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深沉的雙目中,泛著縷縷清明之光,仿佛一下子就將人洞悉透了似的。
男子俊逸無比,但是他的著裝,他的光頭,證明了此人是和尚,真可惜了。
綠心沒有見過玄機,是以震驚地立在那裏,“小姐……怎麽怎麽……有個男人在這裏,有個陌生男子……”
綠心也跟當初的花棲月那般膽怯無比,花棲月倒是淡定地款款福身,“棲月見過玄機大師!”
綠心更是如五雷轟頂,呆呆地看著那個立在正廳中的男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玄機大師,盛名遠播,綠心以為這個男人應該也有七八十歲了,所以才會有那種對人的悟性。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子,還是一個那麽的俊逸的男子!
“花小姐有禮了,貧道路過花府,突然想來看看花小姐。”玄機淡淡地笑道,眼中並無調戲之意。
綠心的心怦怦直跳,她知道大小姐和一個男人在這裏對話,如果被傳了出去,不知道名譽會被毀成怎麽樣?
“小姐……我我……我去院子外麵,如果有人來了……我來通報一下!”
綠心說道,連忙跑了出去,花棲月淡淡地笑了起來,那丫頭是生怕有外人進來了吧?
“大師請坐。我來泡茶……”
“不必了,貧道進來,也隻不過為了說兩句話而已。”玄機淡笑如常,溫潤氣息撲麵而來,令人想起了春天裏麵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花棲月請玄機坐下,默默地注視著這個玄機。
玄機,溫潤如春陽。
天辟,邪美如妖孽。
雲時墨,冷傲如清竹。
而另一美男皇甫軒,倒是像一汪清水,單純又直白。
今日的玄機,和在寺廟裏有些不同,就是多了一些……人的氣息。
“不知道玄機大師專門來此有什麽話要對棲月說明?”花棲月恭敬地問道,這和尚不可小視,他能給她一塊綠玉葫蘆,讓她與天辟相遇,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玄機他知道不知道那綠玉葫蘆的神奇呢?
玄機淡淡地打量了一周這個大廳,大廳顯得很舊,連椅子什麽的都是舊的。
其實老夫人前幾天曾想給花棲月換一換廳中的物品,更提議讓她搬到了空著的榮花院去居住。
那裏曾是花棲月母親所住的地方,因為她的逝世,所以一直空著。
花棲月倒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一方麵是對花棲月生母的尊敬,一方麵,這個院子靠著牆緣,一邊還有一棵大榕樹,以後有什麽也行動方便。
是以她拒絕了老夫人的提議。
“貧道想勸告一下施主——必須速速功成,否則大禍臨頭之際,會力量不足。”玄機大師淡淡地說道,幽瞳卻如深深的旋渦,幾乎將花棲月吸了進去。
花棲月低下眸,畫眉如畫,“謝謝大師的勸告,棲月很努力,不會辜負大師的好意的。”
同時心中亦是一驚,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知道綠玉葫蘆的秘密!
可是這種玉那麽神秘,那麽厲害,為什麽地玄機還要將此物交於她?
他們到底有什麽陰謀?
花棲月有些喘不過氣來,而玄機卻溫潤一笑,“花棲月,你不必擔心,有需要我的時候,我會來的。”
玄機仿佛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說兩句話,話音一落,他已然站了起來,飄至窗邊。
“希望你在擂台之上,不要太過鋒芒畢露,對你,不是一件好事。還有……神藥不要傳到他人耳中,否則惹來殺身之禍。”
玄機說罷,一陣風似的消失在窗邊,他的輕功好得不得了,花棲月懷疑他是不是有飛的奇術呢。
呆了半晌,花棲月才回過神來。
那玄機大師,說的話的確如此,如果神藥被人傳了出去,隻怕惹來不少的麻煩。
但是花棲月不怕,她需要借助皇帝的力量,強大自己,拉攏一些必要的人物。
她的氣術和攝魂術都煉到不錯的地步,就算江湖中有強者林立,但是花棲月依舊信心滿滿——因為,她還有師父天辟。
綠心回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院子空了。
花棲月倒是吩咐她到晚膳的時候再來叫她,外來人一律不得打擾她歇息。
花棲月再次進入了那個神秘的世界之中,天辟竟然真的泡在溫泉裏,倚在泉邊對花棲月咧開嘴非常曖昧地笑。
“沒想到連一個和尚,對你都有興趣了。嘖嘖嘖,我的徒弟魅力真是大啊!”
花棲月坐在一邊,微笑著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瞳。
極少見天辟有這樣的時候,第一次是她不願意認他作師父,他才突然發難,雙目落滿冰霜。
第二次,就是現在的這個時候了。
“師父,玄機到底是何人,他怎麽知道我可以修術了?他是不是知道你的存在?”花棲月認真地看著天辟,“師父,不要開玩笑了,我和玄機並無什麽,隻不過曾買通過他來散布一下我要領養子的流言罷了。”
天辟的眼瞳內,有著淡淡的迷惑,“你為什麽要收養那個小家夥?”
