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臉色一變,馬上抓住季慕賢的手顫聲問道:“他,他怎麽了?”
她知道季慕賢這個人個性一向淡漠,但是從來沒說過假話。
“你關心他?”季慕賢看似無意地瞟了遠處的孫冬澤。
“快告訴我他怎麽了!”符箏箏很是急燥地追問。
“思齊去檢查韓大城附近地麵塌陷現場,被砸傷了。”
“有沒有性命危險?”
見季慕賢沉默不語,符箏箏的心忽地一下沉下穀底,腿一軟,眼前一黑,幸好季慕賢及時扶住她。
捂住胸口,符箏箏艱難地做了幾回深呼吸,半天才慢慢地問道:“我要知道結果。”
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了,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季慕賢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符箏箏緊繃的弦才微微鬆開了一丁點,馬上又抓著季慕賢急聲發問:“在哪家醫院?”
“我來A市前還在昏迷狀態,隻是一直無意識地喊著你的名字。半小時前我接到電話說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情況不樂觀。”
開車從B市到A市,至少要五個小時,昏迷了這麽久?
符箏箏聽著腦袋轟地一下就大了。
“情況不樂觀,現在過去還來的及見一麵,也許就是最後一麵了。”
“不!”符箏箏臉色再次慘白起來,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你肯定是騙我!”
像突然驚醒似地,符箏箏掏出手機撥打著韓思齊的號碼,電話已關機!
一般情況下,他的手機是不會關機的!除非……
她不敢再想下去,拽住季慕賢的胳膊急急出聲:“我們現在就出發!”
“你好不容易離開B市,你確定你還願意回去?”季慕賢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她。
“我要去見他!”符箏箏很是厭煩地吼了句,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縱使她離開了B市,縱使她心裏還在埋怨他,可是她想的從來都是生離,沒想過死別啊!
“我的車在外麵。”季慕賢輕輕地說了句,便往外走去。
符箏箏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孫秋波打電話:“秋波,我有點急事,必須要出去幾天,麻煩你幫我照顧下符星,和阿姨說聲謝謝。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等我回來再說。”
“箏箏,發生什麽事了?”站在車邊的孫冬澤一起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見符箏箏往外走,連忙追了上來。
“冬澤哥,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符箏箏看著季慕賢已經啟動了車子,也不和孫冬澤多解釋,便上了季慕賢的車。
路上符箏箏聽季慕賢給韓思賢打電話問韓思齊情況,她聽到電話裏說情況不太好,心裏幾乎急出了火,突然問道:“我們為什麽不坐飛機去?”
“不想讓人查到星星在A市。”
符箏箏馬上反應到自己的粗心,沒再說什麽,隻是出神地盯著被車燈照亮的路麵,眼前不斷地映出韓思齊滿是痛苦之色的麵容來,讓她的心一陣陣揪痛。
季慕賢也沒再出聲,認真地開著車,將車速提到最高限速。
半晌,符箏箏突然問道:“你是特意來找我,把他的情況告訴我的?”
“嗯。”
“為什麽?你不是也反對我和他在一起?”
想當初,他故意認符星為兒子,故意與她曖、昧,不就是想讓韓思齊對她失望,對她遠而避之嗎?
“不願看到思齊痛苦。”
“痛苦?”符箏箏側著看著他。
“他為你做的已經不少了。”
“確實是不少,”符箏箏苦笑,“讓我身心俱疲,讓符星受傷。”
“符星受傷,這是預料之外的失誤。讓你受傷,卻是無奈之舉,很多時候他都隻是想更好地保護你。你所受的,他不都一點一點地幫你討回來了?”
“討回來?”符箏箏不解。
“你以為最近喬可人接二連三的倒黴是因為什麽?”
“你調查過他?”
“我調查了你。”
符箏箏無語,確實,他都能到A市找到她,說明他確實把她查得很透徹,想著她又一驚,他是否查到了六年前她的身份?
“你,都查到了些我什麽?”猶豫了下,符箏箏還是問了。
“身份,職業,進入偉韓的任務。”
“還有呢?”
“還有什麽?”
符箏箏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他隻是查到了她現在的身份,估計他如果知道了她就是六年前那個害他降職為片警的女孩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幫韓思齊來找她了吧?
符箏箏沒再說話,再次出神地望著漆黑的窗外,心裏默念道:“韓思齊,你一向都很堅強的,不是嗎?”
此時的她腦子裏亂糟糟的,記憶不斷回放著,從第一次遇到念昔到星星買爹,再到她與韓思齊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讓她眼淚一直止不住,她突然發現,韓思齊在對她的霸道中,其實更多的都是寵溺!
可是現在……
符箏箏緊咬著牙關,不能哭!
