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太清還真是用情至深,隻是對像不止一人,所有對他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他都一往情深,至死不渝著呢。
“還有——”簡明德遲疑著又看了夏半黎一眼,還是把胸口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柔然與柔靜是雙胞胎,從小就心靈相通,這些年,雖然柔然從不提當年事,但我能看出來,柔靜她應該沒有死,我猜想著,她現在該是被關在宮中某一處……”
“行了。”夏半黎伸出手,止住他的話,冷眼看了他一眼說:“你可以走了。”
簡明德挫敗地點了點頭,剛向外走了二步,這才又想起來什麽,腳步像釘子一樣的紮在地上,耳際邊又是可疑的泛起了紅:“那個,那個——”
夏半黎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皺了皺眉,他這又是怎麽了?一個七尺高的漢子,做出這種扭抳害羞的樣子,真是很刺激眼球的!回心想了想,夏半黎這才回過神來,翻了個白眼說:“女人都喜歡壞男人!”
“什麽?”簡明德沒反應過來,一臉沒聽懂的愕然,明明就是彪悍的臉上卻是一幅一根筋的表情,像極了藏獒。
“我說,這付方子很簡單,就四個字:死皮賴臉。她說不喜歡花,你就給她送一屋花,她說讓你走開,你就死纏著她抱著不放手,總之就是這種事,全做上一遍——”夏半黎暗息一聲,她這個密醫,連個愛情都能治了。烈女怕纏郞,這個方子對付柔然這種自命清高的女人最合適了。
簡明德這才算是聽懂了,方正的臉上恢複了霸氣,咬著牙說:“你是在耍我?”
“不是,相信我,這藥方絕對有用。”夏半黎重重一唉氣,這男人白長了這麽大的個了,連追個女人都不會!簡太清把他那些子手段,教會他一兩條,他現在也兒女一羅筐了,哪怕還在這裏追著她要什麽愛情秘方。“一個剛剛失戀女人,會說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要是說,她若開口說你是個好男人,那意思你懂了吧。所以,當個壞男人吧。”
夏半黎揮揮手,懶得再去答理他,隨手把簡明德打發走了,她獨自坐在窗前,品著桌上的那一杯茶,反複的琢磨著剛剛得到的信息。要讓她相信簡太清專情,那還不如讓她相信,老虎會飛,母豬上樹!可簡明德的話卻是不像假的,那隻說明,三年前的事,必定另有蹊蹺。
簡明德的話中,最為有道理的一句,皇上怎麽會讓他屬定的皇位繼承人娶一個胡女?這也是這一件事情中最大的破綻。
夏半黎正想著,胖掌櫃的一臉的招財進寶的笑,樂嗬嗬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二個夥計,奉著一堆的首飾布匹,進門就笑著說:“夏小姐,這些首飾衣料都是鄭小姐親自過目了的,你盡情挑選,若是有不合意的,我再給你換一批進來。”
“嗯,我知道了。”夏半黎不在乎的點了點頭,眼睛沒向著那堆物件上多看一眼,直接交待著:“都給我打包送到鎮國公府上,交給七夫人收著吧。”說完,她向著胖掌櫃一笑說:“都是我表姐付帳,對吧。”
胖掌櫃跟著點了點頭,笑開了花,兩眼的瞳孔閃亮著金光燦燦的金元寶,一連聲的說:“當然,當然!”
夏半黎隨意的應了一聲,她不打算在這裏等著了,今日出門,本就是為了二件事,一來敲著鄭容容一筆,二來還是為了簡明德,即然簡明德都己經識相的自動閃身了,她也不必再在這裏等著鄭容容孔雀開屏,得勝回朝了。
“跟鄭小姐交待一聲,我府上還有事,就不等她回來了,先走一步了。”夏半黎站起身邁步向著外麵走。
“是,是。”胖掌櫃笑嘻嘻的送著她到門口,說話的口氣也是奸商口吻:“小姐現在走正合適,鄭小姐正遇到難題了,這一會正惱火呢。”
夏半黎一怔,腳步一滯,目帶沉思看向胖掌櫃,淡淡的說:“我以為,你主子是願意結交她這個識畫之人的。”
“嗬嗬,夏小姐果然聰慧過人,我家主子確是沒想難為鄭小姐,隻不過,現在主子也作不了主,這出題人換了一位,最後一道題,可是把鄭小姐難為了半柱香了。”
“換了一位?”夏半黎一怔,看向胖掌櫃,她倒不知道這一品堂作得還是合夥的買賣,簡明德說了不算,還有別一位可以作這個主。
“夏小姐有興趣不妨去看一看。”胖掌櫃的看著夏半黎,笑彎了眼,說:“這位主子說了,他來得匆忙,身邊也沒帶什麽值錢的物件,到是有一章新得的《靈樞》八十二篇,願意拿出來多加一層彩頭。”
夏半黎腳步狠狠一頓,轉過頭,挑著眉梢向著著胖掌櫃問:“《靈樞》八十二篇?”《靈樞》是當世四大奇書中《皇帝內經》的一部,流傳後世的隻有靈框八十一篇,這位出題人居然有第八十二篇!嗬嗬,有趣了,這人可是明著對她來的呀,鄭容容那貨色哪裏會對什麽醫書感興趣,這就是有意了解過她後,專門對著她的下的魚鉺呀。
“是啊,”胖掌櫃笑得兩道眼眯成了一條縫,指手畫腳的說:“這位主子說了,今日我家主子打識畫的有緣人,他索性就大方一回,奇文一篇隻贈予識貨之人。”
“嗬嗬,那我倒是要去見識一下了。掌櫃的,麻煩你帶路。”夏半黎頓住腳,淡笑著。
胖老板半驚半奇,作了個請的姿態,徑自在前麵帶起了路:“夏小姐,還真是讓這位主子說準了,他說,隻需說《靈樞》八十二篇這幾個字,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
其實就他而言,他是好奇的多,剛聽到那幾個字時,他還以為自己聽差了,誰家小姐圖得不是個才女之名,文墨才情俱是揚名,這什麽《靈樞》怎麽聽怎麽像是醫書典藉,誰會對這個感興趣呀。可,偏偏還真是有感興趣的!
