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靜踢了一腳地上的千陽公主,可惜她依舊是一動不動,唇緊緊地抿著,臉上生機不多。
天賜雖然不是紀靜的養子,但是平時她挺喜歡天賜的,雲時墨更是她心裏的一個完美男子,雖然雲時墨的背叛令得形象大打折扣,可是在剛剛他為惜阻止千陽公主自爆身亡,已成功地恢複了以往完美的形象。
紀靜倏地揚起了手中的匕首,正要一劍刺下去,卻聽到紀楓叫了一聲,“不要……阿靜,你看那邊……”
紀靜停頓住了,突然感覺左邊有光芒映照出來。
紀楓抱著花棲月,呆呆地看著那從地麵冒出來的元神劍。
皇甫軒全身是傷,剛剛花棲月抱著天賜在,他和紀楓等衝過來,也被紫光刺傷了,如今全身是血,可見紫天混沌珠實屬厲害,威力亦驚天動地。
不過看到突然從地上冒出來的元神劍,大家的心裏一下子有了希望。
“墨兒……”雲軒蒼白的臉龐上,滑過了一縷期待,眼中凝聚著的水氣還沒有散去。
他顫抖地走向那元神劍,直到隻剩下五步,他才停了下來。
那元神劍不小也不大,正吸納著周圍的靈氣,慢慢地變大。
一團淡黃色的光芒,從元神劍的內部,慢慢地飄移了出來。
眾人呆呆地望著這一個神奇的變化。
風止了,夜晴了。
那團黃光,在元神劍的光芒滋潤之下,慢慢地變大,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眼中都有那麽一縷期待。
元神劍,神聖的壓製紫天混沌珠的存在,它的光環之下生長出來的,到底會是何方妖孽?
“墨兒……一定是墨兒!”
雲軒卻狂喜地看著那一團漸漸變大的黃光,兩行老淚淌下。
紀楓等人震撼無比,雲時墨剛剛明明就是自爆,身軀都化為了血霧被風吹走了,可是為什麽還會……
他們不明白的事,在這緊急的關頭,自然不會追問下去。
元神劍瘋狂地吸納著周圍的靈氣。
元神劍越大,那團黃光也就越大。
那團黃光,終於慢慢地化為了一個人形,輪廓朦朧,但眾人仍然可以看得出,那乃是雲時墨的身軀!
“雲兄!”
“雲大哥!”
“雲時墨!”
紀楓、紀靜、皇甫軒三人皆驚喜地叫道,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天地之間,恐怕萬年難得一見的,便是重生。
畢竟那可是禁忌之術,不過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見,雲軒之前可以算得上是一具屍體,遺留下縷殘魂,但是他依舊能重生。
一切都是依靠著雲時墨的藥丹。
而如今,雲時墨能重生,也是因為他偷偷地給自己留了後手?
眾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雲時墨有這樣的本事,就算遇到多厲害的敵人都見怪不怪了吧?
眾人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那個黃色光影,先是慢慢地出現了雲時墨的腳,血肉在再生,眾人朦朧地感覺到,雲時墨承受著爆體重生的痛苦。
就如一個人,活生生地將自己的肉割下來,或者身體成血水,再慢慢地重組,這種痛苦,又是多少個人能承受得了的?
雲軒一臉緊張,雲時墨所運用的這種術,的確是一種禁術,但是如果稍有一小心,隻怕前功盡棄,魂飛魄散!
皇甫軒抱著天賜,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慢慢地變冷。
他低頭,看到天賜那蒼白無色的臉,毫無生氣。
皇甫軒也焦急無比,再這樣拖下去,天賜還能活嗎?
想到這裏,皇甫軒咬牙,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取出了一個小白瓶。
“皇甫世子,你這是幹什麽?”
看到皇甫軒將一個小白瓶打開,紀楓和紀靜的視線被吸引了過來。
“天賜……都沒有氣了,我試試用神凰血救救她!”皇甫軒凝重地道,這神凰血,乃是皇甫家的寶物,後來皇甫軒硬是要出城找花棲月,晉王也隻好將這珍貴的神凰血交給他。
這神凰血的妙用,是能令人體質變強十倍,還能在緊急關頭,起死回生,但是傷者不能死去一個時辰,否則就無效了。
晉王是生怕自己唯一的兒子受到傷害,所以才特意將這神凰血給他。但是到外麵曆練,也是一件好事,所以晉王沒有刻意拉住皇甫軒。
紀楓將花棲月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連忙幫忙將天賜的嘴打開。
紀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再回頭看那一團黃光,隻覺得心亂如麻,一種生離死別的恐懼令她想哭。
如果雲時墨死了,如果天賜也走了……
花棲月更大受打擊吧?
