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來到了升龍城的第六天後,青衫老人才姍姍來遲。
當看到楚浩的時候,青衫老人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太自然,也有些莫名的情緒仿佛壓抑在心底。楚浩坐在前廳中,看到青衫老人來的時候,胡東便是退了下去。
“劍老前輩,久等了。”青衫老人在楚浩的邊上坐了下來,接著開口道:“不知道劍老前輩這麽著急找晚輩,可有什麽事情?”
楚浩在傳音符裏雖沒有說什麽事情,但青衫老人卻猜到了幾分。此刻說話氣定,不自然的神色倒是消融了一些。楚浩嘿嘿地笑了笑,道:“青衫道友應該有事情要和老夫說吧,但說無妨。”
“沒想到前輩看出來了……”青衫老人苦笑了一下,道:“不知前輩可知道十天前,雲天修真家族厲家被滅門的事情?”
問這句話的時候,青衫老人的目光一直盯著楚浩,雖然看不清楚後者的表情,但也似是在看他如何作答一般。楚浩氣定神閑,淡淡道:“老夫才剛剛從莊中出來,這等消息如果不是道友告知,我恐怕還不知道哩。”
“原來前輩並不知道。”青衫老人的語氣裏聽不出喜還是怒,但麵容依然有著幾分苦意,道:“這件事短短幾天時間,已是傳遍了整個大陸,無論是修真家族還是三大道門或者是散修一方,都為之震驚!”
青衫老人搖了搖頭,道:“這件事,被有心人攬到了我們陶然居的身上。”
這一切早在楚浩的預料之中,他心中並不奇怪,但語氣卻是透著意外的味道,道:“厲家和陶然居有什麽關係?就算他修真世家被滅族了,那也與你陶然居無關吧。”
青衫老人看了楚浩一眼,道:“劍老前輩難道不記得以前讓我們保下雲天威遠世子的事情了嗎?”頓了頓,青衫老人道:“如果晚輩沒有猜錯,當時那個厲北鴻便是貴莊出手殺掉的,後來還引來的雲飛揚那老頭和厲家的修士前來我陶然居討個公道。”
楚浩低沉道:“原來還有這等事情。不錯,那個厲北鴻的小輩的確是老夫殺死的,沒想到紫雲門將賬算到了你們的頭上,這是老夫的失責。”
青衫老人搖了搖頭,繼續道:“這事本就是厲家和紫雲門鬧出來的,如果隻有蕭塵一個人,我們陶然居未必會怕他們,可是現在多了一個雲飛揚。兩個金丹期修士,在三大道門中,也隻有他紫雲門才獨此一家了。”
楚浩微微一笑,道:“這麽說,那個將厲家滅門之事算在陶然居頭上的,就是紫雲門了,或者說直白一點,就是那個雲飛揚老道對吧。”
“前輩猜得不錯。”青衫老人看著楚浩,笑道:“之前我還以為是貴莊做的,還不便聲張,現在我們可以為自己開脫了。”
青衫老人倒是說得至情至理,楚浩不動聲色,緩緩開口道:“這事道友一定要查清楚,否則陶然居在大陸的威信不保啊。”楚浩搖了搖頭,道:“厲家好歹也是十大修真家族,就這樣被滅門了,老夫也感到惋惜,隻不過我碧莊和他沒什麽糾葛,頂多殺了他一兩個小輩,就這樣還去滅門,怎麽也說不過去。青衫道友聽我一言,此事大可出麵澄清,不說我碧莊,也不說陶然居,否則成為眾矢之的,我們兩人都不願看到的。”
楚浩著這話說得模棱兩可,青衫老人微微沉吟,卻明白了楚浩的意思。他笑道:“前輩放心,我們陶然居沒做過,那就是任他紫雲門如何宣揚也無法坐定這個事實。此事雖然對我們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但我們陶然居卻並非是這麽好相與,任人誹謗的。”
青衫老人冷笑了幾聲,略微深意地看了楚浩一眼,道:“我想貴莊也是一樣吧。”
楚浩扯著嗓子幹笑了幾聲,道:“那是那是。”
兩人都心知肚明各自的想法,此刻心照不宣,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而楚浩雖知青衫老人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幾日在升龍城中,也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風聲。厲家被滅門的事情,正如青衫所說的,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傳遍了整個大陸。
大家都有傳音符,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厲家這個龐然大物在一天之內化為泡沫幻影之事,仿佛是天崩海嘯一般,在大陸原本平靜的各方澄湖中,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厲家被滅,原本的靈氣福地同樣變為了一片廢墟,剩下的靈氣尚且不到微末下品。
山穀中草木也是枯萎一片,綠茵變為了黑土泥地,當聞訊趕來的修士們看到厲家的慘樣時,都是忍不住一陣驚愕和駭然。厲家在十大修真家族中,雖然排名在第五,不受待見,但兔死狐悲的心理總是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眾人的心中。
有許多修士都研究過那山穀靈氣流逝的原因,也分析了在有厲宏這種大高手坐鎮的厲家,究竟是被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滅掉的?
