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大白天就砸門?你當這是鬼門關!

趙元雋握緊了扶手,目光更加堅毅有力,四個家丁穩穩的抬起,趙元雋最後冷著眼,看著趙雅文給了最後一擊,沉著聲說:“雅文,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記住了一句話,狗急了還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鎮國公府走到了這個山窮水盡的地步上,就隻能丟卒保帥,斷尾求生!這個府到底是姓趙,不姓鄭!”他是該跟母親好好談一談了,不能再這麽放縱趙雅文下去了。

趙元雋冷著眼別開頭,再沒看屋裏的人一眼,麵色陰沉坐在座椅上,被抬離了大夫人的院子裏。一院子鴉可羅雀,趙雅文兩隻手直哆嗦,完全氣暈在當場,胸中氣血翻滾,雙目赤紅,趙元雋居然敢打她,還跟她說那些話?!居然還跑去宮雲霜那裏告她的狀,再不允許她上這個門來!他到底是不是鬼迷心竅了?還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大哥!

“唉,姑奶奶,你消消氣,爹他這麽說,也是因為不得己——”趙晚然麵帶慚愧,小聲的勸了一句趙雅文。

“放屁!他有會不得己!他就是給那兩個賤蹄子迷暈了心了!我這就去找那兩個賤人算帳,撕了她們那一層皮,看看她們到底是什麽妖孽變的!”趙雅文氣衝上冠,甩開衣袖,瘋了一樣,據著那肥肥的的腰肢,向著門外一窩蜂的衝了出去。

院子裏跟著響起了一連串的騒動聲,緊跟著幾個婆子鼻青臉腫的快跟進門,張慌的說:“大小姐,姑奶奶她衝出去了,看她的臉色像是發了瘋要殺人一樣,是不是快派人把她阻住?要是她鬧出事來,這可是——”

“可是什麽?”趙晚然換下那一臉的焦慮,氣定神閑的看了一眼那幾個婆子,陰著臉沉笑著說:“由她去好了。她是姑奶奶,我這個作晚輩的怎麽好無禮。”

“但是——”那婆子仍是一臉遲疑,滿眼焦慮擔心,暗自叫苦,趙雅文衝出去的那架子絕對是要殺人的,她們這些子在院子外的人都讓她當成了絆腳石,拳打腳踹,殺氣衝衝,打得好幾個人都鼻青臉腫,她那樣子衝出去真的沒事嗎?這要出了事,夏半黎不會拿她們問罪吧?

趙晚然冷眼淩厲,重重一哼:“什麽可是但是!我說的話,你們沒聽到嗎?關門,放狗!大夫人病了,我也累了,今日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見!”

老婆子給她這一頓訓,訓得沒了辦法,低著頭灰頭土臉,隻得應了一聲,滿心叫苦的退了出去。趙晚然據緊了嘴唇,滿眼陰冷,微微一笑,對著一旁的秋霜伸出了手,說:“你還傻站著幹什麽!那臭老婆子用過的杯子,你還當寶捧在手中幹什麽!還不快丟出去!我還嫌她嘴臭,汙了這一屋子空氣呢。哼,過來,扶著我回房休息——”

“是,是。”秋霜機伶伶的打了個寒戰,忙不迭的把還握在手中的那隻茶杯子,摔到了屋門前的地上,一隻精致的汝白窯瓷杯,瞬間成了碎片。秋霜低下倉荒的眼,手臂發冷,小心翼翼的扶著趙晚然向著裏屋裏去。

趙晚然優雅的扶著秋霜的手,掃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你這麽快就回來了,鄭容容她人呢?”

秋霜冷戰一下,忙說:“請小姐罰責,奴婢去花園子池子裏采荷葉,一個手滑,把表小姐撞倒了,連累的表小姐落了水,一身衣服妝容全濕透了。這一會表小姐還在姑奶奶院子裏更衣著裝,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錯!”

“嗬嗬,原來如此,你可是要罰了。怎麽這麽毛手毛腳的,連表小姐都得罪了!本小姐也不能再護著你,這樣吧,就罰你今晚上不能吃飯,餓你一頓長長力氣!”趙晚然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優雅的向著裏屋邁去。

“是,是。”秋霜忙應了一聲,如釋重負,心頭卻是萬分發苦,大小姐看似是寬厚仁慈,知書達理,實際上卻是個至毒的美女蛇!她這一句話,根本就是說,要罰她下手太輕了,沒把鄭容容給淹死……

七夫人的院子裏,坐在廳裏的人,你一筷,我一筷,吃得正歡暢,一大桌子菜,很快就見一底,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夏半黎直把胃吃得十分飽,這才放下筷子,接過一邊柳婆子遞過來的普洱茶,慢慢的飲了一口,吐出一口氣,嘴角邊一道悠然從容的笑意。這有多久了,她沒吃過一頓舒心的飯菜?人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唉,這話是一點不假,浮沉在海上,周圍全是鯊魚時,確實是吃個舒心飯都是難事呢。

七夫人揮了揮手,招呼著一傍側立的丫頭們,重新擺上一桌一樣的菜色,她也端起杯子,飲了一口清茶,滿意的長籲一口氣,轉頭看向半黎說:“對了,你那邊的嫁妝都準備好了?真打算都交給簡王爺嗎?”

