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有毒

誰是鳳凰誰是雞?

夏半黎仰高了下巴,抬著眼,隔空看著簡江夏,這是一個背上插著死神之翼的男人!

“好。”簡江夏笑了笑,雖是笑著,那雙眼眸卻是死氣沉沉的眼,如同死海一般,看不到一絲的生氣,硬生生的讓人打冷戰,他沉吟片刻,說:“今日是百花宴,自然是百花齊放,這才合題。有道是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不如,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絕技拿出來,為這百花宴增光添彩!”

“好!果然是好主意。在座的各位才女佳人,就以一柱香,詩詞歌舞,琴旗書畫,女紅針線不限,各展絕技。”太子第一個讚同,大大讚了個好字,高傲的仰著下巴,睨視著夏半黎,一眼的不屑,等著看好戲的神色。

“謹遵太子禦令。”太子這一句話一落,在場立時就騒動起來,所有閨秀的積極性立時給挑了起來,目光發亮,摩拳擦掌,齊刷刷的起身,行了一禮,急不可待的要一展身手,讓那麽一個身份遠低於她們的女子,在禦前大放風彩,她們早就氣紅了眼了,現在終於到了自己亮相的時侯了,哼,一定要把那個女人踩到腳底下去。

夏半黎沒現會周圍佳人們飛射的眼刀,這等子關注,她可沒那個福氣去享受。簡江夏這一手是針對她而來的吧!想不到,這個人倒真是通鬼神的屬性,把她的底子看得通透。要說論急智,她還可以應付一下太子,真要跟這裏這麽多,土生土長十幾年,天天關在閨房裏白天黑夜學婦德的本土貴女發一比,她絕對甘拜下風,最後一名。

夏半黎低斂下眼,自己有幾分幾兩重,她自己知,這個鳳台就讓位她們也無所謂,可是在前麵的話說的那麽滿的情況下,她還真是沒有後退的餘地。

說是百花宴,自然少不花的助陣,一陣風吹過,鳳台兩側的櫻花陣陣落下,飛舞於空中,伴著夜色的微風,美不勝收,泌人心脾,鳳台之上,早有佳人一展所長,翩翩起舞,各色的琴音也是不絕於耳。

一人獨占著一個地方,花叢之中,海棠嬌媚,牡丹雍容,各展風姿,分毫不讓,在座的貴公子們也全都放開了架子,三兩成群,選著自己的所好,圍上去喝彩叫好,鳳台之上笙歌陣陣,其樂融融。嗬嗬,夏半黎低斂眉眼,還真是百花盛放了。

夏半黎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幾片櫻花瓣落在手心上,纖白玉手,繽紛櫻花,極美有景致。一道聲音從她身後轉過來,笑著說:“怎麽,你還不開始嗎?一柱香的時間,己是過了一半了,該說你藝高人膽大,還是黔驢技窮?”

夏半黎眼中一道冷光,抬起頭來,看向對麵說話的人,正是十一王爺簡江夏,她一揮手,把手中的櫻花揚飛,冷著眼說:“不勞王爺掛心!”轉過頭,她向著另一側走去,聞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死氣,真讓她想作嘔!

簡江夏揚了揚眉,眼中一道陰鶩,目送著夏半黎走遠,唇角邊一道涼冷的笑意。

夏半黎走到人群之後,挑了個沒有人偏遠的地方,沒好氣的說:“你還不快點出來!畏畏縮縮跟在女人身後,很有種嗎?”

“嗬嗬,罪過罪過,半黎你的口德呀。”簡太清笑著揚高了笑,大大方方走了出來,說:“被十一叔抓到痛腳,你惱羞成怒了?”

“哼,我是沒有文采,”夏半黎幹脆的承認,手中的金針晃了晃,說:“醜媳婦也不怕見公婆,可是,到時沒麵子的,可是你!”

簡太清輕笑一聲,滿眼的璀璨:“你也不醜呀,這小模樣兒還是驚鴻一瞥的。”

“少說費話!”夏半黎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說:“還不快點想辦法,一柱香快到了,你不會讓我自己上去丟了你簡七王的顏麵吧。”

“唉,你就沒有別的招了,沒次都是這一個,你不煩,我都煩了。這一時之痛本王自問還能忍得,能見你丟人顯眼,足夠本王樂上半年——”簡太清嫌棄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金針,帶著挑畔的看著夏半黎。

“放心,這一次絕對不同。”夏半黎哼了一聲,手中的金針在他眼前再晃了一晃,金燦燦的光芒一閃而過,她冷笑著說:“這一針可是專門為了王爺準備的,小女別的本事沒有,變戲法的本事還能在禦前顯一次醜。滿堂顯貴,見多識廣,胸口砸大石想必都見過,也不新鮮了,但這王爺噴大糞肯定他們是沒見過,這門針法,小女子專為王爺想了很久,琢磨出來的。今兒就讓他們開開眼界!瞧著你落魄的樣子,我也能樂上半輩子了!”