經過四個小時的煎熬,兩人終於來到偉韓曙光醫院,車還沒停穩,符箏箏就衝下了車,急急地等著季慕賢,季慕賢指引著她來到住院部三樓的一家VIP病房。
誰知一進去,卻看到床上空無一人!
符箏箏心急地一下就沉了,季慕賢衝外麵喊了聲:“護士,這房間的病人呢?”
“先生,他走了。”一個護士走過來很是溫柔地說道。
“走了?走去哪了?”
“太平間。”
“不——”符箏箏隻覺得大腦一聲轟響,抑製不住發軟的腿,幾乎站立不穩終癱倒在地,她真的沒有勇氣去太平間見韓思齊最後一麵!
打完電話的季慕賢半彎腰扶起符箏箏道:“先別暈,我記錯病房了。”
說罷連拉帶拽著符箏箏往另一條長廊走去,“你看,林永成不是在這?”
符箏箏看到林永成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眼睛一亮,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衝了過去。
“符……”林永成滿目驚喜,看到季慕賢的眼色馬上噤了聲。
“他在裏麵,你進去看看他吧。”季慕賢輕輕打開門,示意符箏箏進去。
本來極致渴望看到韓思齊的符箏箏,再次走到病房門口,腿又顫抖起來,要知道剛剛“太平間”三個字幾乎駭掉了她的魂。
一走進去,符箏箏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韓思齊,手上還掛著點滴。
站在床邊,看著麵色蒼白的韓思齊,臉上還有幾道淺淺的擦傷,她隻覺得心口陣陣抽痛,淚水馬上就不受控地湧了出來,一時間,之前對他所有的恨與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思齊……”
她的聲音很輕微,韓思齊卻還是睜開了眼睛,看到麵前的符箏箏,似乎有些不信,掙紮著要起來。
符箏箏趕緊按住他,想說一句“別動”,誰知嗓子卻發硬,話沒說出來,啜泣聲搶先出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星星呢?”韓思齊四下掃望,沒看到符星,馬上質問道。
“我把他寄托在我好朋友家裏,沒事。你怎麽樣了?傷到哪了?”符箏箏聽到韓思齊低沉的聲音裏透出的是無力,心都快碎了,揭開被子掃視他全身。
“一點擦傷而已,有什麽好哭的!”韓思齊用沒打點滴的手支撐起身體,符箏箏連忙幫忙扶他起來。
“都搶救了三四個小時,還說是一點擦傷?你以為你是鐵打的皮?”
“搶救了三四個小時?誰告訴你的?”
“你二哥,他接我來的。”符箏箏馬上意識到不對,仔細瞧過一番韓思齊,才發現自己被二哥騙了,看來連同那太平間的一幕都是他故意的,她不禁惱羞成怒了,“沒想到警察也會騙人!我要去找他算帳!”
“箏箏……”韓思齊沒抓住她,趕忙跳下床來,“嘶——”
符箏箏扭頭看到韓思齊手上插針頭處已經在流血了,慌忙轉過來幫他按住手,大聲喊道:“護士!護士!”
聽到外麵林永成正重複著她的話喊,她馬上瞪起了韓思齊,“你榆木腦袋啊?明知道自己在掛點滴還亂動!”
“你不走我就不會亂動。”韓思齊呲牙一笑。
符箏箏無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又有些心疼。
這時護士趕了進來,幫著換了一隻手打點滴,符箏箏用大拇指幫他按住之前出血的手背,韓思齊握了握拳頭,將符箏箏四指握在手心。
“箏箏。”
“嗯?”符箏箏一抬頭,就對上韓思齊滿目柔情的雙眸。
“還在怪我?”
“你應該問:還在恨我?”
韓思齊嘴角一勾:“我都不恨你了,你肯定也不會恨我。”
符箏箏一臉鄙視,“是誰說我離開了依然會恨我的?說不恨就不恨?”
要不是聽說來見他是最後一麵,她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切換心態?
“你現在回來了,我就不恨了。”韓思齊突然握緊了她的手,“回來了就不許再離開!過兩天讓中旭去接星星過來。”
“不行!”提到符星,符箏箏就有些慌了。
“我說行就行。”韓思齊又恢複了他一慣的霸道,隻是語氣卻極為溫柔,“我不會再讓星星和你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
“沒有可是!”韓思齊打斷她的話,“一切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從明天起,我們,偉韓,都可以用美好一詞來形容。”
符箏箏推開他,很是不解地望著他。
“要對我有信心。”韓思齊點點她的鼻子,笑了笑,滿是寵溺:“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你隻需要知道我愛你、做到你愛我就可以。”
“你什麽時候愛過我!”符箏箏賭氣拍開他的手,“我在你這裏受的委屈還會少嗎?”
“誰叫你不好好聽我的話?”韓思齊並不生氣,反而更溫柔地看著她,“你在外麵受的委屈,我不都幫你討回公道了嗎?”
符箏箏正要問一句,“砰”地一聲,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