如果是一個人,那除了金丹期修士,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如果是幾個人或者一個勢力,能夠在一天之內滅掉厲家,將所有族人殺得一幹二淨,也算是籌謀已久,讓人心驚。
故此,在厲家滅亡之後,無論是三大道門還是剩餘的九大家族的高層們都集中商議了這件事突發的導火線和黑手。
不過直到如今,除了證明當時出現過五品寶器這個線索外,其餘的一無所獲。就是厲家的黃巾收魂幡,也是沒人找到蹤跡,想來是被那滅門之人帶走了。
這些事情,楚浩均是在等候的青衫老人時,在城外聽其他修士無意中說起的。散修對這類事情自然是津津樂道的,楚浩不用多問,神識散發出來,也能夠聽到個大概。
此刻兩人不再繼續聊這個話題,楚浩盯著青衫老人,道:“道友,老夫這次來找道友,應該直到是為何吧。”
青衫老人苦澀的臉上一愣,接著布滿了笑意和幾分期待,道:“前輩的意思是……”
“五品寶器,我答應了貴莊的,就一定會辦到。”楚浩伸手一招,一道意念散發出來,頓時形成了無形的屏障,籠罩在了整個陶然居的上空。
青衫老人的麵容也凝重了起來,雙目死死地盯著楚浩。
楚浩微微一笑,接著一拍儲物袋,隻見那五品金鍾便是出現在了楚浩的手中。震撼人心的靈氣充斥在整個前廳中,青衫老人看著這隻有四寸大小的金鍾,麵露驚容。
“這個……這個是……”青衫老人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但還是有些口齒不清,最後緩了緩神,道:“前輩,這便是寶器麽?”
楚浩嘿嘿一笑,接著將金鍾丟給了青衫老人,道:“是與不是,青衫道友一試便知。”青衫老人深吸了一口氣,看到楚浩就這樣丟來,慌忙之中忙是伸手接住。
金鍾握在手中,不知是本如此,還是心理作用,青衫老人覺得有一個神聖的感覺從手上直接蔓延到身心裏。他探出一道神識沒入了金鍾的表麵。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青衫老人豁然睜開了雙眼,驚喜道:“五品寶器,果然是五品寶器!”
寶器和法器之差,可謂天壤!
青衫老人縱使身在大陸最為龐大勢大的陶然居裏做長老,但也沒有見過一次寶器!金鍾身上靈力流動,光澤倘轉,一根根明暗不一的線條上,勾勒出淡淡陣法的痕跡。青衫老人的催動著靈力,卻是沒有半點反應,不由地疑惑抬起頭來,看向了楚浩。
“此物還沒有滴血煉製,沒有心靈相通的主人。”楚浩看青衫老人的模樣,微微一笑,道:“這個寶器最大的作用是防禦,攻擊性要差一些,屬五行之金,可至護身靈氣屏障,維持兩個時辰不滅。”
青衫老人聽到這寶器竟有如此強大的功效,更是驚為天人,他精神一振,將金鍾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對楚浩道:“前輩一諾千金,我們陶然居也不會對朋友吝嗇,前輩有什麽需要交換或者要求,請一並提出來吧。”
“我的要求很簡單。”楚浩將一早準備好的宣紙放到了桌子上,道:“這上麵的材料,按照勾畫的數量,陶然居要提供給老夫。”
青衫老人將那宣紙拿了起來,看完之後一皺眉,道:“這些材料不是特別有難度,貴莊僅僅隻是需要這些材料嗎?”
楚浩微微一笑,他這宣紙上寫的材料,並非是什麽難以搞到手的東西,他要重新煉製出屬於自己的寶器,在材料上比製造金鍾時候要好了一兩個層次,但也不是太特別。
以他的煉器技巧,現在有陰陽幻月鏡作為打底的材料,其他自然不用太好。
“當然不止這樣一個條件,這隻是其中之一而已。”楚浩說道:“我要陶然居答應我四個條件。”
青衫老人沉凝道:“前輩請說。”
“剛才的材料要求是第一個,第二個要求,則是這個金鍾的名字,如果陶然居的宗主使用,其名稱不能換。”楚浩淡淡道:“這是我碧莊耗費了極大精力做出來的五品寶器,我們是否有資格命名?”
“前輩說得在理,此事我也能夠做主答應。”青衫老人聽到這個消息,笑了笑,道:“這寶器不知叫什麽?”
“亡厲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