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到有什麽不妥,皇後表麵對花棲月賞識有加,但是她好歹是個見過世麵的老人,已捕捉到皇後眼底那一縷冷光。
“棲月,你是不是曾經得罪過皇後娘娘?祖母為何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花老夫人如今已將花棲月視為花府的寶貝,不由得為她擔心起來。
“祖母多慮了,我一介小女子,怎麽可能得罪皇後呢?”花棲月淡笑道,給花老夫人舀上一碗湯。
老夫人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看著兩個禦林軍押著一個中年漢子走上前來。
好不容易抓到個奸細,長隆帝有種殺雞儆猴的衝動,雖然長京國未被圖墨中踩踏,但是八麵受敵,受氣不少。
今晚有個機會威風一下,又何妨呢?
兩個禦林軍將王忠踢倒在地上,王忠冷笑一聲,滿臉不屈之意。
“皇上,這王忠便是欲趁晚宴調動了禦林軍之後,偷偷潛入了皇上的書房,幸好卑職將其捕獲!如今交給皇上請求發落!”
其中一位禦林軍冷聲說道。
長隆帝雙目一眯,凶猛的冷冽令得在場之人不由得心驚膽戰,“說,誰指使你潛入長京國皇宮來!老實向朕交待,否則朕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忠抬起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冷笑道:“哈哈哈,長京國就要亡了,你這惡帝自然會有比我更慘的報應的!”
眾人聽罷,都不由得噝噝地抽了幾口冷氣!
沒想到這狂妄內奸,在皇帝前麵依舊那般囂張!
長隆帝的臉色難看至極,眼中沉沉殺氣如烏雲卷天,見不得一絲光明,然而他竟然沒有直接下殺令。
“能在朕前麵竟然還能如此張狂,算你有膽量,不過……朕說過的話,絕對算數!”長隆冷笑一聲,“水千若,你作為長京國最有名的毒師,朕就將這個人交給你了,朕要讓他口吐真言!”
長隆帝的話音一落,花棲月全身一震!
水千若,長京國最有名的毒師!
而天賜,就是中了他的毒的!
也就是說,水千若乃是曾經傷害過天賜的人,那麽,花棲月絕對也不會將其當成朋友!
隻見皇帝的背後,緩緩地站出了一個男子。
男子的臉色有些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但是那雙眼卻極為冰冷,他身高若兩尺,身材卻極為幹瘦,全身都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花棲月抿了抿唇,手輕輕地握成了拳頭。
水千若走了出來,那王忠大概也聽過他的大名,眼中一縷驚恐的神色閃逝。
眾人屏息凝神,看著這個大名鼎鼎的毒師走到了王忠的前麵。
花棲月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邊的紀靜好奇地道:“棲月姐姐,我覺得這個人真奇怪,好象不是一個人,而是屍體……”
是的,水千若麵無表情,雙目隻有冰冷的駭人之光。
水千若冷漠地伸出手,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手中一團黑色的光團緩緩出現!
南王雲時墨淡淡地揚眉,他和水千若有過幾次會麵,但是了解不深,沒想到這個毒師,還是一名高級氣術師,隻有氣術師的毒師,才可以運用靈氣給人下毒。
王忠滿臉驚駭,那團黑色的光團陡然離開了水千若的手,閃電般地落到了王忠的腦門之上!
王忠一陣驚駭,幾秒之後,他撲嗵一聲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嘴裏不斷地發出淒厲的叫聲。
他眼斜鼻歪,眼角處還滲出了黑色水絲,看起來極為駭人,有些膽小的千金小姐幹脆驚叫著捂起眼睛不敢看。
“不不……請大師放過我,好難受!好……好難受……我說,我說!”
聽到這裏,水千若這才淡淡地勾動手指,但見那王忠立刻停止了慘叫。
王忠抬起頭,滿目血紅,他顫抖地指著不遠處的花棲月,“是她……花棲月是我的……我的引線人!”
他的手指準確地指向花棲月,眾人一聽,頓時嘩然!
花棲月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各種各樣的目光將她牢牢鎖定,生怕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雲時墨皺皺眉,沒想到今晚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事,皇甫長宇驚訝地看著花棲月,仿佛不敢相信她會是引線人。
紀靜與紀楓則於震驚之於,一致認為花棲月定然是被人栽贓嫁禍!
花老夫人大吃一驚,頓時驚怒道:“大膽狂徒,竟然敢肆意汙蔑花府嫡女,你可知罪!?”
“花老夫人,此亂賊乃是經大毒師下毒方才屈服的,他所說的到底是不是實情,花老夫人應當聽他將人證物證一一道來。”皇後倒是淡淡地說道,仿佛眼前發生的事完全為小事一樁。
花老夫人擔憂地看著花棲月。
花棲月卻淡淡一笑,“祖母,請勿擔心,這隻不過是一個誤會罷了。”
花老夫人聽罷,臉色方才緩和一些,倒是二娘姨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長隆帝的臉色自然不好看,長京國好不容易發現一位氣術天才,可是卻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內奸指證為同謀?