“師父,你不是最厲害的人嗎?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是誰!”花棲月趁機打探天辟的實力。
天辟的實力無疑是強大的。
但是他到底會不會看到人的過去呢?
天辟一陣沉默,盯著那雙流動著千萬光芒的雙眸,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花棲月耐心地等待著。
不一會兒,天辟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浮現著花棲月的前生,那個女子,笑靨如花,與一男子甜蜜相依。
洞房花燭夜,卻見周智成氣憤地從洞房裏衝出來,但是他隻是將一個下人捅了一下,最終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再後來,容棲月相夫教子,管理酒樓,倩影忙碌。
再後來……容棲月被兩個婆子挖眼毀容,情景慘無人道,而後就轉到了花棲月的身上。
天辟深深地看著花棲月,不住地歎息,“原來……是靈魂寄生!”
花棲月全身一震,沒想到天辟竟然看得到她的前生,不由得冷漠一笑,“所以你明白了吧?我這一生活著,就是要不斷地變強,變強……殺死那些想殺我的人,保護那些愛我的我愛的人!”
天辟沉默了下來,伸手輕輕地繞著他垂下來的紅發。
“師父,你還沒回答我,你了解玄機麽?他到底是敵是友?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存在?”
花棲月低聲地問,她最想知道的隻是這個。
“他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隻知道綠玉葫蘆非常奇異,當初葫蘆在他的身上,可惜他的氣場與本君相斥。而他竟然察覺了這一點,所以才將玉葫蘆賣了出去——那個財迷,真賺了不少銀子,我亦看不到他的過去……因為我看不到他。”
天辟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凝重地道,伸手撥弄著泉水,一圈圈的漣漪蕩開來,紅發鋪開,如同海藻那般姿態變幻多端。
“但是厲害的氣術師,能感應到靈氣,所以你身上的靈氣被他感應到了,自然知道你能煉術,再者……你將那千日紅賣了出去,院中亦栽著千日紅,難道他是瞎的嗎?”
天辟一分析,花棲月頓住了。
細細分析了一下,名藥在院雖然很麻煩,但是真的將兩支千日紅送給皇帝,他一定龍顏大悅,絕對會讓很多侍衛來守院子的。
“放心吧,你暫時是沒有什麽危險的。”
聽到天辟這般說,花棲月也放心了,“我先回去用膳了,對了……師父,你要不要喝酒?我弄幾瓶女兒紅給你、”
“我要梅花釀。”
“好,我用膳完畢再來!”花棲月當即豪爽地答應了。
回到了房中,花棲月步出大廳,便見天賜坐在那裏,跟著幽水搖頭晃腦地讀書。
看到花棲月走出來,天賜立刻衝了出來抱住她的手,歡喜地用小臉蹭來蹭去。
“小姐,可以用膳了。”下人們將晚膳擺好,輕聲地笑道。
花棲月又賞每人一兩銀子,“每個月你們都會有賞銀,如果立功大的話會賞更多,大家看著辦吧!”
得到主子的賞銀,下人們都歡喜無比,紛紛以示忠心,下人退下之後,花棲月等人用膳,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那神秘的玄機,總覺得天辟的分析有些對,又有些不對。
第二天早上,花府中安靜無比,原來是花曉依被燙茶潑到了,長了好幾個水泡,隻好乖乖地呆在院中養傷。
三夫人也在老夫人那裏請過安之後就離開了。而朵兒當然是被家丁抓住,問及其潑茶的原因,是因為花曉依平時待下人太過於刻薄,賞銀又少、
和眾侍女外出之時,花曉依還狡猾地讓侍女花掉了銀兩,害得她們都沒有多餘的銀兩寄回家中,朵兒的母親因無錢治病而一命嗚呼,心中對花曉依的恨漸漸地積累了下來。
就是因為這樣,花棲月在對她用了攝魂術之時,還成功地激出了朵兒心裏的恨意。
高明的攝魂師,在施術之後,會讓那個被操縱的人,看似一切正常的。
朵兒受到了懲罰——杖責一百大板,她當場被打得斷了氣。
花棲月和天賜去給老夫人請安,而花夢詩倒是體貼,又將自己的侍女撥了一個給她。
那個侍女叫秋雲,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
花棲月倒是當場收下那侍女,令得侍女一陣驚喜,連忙道謝退到一邊去。
秋雲手巧,很會刺繡,花棲月當天就讓她繡了兩條手帕,一條留自己,一條留給天賜。
那手帕上繡著的粉蓮栩栩如生,每一針一線都非常精致,看得出秋雲的用心。
花棲月大喜,當即賞了她一兩銀子,然後提撥她當二等侍女。
在長京國的規定,府上的侍女都都分四等,四等最低,一等最高。
而秋雲一到花棲月身邊就受到了封賞,讓綠心和幽水非常驚訝,其他院的侍女聽到這個消息,嫉妒又羨慕,沒想到現在花棲月麻雀變鳳凰,一下子成了小富婆,自然是賞銀多多了。
此後的兩天,花棲月倒是讓秋雲送菜送菜,或者傳遞一下消息什麽的。
擂台比賽的最後一天,報名截止,第一輪比賽的名單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