跟她比狠,那就來呀!夏半黎認真的看著簡太清,半點沒有嚇唬他的意思,這一刻,她真是等了許久了,能看到簡太清出醜,比她得了二百萬金更舒坦。

“唉,我說半黎兒,你就真的沒有才藝?戲班子裏這麽多年,連唱戲的本事也忘了?”簡太清眼眸沉邃,圍著她圍了一個圈,似笑非笑。

“忘了!”夏半黎冷著眼,點了點頭,說:“戲裏那些生生死死,我是忘了,可一根金針判人生死的本事,我還記著,你要不要試一試。”夏半黎拿著金針,在他眼前一閃,都到了這種時侯了,簡太清還給她打太極,這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簡太清一歎,“還是十一皇叔,識人善明,我是真沒想到,貓連爬樹的本事也能忘了。唉,你現在可是老實了?”

夏半黎倒抽口氣,忍下舌頭間的氣憤,說:“你想讓我上去表演什麽?一把暴雨梨花針撒下去,把這一台的才女佳人全給毒倒了?”

“你真是半點才藝也沒有?”簡太清真是歎氣了,這世間上的女人還真是她這一種,除了施針放毒,什麽都不會的,這也算是女人嗎?他的眼神兒真是給屎糊了。

“不會。”夏半黎承認的幹脆利落,挑著眉頭,睨看著簡太清,意思是:不會那些很丟人嗎!

“好吧。”簡太清認清了事實,這女人確實是什麽才藝都沒有,他歎了口氣,揉了揉眉間的穴位說:“你生在江南,至少,什麽江南小調兒也該會上一兩首吧。”

夏半黎遲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兩隻手指頭比了一點點的,說:“我確是會一點點,”那還是她很小時,師傅哄她睡覺著,給她唱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隻有這一首曲調還在腦中銘記著。“噢,”簡太清拍拍手,一臉興味的說:“你先唱來聽聽。”

夏半黎眨了眨眼,仔細的回憶著印象中的調子,道:“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數不清到底多少鴨——”夏半黎念到這裏,就頓住了,微眉著眉,看著簡太清那一臉古怪的表情,雖說不想承認,可還是要說,簡太清再憋著笑,他張俊臉真要毀了,“算了,你要笑就笑吧——”

“哈哈哈——!”簡太清沒憋住,直把腰都有笑彎了的架式,直笑著前仰後合五體投地,手指著夏半黎,笑得說不出話來,眼角邊淚都笑出來了,這小毒丫頭,要不要這麽可愛呀!

夏半黎無所謂的聳聳肩,作出死豬不怕怕開水燙的架式,她就說了她沒才藝,簡太清非要讓她表演,現在還這樣笑她,這人真是夠沒人品的。話說回來,她皺了皺眉,他笑得也誇張了吧,有那麽好笑嗎?每次師傅唱給她聽時,她覺著很不錯呀,是她童年中唯一的童真。

“好吧。”簡太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要是再笑下去,這一柱香就燒完了,時間有限,小毒丫頭的脾性可不是那麽好惹的。簡太清嘴角含著笑,挑著眉梢,說:“人身上有多少穴位?”

夏半黎眼一亮,說:“古藉醫書上說,人身上有52個單穴,300個雙穴,50個經外奇穴,共720個穴位,後來又陸續發現了新穴,全部加起來的話,人體穴位遠超過1000個,其中108個是要害穴,其中72個一般點擊不致命,36個是致命穴,也就是俗稱的死穴——”

簡太清眼看著夏半黎蹈蹈不絕的說著,她的一雙眼睛越來越亮,神彩飛揚,簡太清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默默的看著她,笑而不語。

夏半黎騰地頓住口,果真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簡太清這隻老狐狸還真就是個老奸巨滑的。轉過身,她沒看向簡太清,快步向著鳳台走去,簡太清笑聲從身後轉來:“以你之長,揚你之短。”

夏半黎握了握手,加快的腳步,向著自己的位子走去,一瓣瓣的櫻花,淩中飛舞,把她的身影隱入了花中,簡太清的目光中一道高深莫測的笑意。

一柱香的時間到了,鳳台之上一聲擊敲聲,還在才藝表演的眾位閨秀們,紛紛收手,滿帶期盼的看著上座的幾位。

太子傲視著下巴,向著十一王爺的方向一指,說:“王叔,你可選出了本局的優勝者?”

簡江夏笑了笑,說:“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一局不分伯仲,我也為難了,依本王所見,鄭小姐,趙大小姐,趙二小姐,三位不分上下,實在難以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