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好似從內心中猛然爆炸響起,“咚”的一聲,將人震得七葷八素。
對於如今躊躇滿誌,等著坐享其成的太陰來說,這個突兀的聲音就好像是一把懸掛在頭頂上的長刀,刀鋒鋒利,原本如懸在頂永遠不可能掉下的,但在此刻卻直直墜落,目的標準自己的頸脖,隨時有血濺飛揚的可能。
這個聲音聽在太陰的耳朵裏,並不陌生,甚至應該算是異常的熟悉,聲音中蘊含著的情緒,那憤怒到極致,無法壓抑的痛惜,是他永遠不可能忘掉的!
“你……你……”
太陰聲音竟有忍不住的顫抖,和剛才在楚浩神識空間裏那副囂狂和不可一世的樣子有著極大的出入,連一句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你是誰……”太陰艱難的開口,最終將一句話說完。
“連本座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須文子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冷笑道:“將本座的戰鬥意誌空間認成了內天地,孽畜,你實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須文子雖然是在笑,而且笑得極為大聲和狂放,但聽在太陰的耳朵裏,卻是好像九幽傳來的魔音,一陣一陣的撕裂著他的耳朵,裏麵那傳遞出來的死亡氣息,讓他渾身發抖。
聽不出來?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一個聲音!
太陰心中無限的恐懼,天性使然,竟是讓它忍不住將腦袋朝著龜殼的之中緩緩地縮了回去。雖然這空間裏一如楚浩的神識空間般暗淡無光漆黑一片,但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和剛才一如雲山之別,難以形容。
“你……你沒有死?”太陰心中急速閃爍著無數個念頭,它強迫著自己逐漸的冷靜下來,分析著眼下的形式,方便自己如何突圍出去!
不過,它依然想到了這一點,既然須文子敢把它弄到這裏來,就說明是安了心要讓它有去無回,絕對不會放由他離去的。
一想到這一點,太陰心中就有些苦意。剛才的激動和興奮都在須文子這聲音中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太陰也怎麽都沒想到,須文子居然還沒有死,而且還一直隱忍不發,等到了可以報仇的這一天!
大意,自己太大意了!
太陰想不到希望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幾乎唾手可得的時候,忽然一道晴天霹靂,將它從雲端直接擊落下來!他腦海中回想著以前的一切,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而且更想不通的是,須文子的戰鬥意誌怎麽會層疊在這個人類小子的神識空間中!
“孽畜,快要三百年了,時間真是快……”須文子絲毫沒有理會太陰的恐懼,語速平靜且淡然,緩緩道:“你是不是很驚奇,為什麽本座還沒有魂消魄散,還能在這裏給你說話?不要擔心,你不會死得這麽容易的,慢慢將你這個孽畜殺死折磨,本座才對得起死去的師兄弟們,才對得起我隱忍了兩百多年換來的機會。”
“不……不可能……”太陰艱澀地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我以為星月移魂之術將你魂體抽離,退離了二重天之後,還將你們所有人的魂魄以禁魂旗祭奠,流放到了星空域外中,就算要輪回,也要千年時間才行,怎麽可能沒死,你怎麽可能沒死……”
“本座乃好是誇父族血脈精純後裔,豈能被你這個孽畜叛徒搞的神魂俱滅!”須文子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孽畜,如果你想要得到人身,本座本來也可以幫你的,但你偏偏不該打我辛辛苦苦得到的斷章的主意!那是你這個畜生配擁有的嗎?”
太陰顫聲道:“不,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打斷章的主意,當時主人和東月子有四張殘頁,本就可以召出斷章了,我當時按照主人的意思殺了東月子,在最後隻是想要幫您多合成一張斷章。您知道的,我本命天賦要極為悠長的歲月才能化身成人,我當時絕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因為您對我攻擊,我出於本能的反抗罷了。”
“我對你攻擊?”須文子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裏滿是厲色,道:“當時我以魂魄神識對抗五個師兄弟,事成之後我本就心境大退,精氣神的衰弱不是一點半點,憑什麽在來攻擊你?你這個見財起意的孽畜,實在是對不起本座的一片苦心!”
“主人,您聽我說,我絕對沒有半點歹心,我對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鑒,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離開這個破地方,就是為了等著你的蘇醒。我知道身為誇父族後裔的您,偉大的您,是不會這麽輕易死掉的。”太陰誠懇道:“主人,你應該知道東月子那個老家夥最後放出了傳音通訊符,很可能告知了門派,所以我才勉強做了一個好戲,裝作要殺掉您,其實是為了麻痹純陰宮那些家夥,等著主人您重新歸來的一天呐!”
太陰越說越激動,入情道:“索性的是,這兩百多年我沒有白等,終於等到了主人你醒來的一刻,這個人類的身體乃是天靈根,乃是上好的奪舍之體,主人您快享用,這是我為您準備的完美身體!”
“孽畜,收起你的那一套,你以為本座混沌了幾百年,就真的什麽都搞不清楚了嗎?”須文子冷冷一笑,道:“想要我念舊情,也不想想你當初是如何對待本座的,現在我就要清理門戶,將你滅誅天地,永久不存!”
聽到此話,太陰已是知道須文子乃動了必殺之心,它現在魔氣流逝極為迅猛,在須文子的戰鬥意誌所形成的空間裏,更是被逐漸逐漸的蠶食著剩餘不多的魂魄!
“主人,我知道錯了,請您原諒我,殘頁現在就在您的儲物袋裏,你隻要占據了這具身體,我隻需要那個通靈法寶的器靈就行了,哦不不,不,我隻需要隨便一個身體就行,您隻要出去了,就算給我找隻狗作為宿主都沒有問題,不要殺我,我們在一起幾百年了,難道主人真的忍心將太陰殺死嗎?”
“給本座閉嘴!”須文子冷笑道:“那殘頁本座已是沒有心思去試試能成就什麽斷章了!”
“難道你放棄了斷行了?”太陰不甘心的問道,依然不放棄生存的那點可能,“我們辛辛苦苦的得到了殘頁,還沒有合成斷章,難道主人就打算放棄了?”
“留給外麵那個人類小子去吧,他是天靈根,隻要不死,絕對能到高層九天的,到時候我也想看看,到底殘頁在他手上是福是禍,不過可能沒那個機會了……”
“不,不,不要……”太陰驚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隻見整個黑暗的空間裏,那低沉的黑色中好像多出了無數古怪的觸手,慢慢地爬滿了太陰的烏龜殼,它的身體。
而虛空好像變為了泥沼,甚至開始逐漸的下沉,擠壓。太陰像是溺水之人,不停的掙紮,痛苦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放心,我會慢慢的折磨你,你的死不會這麽容易的。”須文子的笑聲在這一刻無比的猙獰,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如果你反抗,我恐怕沒那麽容易弄死你,因為我現在隻是一縷殘魄,兩百多年的消耗,能寄生在我的戰鬥意誌中存活這麽多年已是不易,哪裏還能奪舍別人的身體。怪隻怪你心虛,不敢反抗本座,現在你知道了一切,可以安心去死了!”
轟隆,戰鬥意誌瞬間坍塌,如鏡片一般碎裂開來,碎片蜂擁出去,紮滿了太陰那溺水般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