的出身和深厚的家世,她都替她寒磣!
“這就是罪證,你給我玉瓶時,就是裝在這荷包裏,幸好,我沒有把荷包丟了,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趙晚蘭拿著手中的荷包滿麵的得色,就像得了勝仗的將軍一樣。
趙元雋臉色一變,看著夏半黎的神色也帶上了疑心:“半黎,這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夏半黎放聲大笑,不顧這屋中許多的人,揉著肚子笑得不能自己。
“你笑什麽!”趙晚蘭心頭一驚,立時就心虛起來,硬是鼓著底氣,漲紅了臉怒問她。
“我為什麽不能笑?”夏半黎一邊笑著,一邊瞟了一眼她手上的那個荷包:“一個荷包,就能證明,那藥是我給你的,就能證明我毒害父親嗎?趙晚蘭你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知不知道,這有一個罪名叫‘莫須有’?”
“你別再強辯了,在這府中,隻有你最熟悉藥草的習性,除了你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