“嗯。”夏半黎點了點頭,這不是她想不想交的問題,而是形勢己是如此,她隻是順勢而為。夏半黎笑著回應說:“群狼環飼的時侯,就招來獅子,獅子要吃人時,再引來狼群。一物克一物。天生萬物,本就是生生相克,繁衍不息。”

七夫人沉吟了一下,又說:“其實,我昨日裏己派人去通知了我爹,他雖說官職不大,又是個利字當頭的,但到底是個官,手下也有點人脈,必要時也能派上點用場——”

夏半黎一擺手,止住七夫人未說完的話,笑著說:“你爹這條線,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了。我的這樁親事,我自有主意,你就放心吧。”她是感激七夫人的好意,能讓七夫人這麽掏心掏肺的對待,她己是心中承這個情。至於婚嫁之事,七夫人不要插手的好,簡太清那隻老狐狸,絕不是好應付的,這整個府裏的八婆加起來,也比不上他那城府深,金子放在他那裏,是最保險的。

正說到這裏了,左右也是無事,夏半黎閑聊的隨口問了一句:“你爹是什麽官職?”常聽著溫雪心一臉不屑的看不起七夫人的出身,從來隻說她是個小門小戶,她到是還真是沒問過,這七夫人到底是什麽官家出來的。

七夫人苦笑著放下心中的茶杯,低聲說:“他是個正五品的小官兒罷了,年前剛晉升了國子監典藉官。”

“正五品呀。”夏半黎眼眸一眯,點了點頭,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倒是引出了她另一番心思,這正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官兒來得正是巧。夏半黎笑著說:“這個官職不錯。”

“這有什麽不錯了。”七夫人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還以為她是不太明白這京中的官員情況,歎了口氣的說:

“這京中滿大街都是官兒,一塊城門磚砸下來,砸中十個人裏,九個都是四品以上,還有一個還是的三員官的小舅子。我爹這個五員官兒,即沒有實權,也沒有品級,不過就是擺在那裏當門麵的罷了。”

柳婆子知道七夫人心裏的苦,跟著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語帶怨氣的說:“要是我們老爺當年能拿個實缺,哪怕是在六部裏當個主事,那也是有權利在手的,小姐也不會給送進這鎮國公府來當這個六姨娘。說得是侯府的姨娘,說到底,還不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妾,唉,這麽些年下來,小姐這苦吃了也是夠了,說不瞞願家裏,那也不是可能的。”

“半黎,你若是有什麽能用上我爹的,你盡管的說好了,我爹別的本事沒有,在外麵幫著你跑個腿兒還可以。”七夫人苦笑一聲,眼中帶著眼淚珠兒,硬忍著又忍了下去:“為人子女,這就是命。我誰也不怨。我苦,苦到我那個爹根本就不在乎我苦,那我還在乎那個爹幹什麽。這下半輩子,我隻為著小六兒和昭奇活著,那父女之情,就是個明麵上罷了。”

夏半黎搖了搖頭,眼中一道精光閃過,說:“那可是明珠暗投了。七夫人,你這就是錯了,典藉官才是正經的好差使呢,一品大員都趕不上他這個職位。”

七夫人是真怔住了,不明所以的看著夏半黎,五品典藉官有什麽好的?不過就是名頭好聽著點,說是文人清流罷了,平時裏接觸的就是一酸儒文人,一點子實權都沒有,整日滿口孔孟之道,進進出出能管的全是書罷了,這到底有什麽好的?怎麽就讓夏半黎這麽點讚上了呢?

夏半黎高深莫測的一笑,抿口不語,語題一轉,又說到別的地方去了,隨口又問起來,七夫人日常時的幾件打發時間的消遣。七夫人雖心上不解,但也配合的閑聊了起來,半黎的脾氣,她也摸的清楚了,這是一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主兒,她不想說的事,她問也問也不出來,倒不如就靜靜的看著。

兩個人正說著話,院門外的大門呯呯作響,七夫人一凜,向著柳婆子一伸手,柳婆子會意的點了點頭,向著外院兒大門走去,邊走邊說著:“來了,來了,是誰呀,這麽沒有禮貌,大白天的就在這裏砸門!你當這是鬼門關呀,想來就來!還有點規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