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黎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跟左天藍說過的話,加起來還不起過十句,難道,他就是喜歡她話少?真是如此,她立刻就去給他找一打的女人來,全紮成啞巴隨便他挑。
“喜歡你意誌堅定。第一次見麵時,你明明害怕,還是把狗引到院子下,冒著危險成全的大夫人她們的安全。”左天藍認真的說。
“左天藍,我一點也不善良,在你與我見麵時,不是我勇敢,我隻是順勢而為,被逼著上去的。”夏半黎苦笑,那真是誤會,絕對的誤會,是趙晚然逼設套害她,她不過就是將計就計罷了。難怪人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她這種毒婦也成四大美人了?
“你有情有義,明知道這一行危險,女子最重名節,可半黎小姐你也毫不猶豫的跟著來了。”
“……”夏半黎臉色難得的紅了,“這是你誤會了,我是擔心在京中等著更加危險,倒不如拚一把,還能搏個富貴出來。”她真是因為簡太清設下的局,她才不得不跟著來的,皇位之爭,京中是龍譚之地,她現在跟著簡太清反倒更加安全一些。
“你有勇有謀,麵對一路上接踵而來的追殺陷害,堅強應對,渡過了一次次危機。”
“……真的是你誤會了!那純屬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唉。”夏半黎從沒覺著,她的話這麽蒼白無力過,那是簡太清太精明,一步一步誘導著她,非拚不可的嗎?
“你潔身自好,不為權貴富貴所動。一直意誌堅定的拒絕簡七王爺,一心一意的等著楚將軍。”
“這……”我去!夏半黎耳根泛紅,她臉皮再厚,她不能昧著良心認下這美名了,她那哪是潔身自好呀,她明明是為了自己的自由,她若是真的潔身自好,不為權貴富貴所動,就不會招惹上簡太清那隻老狐狸了。
左天藍認真的看著她,眼中是溫暖的敬慕:“你心地善良,即使麵對大夫人她們的步步緊逼,多次下毒手,也忍而不發,處處留情。即然是在這件事情後,你也沒有怨天尤人,仍是堅毅自強,一肩抗下了鎮國公府的重任。”
“……”夏半黎懊惱的搖了搖頭,她是徹底被他打敗了。誤會,全是誤會!左天藍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從來就是個自私自利,滿心毒計的人。
“你能不能別自以為是把我想得這麽好?”夏半黎歎了口氣說。
“小姐,不是屬下自以為是。你是好人,你真的很好!”左天藍堅定的說著,不容她置疑的語氣。
“那,你能不能別對我好?”夏半黎冷著眼,半仰著下巴,倔強的說,心口的地方,卻是暖暖的一股暖流,溫潤著。
“不能。”
“左天藍,你說謊的水平真差勁,哄女人都不會,要想娶媳婦看來隻能靠我指派了。”
“嗯。”
“運氣也夠差的,還沒風花雪月,居然就遇上我這種女人。”
“嗯。”
“還有,你眼光太差了!怎麽就能看上我呢?果真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嬋嗎?”
“嗬嗬,是啊。”左開藍跟著放鬆地笑了。
“左天藍,我真的沒喜歡過你,這一世也不可能。”夏半黎認真的說。
“嗯,我願當小姐一輩子的護衛,對小姐永遠不變。”左天藍執著的看著她,堅定不移。
唉,夏半黎複雜的歎了口氣,她的意誌終窮比不過左天藍,這男人太死心眼了,她認輸。他非要喜歡就喜歡吧。
“讓我靠一會。”夏半黎看著左天藍寬厚堅毅的臉,伸開雙臂慢慢的抱住他的腰,閉上眼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給她一種舒服感,不同於楚屠蘇,不同於簡七王爺。
活著太辛苦了,她現在真是需要,一個她不討厭,也喜歡著她的男人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愛這個字眼太折騰人了,要麽虐心,要麽虐身。
在她暗恨簡太清時,她以為那是天長地久。
在她動心簡太清時,她又以為那是春暖花開。
現在,沒有天長地久,沒有春暖花開,她被左天藍愛著了,她卻再不想弄愛是什麽了。
夏半黎苦笑,愛情到底是什麽玩意?真不是玩意!
夏半黎咬緊了唇,揚起眼看著他說:“你到底打算跟簡太清說什麽?”