氣氛極是詭異,長隆帝緩緩開口了,“王忠,你說驚華郡主乃是你的引線人,你有何證據?”
王忠含恨地看著花棲月,顫聲地道:“我有證據……”
花棲月淡淡地揚眉,終於要來了,皇後親自給她舉辦的壽宴,倒成了她的罪宴。
“將證據呈上來!”
皇帝冷喝著,皇後的臉色亦開始凝重起來,一副惋惜之樣,“驚華郡主乃是奇才,皇上,這也許隻是一個誤會而已!”
“皇後,不用著急,一會兒王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朕將會將其當場處死!”長隆帝冷笑著,眼中桀驁不馴的冷光直逼王忠。
王忠顫抖地跪地道,“皇上,我與驚華郡主聯係的暗號,乃是在我京城的屋內,長宜街298號屋內,於我的床榻下乃藏著一個箱子,箱子內倒藏著證據!”
王忠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竊竊私語,畢竟王忠都這般說了,證據應該不會有假吧?
花棲月淡定地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站起身道,“皇上,既然王忠已交待了地點,那請皇上立刻派人去取證據,還棲月一個清白!”
眾人紛紛以怪異的目光看著花棲月,沒想到這個郡主竟然還主動要求皇上快將證據取來,那麽一來,難道花棲月真是被人冤枉的?
長隆帝一聽,頓時臉上有喜色,若花棲月真是奸細,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可是她竟然還如此淡定地如此請求,長隆帝怎麽能不高興?
“好!驚華郡主是不是被冤枉,等一會證據呈上來就知道了!來人,馬上到王忠的家中搜集證據馬上呈上來!驚華郡主如此淡定,朕,信你!”
長隆帝豪氣一笑,“來來,大家繼續吃,不要被這樣的小意外而擾亂心情!”
皇帝這樣一開口,大家也不好再提花棲月的事,於是宴席上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花老夫人的臉上卻隱隱露出擔憂。
二姨娘與花夢詩對望一眼,暗中嘲笑著花棲月竟然還這麽淡定,等證據一呈上來,她一定完蛋了。
皇後連忙為皇帝親自舀上湯水,鳳尾掃了花棲月一眼,一縷得意之光瞬間即逝,然而句句都是為花棲月惋惜之意。
王忠被拉了下去,宴會繼續,有舞娘成群起舞,清影弄蝶,舞姿迷人,暫時訟得這裏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眾臣家眷都暗暗驚訝於皇帝與花棲月的淡定,都出了這一檔事,他們居然也不急,看來這一場戲,越發的難以看清了。
半個時辰之後,前去搜集證據的氣術師與禦林軍歸來,將王忠所言的箱子抬到了中間的空地上。
“皇上,這便是從王忠搜出來的可疑之物,屬下還沒有打開箱子看過。”
負責此次搜集證據的氣術師道,隻銅陵那箱子鎖著一個長命鎖,沒有一點被開動過的痕跡。
王忠被帶了上來,見到了箱子,便急聲叫道,“皇上,這便是證據,待罪民打開!”
說罷,王忠摸出了一串鑰匙,顫抖地捏著其中一把,跪著到箱子邊打開了那個長命鎖。
他怪異地看了花棲月一眼,眼中藏著萬種暗湧的神色,王忠一定很不明白,為什麽花棲月會如此淡定不已?
好歹她現在被汙蔑為他國奸細,這樣的罪名一旦成立,可是身敗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然而對方卻淡定如常,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箱子一把開,便有兩個氣術師上前,將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眾人眼前一亮,見那取出來的,竟然是一幅畫。
王忠冷聲道,“皇上,這便是證據,畫的背後,乃有著用氣術師特製的隱形水寫下的字,隻要用火一掃,那些字便會呈現出來!”
花棲月淡定地坐在那裏,表麵不驚不喜不怒不愁,看得紀靜那個心驚膽戰的。
而惠雅公主則時不時地瞅了幾眼花棲月,暗中為花棲月的淡定而震驚。
對方隻不過是一個郡主,曾經的廢物一躍成為了長京極有名的氣術師兼郡主,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如今又有禍事來,可是她卻波瀾不驚,真不知道她為什麽能如此淡定。
惠雅公主被緊張的氣氛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本身看好花棲月,雖然她也暗中愛慕著雲時墨,但是從來沒有將花棲月視為敵人呢。
紀楓等人也不時擔憂地看著花棲月,見她淡定,也不由得暗中鬆了一口氣。
她能如此淡定,那就說明,花棲月是有把握的!
“來人,將火掃一掃畫的背部!”
皇帝冷喝道,他的話音一落,便有太監將燈火呈上。
“啊……這這……這不正是八馬騰奔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