夏半黎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默默的跟著他的身後,轉到角上,胖掌櫃作了個手勢說:“這位主子是個喜靜之人,他就在這個廂房中開題了,夏小姐請自入吧。”
夏半黎點了點頭,徑直推門進了屋,打眼看到的就是一道諾大的簾子隔開了二處,簾外站著鄭容容,來回跪著步,臉帶懊惱挫敗,冥思苦想,把嘴唇咬了一道血印子,手指甲的兩道桃花寇都給掐斷了。簾子裏,一道隱隱的身影沉穩有度的坐在桌案邊,一側紫銅鼎中青煙渺渺,不時的透著寧神的檀香氣,屋中靜極了,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鄭容容聽到推門聲,回頭一看,見是夏半黎,臉上立時就是漲紅了臉,紅潤的唇咬出二道鮮紅的齒痕,她捏著手中的帕子,硬自笑了笑,說:“妹妹,你可是等得著急了?我這裏還有一題要解,不如這樣,你先坐馬車回家吧,帳都記在我帳上。”
“那就謝謝表姐。”夏半黎也沒反駁,笑著點了點頭,坐出一幅好奇的神色,看向那掛出來的三道試題,笑著說:“表姐己是解開兩道了呀?不愧是才女之名,咦,這第三道題是什麽?”
鄭容容勉強一笑,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夏半黎,自己信心滿滿來答題,卻讓題給難住了,這幅出醜的樣子,根本就想讓人看到,特別是這個俗物夏半黎!鄭容容眼眸一沉,夏半黎莫非就是專門來看她出醜的不成!哼,她即是想知道,那就讓她也出次醜好了,鄭容容擰著嘴角強笑,說:“也不是什麽,前二題我己答出來。這第三題,是對聯,還需要再想想。”
“詩呀?”夏半黎點了點頭,看向鄭容容作的詩,這出題之人,也是有講究意趣,每一題都寫在白布之上,懸掛在橫梁之上,還真是有些比擂的意思。
夏半黎對詩實在是沒有什麽研究,隻是看一眼掛著那首詩,也倒是有趣,第一首,是十個一字,並排一列,挺有意思,夏半黎隨口念道:‘一帆一槳一扁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俯一仰一場笑,一輪明月一江秋。’
從簾裏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醇厚清脆,帶著笑意說:“鄭小姐確是才思敏捷,一柱香內,十個一字排列成詩,意境幽遠,果真不負才女之名。”
鄭容容百帶得色,丹鳳的眼眸向著夏半黎得意的一揚,自視才高之情不言自喻,夏半黎沒有理會她這類似挑畔一樣的目光,轉眼看向下一道題,卻是一幅對聯,夏半黎隨口念著:“今古今古今今古,古今古今古古今。”
她念完隨即一怔,眨了眨眼,說:“這是什麽?倒念反念一遍也是對聯?”夏半黎暗自揮了揮小手帕,她還真不是個地道的古人,更是半點文采也沒有,這些什麽今呀古呀的真看不出來有多難了,更看不出這是什麽詩還是對聯,才情這東果真就是靠悟性和天份的。
鄭容容的臉色即意更加難看,漲得青紫,簾後的男子又是一笑,解釋著說:“此聯以‘今’狀鑼聲,‘古’狀鼓聲,確是奇思妙想,狀敲鑼擊鼓之聲,寓道古唱今之意,十分精妙,鄭小姐之才確是奇思妙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