“說實情。”
夏半黎看了他半天,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看,你還是幹脆把簡維揚一刀殺了吧。挑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摸黑到他房裏,卡察一下,天下就太平了。”
“你心還真毒。”左天藍笑了。
“其實,我還有更毒的,你想聽聽嗎?”夏半黎瞪了他一眼,“你現在就去找簡太清,告訴他說,我跟你的王妃有曖昧的關係,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就廢了你。”
“王爺武藝卓絕,我贏不了他。”左天藍如實說。
“那就更簡單了,你幹脆就把手砍了,就說是這隻手抱過我,現在還給他了,再不行,就再把腿砍了,就說是那隻腿絆過我。”
“要是,再不行呢?”
“再不行呀。”夏半黎認真的想了想,一臉的為難,無奈的說:“那你就隻能做大內總管,千歲千千歲了。”
左天藍朗笑出了聲,低沉悅耳,眉眼溫存的看著她。
夏半黎見他開懷的笑臉,不自覺的嘴角也帶上了笑,她伸出小手指,道,“左天藍,咱們約定好了,你要作我一輩子的護衛,隨叫隨到,永遠在我身邊保護我,這個世上我隻有你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相信。”
左天藍沒有說話,深色的眼瞳深深地看著她,棱角分明的臉上寫著複雜,頓了很久,終於長歎一聲,握緊了她的手,說:“半黎小姐,你騙人之前,不照鏡子練習嗎?比大小姐和二小姐差得遠了,六小姐說慌都比你可信。”
“我不用照,能騙了你就行了。”夏半黎眼瞳都沒有眨,水亮地如同雨過天青,冷著的眼眸一點點的收斂起光芒。
左天藍握緊了她的手,夏半黎沒有動,呼吸間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的熱力。
左天藍見夏半黎如此輕鬆的說著話,麵上沒有任何異樣,再也忍不住一把扣緊夏半黎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緊盯著夏半黎,問道:“你真是不想走嗎?我們可以離開這裏,江南塞北,總有海闊天空。”
夏半黎垂眸看著桌子上因為他的動作而晃動的水,輕咬了下唇,揚起臉笑道:“不,我要留下來。”
左天藍撫摸著夏半黎的臉頰,堅定不移,低歎一聲:“小姐,隻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會在你身邊。”
夏半黎閉上閉眼,一點都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左天藍這樣的男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一口唾沫一根釘,是個爺們,夏半黎歪著頭看著他,說:“遇上你,是我走狗屎運,遇上我,是你劫數難逃。”
“嗬嗬,”左天藍笑了笑,“小姐你對自己的評價這麽低?你是天下第一才女呢。”
“哪天你想走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夏半黎搖了搖頭,說什麽才女不才女的,她平靜的說道,沒有人注定要一輩子無條件對另一個人好,男人與女人之間,就算是夫妻也不一定能一生一世,何況他們。左天藍總會有他的人生,如果真到了要分開的時侯,她會親自包上幾包強身健體的補藥送他離開,祝福他健健康康長命百歲,這是她唯一能作的。
左天藍沒有說話,剛正不阿的臉上隻有堅定的笑意,他結實的手掌並攏,將她的手包進手中溫暖撫慰著。
每個男人都有野心都有夢想,而他現在的夢想隻有一個,那就是守護眼前的小姐,成全她她所有想要的一切,親眼看著她一天天地幸福,他可以作她一輩子的護衛。真是很奇怪,暗衛出身的他,鐵骨硝煙,金戈鐵馬,幾進幾出,現在他卻隻想著作一個女人的護衛。
左天藍星眸閃亮,堅毅不屈,他握住懷中這個女人的手,發下誓言,在他倒地不能呼吸之前,為了她,上天入地,灰飛煙滅,他在所不惜!
門外,一個男人站在黑夜裏,目光如冰,冷冷地看向屋內,背挺得筆直。
“王爺,你不進去嗎?你不是擔心半黎會誤會,才過來的嗎?”趙晚然轉到他身邊,沿著他的視線看向屋裏相擁著的那兩個人,視線中帶著絲嘲諷,語氣卻是平和溫柔:“唉,看來她是真的誤會了,還是我進去向她解釋一下吧。”
“沒必要!她愛怎麽想就怎麽想!”簡太清冷著眼,拂袖轉身就走,步伐又快又重。
趙晚然站在原地,微側著頭淡淡笑著望向屋內,轉過身,跟著簡太清的腳步,快步而去。
風吹拂而過,夜靜悄悄地,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什麽也沒有改變。隻是,在誰也沒有發現的時侯,命運悄無聲息又一次向右急轉彎,通向另一個不知名的終點。
夏半黎坐在床上,默默地看著,透過窗戶,天空中的月亮明亮照人,晶瑩剔透,象是水晶作作的銀盤子。夏半黎眼一點點冷下來,呯的一捶床,跳起身來,顧不得穿鞋,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