皇甫軒將神凰血給天賜灌下之後,他的小臉,慢慢地轉為了淡紅色,但是卻沒能醒過來。
此時此刻,雲時墨正在痛苦地重塑身軀。
每一時每一刻,對於雲時墨來說,都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疼痛,煎熬。
細胞在分裂,重組,在元神劍的滋潤之下,雲時墨才不會感覺到力竭心衰。
腳長出來了,然後是上身……
紀靜還沒看到,就被紀楓攔住了,“阿靜,你送棲月回木屋,我們在這裏守著天賜。”
紀靜的臉一紅,她知道紀楓生怕她看到光著身子的雲時墨。
不過雲軒也看出了眾人的尷尬,後一揚,一件披風立刻掛在一邊的樹上,剛剛好將雲時墨給遮擋住了。
紀靜畢竟是氣術師,所以讓她將花棲月送回木屋也不是一件難事。
天賜靜靜地躺在皇甫軒的懷抱,終於有了一縷氣,但氣若遊絲,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
“現在怎麽辦?天賜還是不醒,神凰血也沒有傳說中的好用。”
皇甫軒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撫了撫天賜的小臉,“天賜,醒醒,醒醒……快去看你娘親,你娘親受傷了。”
皇甫軒低聲地喚道,但是天賜好象沉睡得很厲害,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皇甫軒隻覺得筋疲力盡,他不由得坐了下來,靠著大樹,等待著雲時墨的重生。紀楓也坐到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千陽公主,剛剛的一切,好象是一場夢。
“墨兒,挺住……這一個過程很重要!”雲軒在心底裏低低地道,雖然雲時墨聽不到,但是他相信,他一定能感應到來自長輩的關心的。
雲時墨那張朦朧的臉,因痛苦而一抽一抽的,不過元神劍越大,他的恢複速度也越快,很快,雲時墨整個人都重生成功,隻是當元神劍融入他的身體之後,雲時墨無力地坐了下來。
“墨兒!”雲軒大喜,抱著雲夫人衝過去。
雲時墨的臉色煞白,額頭上淌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爹……我沒事……”
雲時墨鬆了一口氣,這一個辦法,是最危險的辦法,稍有一慎,他就會再度自爆,但是再也沒有重生的機會了。
雲軒的眼裏,泛出了閃閃淚花,“看來爹決定得沒錯,讓元神劍借你的身體滋養,如今元神劍強大了,你的力量也會恢複到最高的階段……”
眾人聽罷,立刻感覺到雲時墨的氣息,竟然高至聖神中階!
眾人一陣無言,沒想到雲時墨因禍得福。
雲時墨看了一眼地上的千陽公主,“先將她……弄回洞裏吧,就算她能醒過來,也會靈氣盡失。”
雲時墨輕輕地道。
雲軒頷首,先將雲夫人送回山洞,再將千陽公主處理一下。
紀楓和皇甫軒都走了過來,“天賜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象征,會不會出什麽意外了?”
雲時墨搖首,“不必擔心……我會救活他的。”
雲軒的心一震,回頭看了一眼雲時墨,但還是默默地將雲夫人送回去了,雲時墨重生了,實力也比之前高了一個大小階,但是他卻感覺到不太好……
當雲軒漸漸地淡出樹木,雲時墨隻覺得胸膛處有一股洶湧的血氣在翻騰著,劇痛立刻擴散,他悶哼一聲,竟然再一次暈了過去,耳邊傳來了紀楓和皇甫軒的驚叫之聲……
————————————
花棲月感覺到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很刺眼,有什麽東西正照在她的眼睛之上。
花棲月吃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之中的,是一片茫茫的白。
這是……哪裏?
花棲月眨了眨眼睛,伸起了自己的手,看到了蒼白的顏色。
她還活著嗎?
花棲月再次閉上眼睛,周圍一片安靜,靜得隻剩下了鳥蟲之鳴。
她想起了暈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天賜的體內的紫光被雲時墨吸光,最後無聲無息地躺在她的懷裏。
小小身體停止了顫抖,看起來沒有氣息。
她抱著他漸冷的身體,感覺到無邊的絕望,痛苦。
是的,沒有天賜,她此生還活著幹什麽?
花棲月苦澀地睜開眼睛,如果這裏是地府,那麽她大概也可以要求見見天賜吧?
“棲月姐姐,你醒了?”
一個輕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花棲月吃力地定了定眼睛,眼前的白光,終於消失了,出現了紀靜那一張擔心又喜歡的臉,“你終於醒了,姐姐可是躺了三天三夜了,來,快喝些湯水。”
紀靜說罷,彎下腰將花棲月扶了起來,再將放於一邊的桌子上的湯水送到她的嘴邊。
花棲月舔舔幹枯的唇,“天賜……他……”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消息,就是天賜的。
紀靜的臉色微微一變,花棲月見狀,心急速地往下沉,心痛令她幾乎窒息,“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