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等了幾秒鍾,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忽地一下坐了起來,試探著再問了聲,“喂?哪位?”
韓思齊看著符箏箏神色不對,馬上也坐起來,將耳朵湊了過來聽動靜。
半晌,話筒裏才傳來一句脆生生的童音:“我會聽話的。”
符星的聲音!
符箏箏臉色一變,急聲問道:“符星!符星你在哪?”
那頭又是一片沉寂。
符箏箏滿目惶惑地看了眼韓思齊,顫抖著聲音問道:“你是誰?想做什麽?”
那頭仍是沒有聲音,符箏箏知道那邊並沒有掛電話,她問了幾遍,對方仍沒回應,韓思齊奈不住性子,接過電話衝裏麵吼道:“李曉萌!你到底想做什麽!”
就聽得撲哧一聲笑,那頭終於有了動靜:“叫符箏箏接電話。”
聲音聽不出男女,韓思齊知道是用了變音器,他也不問是誰,開門見山地說道:“說你的綁架星星的目的。”
“叫符箏箏接電話。”
符箏箏聽出對方也不耐煩了,連忙奪過話筒急急出聲:“我是符箏箏,我在。”
“符星在我手上,想不想要他回去?”
“想!”
“想就帶上真正的項鏈,和韓思齊兩個人一小時後到城西十裏外的風雨亭來換符星。”
韓思齊馬上說道:“一小時?這時間太緊……”
“再討價還價一個字,我先卸下符星一條胳膊。”
符箏箏隻覺得心口揪痛,淒聲喊道:“不要!我們馬上去!”
“這樣才乖。”對方似乎很滿意符箏箏的回答,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帶假項鏈來或報警的話,嗬嗬,符小姐,你覺得人肉清蒸美味些,還是紅燒美味些?”
符箏箏哭著死命搖頭:“我們不報警!不報警!求你善待符星,他還隻是個孩子。”
“符星的命現在在你們自己手上,符箏箏,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聽著話筒裏傳來的盲聲,全身冒汗的符箏箏卻連話筒都忘了放下來。
她和韓思齊的電話都是被監聽了的,他們獨獨忘了監聽這部平常難得會響起的座機!
韓思齊抱住全身都在發抖的符箏箏,幫她擦掉眼淚,隨手抓起先前何孟淮送過來的盒子呈給她。
“箏箏,我們沒有選擇。”
符箏箏抖著手接過盒子,慌張地望著他,發白的嘴唇卻說不出來什麽,隻是微點下頭。
“沒有時間了,我們走。”
韓思齊也深深地吸了口氣,拽著符箏箏往外走。
符箏箏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將床上自己的手機揣進口袋裏,這才跟上韓思齊的腳步。
樓下季慕賢和田欣等人都沒睡,看到他們下樓來連忙迎上去。
季慕賢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們倆:“老三?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符箏箏輕輕拉了拉韓思齊的手,韓思齊會意,轉言道:“箏箏身上痛得厲害,我帶她去醫院,二哥,我會帶上永成他們跟著,你就在家裏照顧著爸媽,有情況我會及時給你打電話。”
田欣很淚眼汪汪地輕摸著符箏箏胳膊道:“箏箏,你身上是不是很痛?你可要扛住啊!”
“我會的!”符箏箏重重地點點頭:“思齊,我們快走吧。”
韓思齊連忙牽著她往停車場走去,得到指示的林永成也帶著一幫人分別上了幾部車,緊跟在他們後麵,將背影留給季慕賢等人。
已是淩晨兩點多鍾,路上的車輛也少了許多,韓思齊將車子開得飛快,以至於後麵的車輛都跟不上。
暗暗著急的林永成趕緊給韓思齊打電話,卻被韓思齊告知幫著甩斷後麵暗中保護的警察,然後在原地待命。
符箏箏將頭靠著窗,看似在看路兩邊的景物,其實是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不想讓韓思齊發現她咬著牙忍著,生怕他會讓她下來。
韓思齊哪裏不知道呢,遞了瓶水給她,又伸出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手背,繼續將車開得飛快——他們的時間不多!城北到城西白天要一個小時開到根本不可能,幸好現在是淩晨,他的車速也快——這都是對方計算好了的。
五十八分鍾的時候,他的車開到了城西十裏外的風雨亭。
淡淡的月光照著大地,將一懷冷意撒遍四野。
兩人下車,到進那麵積不足三平方米的風雨亭,四下掃望,卻不見一個人影。
被耍了?
兩人滿腹疑問,突然憑空響起一陣音樂聲將兩人驚了一下,迅速鎮定下來的兩人快速轉身尋聲望去,才發現聲音來源於風雨亭的木凳上的一部手機。
韓思齊向前跨了一步,拿起手機接通。
“項鏈帶上沒有?”還是先前那個用變音器的聲音。
“帶上了。”
“很好,現在把你們倆手機都關機,扔在這裏,這個手機也關機,開車去城東後再開機,到時候我會聯係你教你去哪。”
然後又是盲音。
韓思齊將手機給符箏箏看,符箏箏會意,將號碼記下來發了個信息,然後關機,將手機一同扔在亭子裏。
兩人再次馬不停蹄地趕往城東,一小時後,到了城東以後再開機,沒幾分鍾,對方果然再次打電話進來。
“再往前開十裏,往右拐,就可以看到一個廢棄工廠。”
對方說完又掛斷了。
韓思齊繼續開車,兩人來到廢棄工廠。
兩人緊牽著手,借著淡淡的月光一直往裏走,直到走進一間比較寬敞的廠房前,才看到裏麵隱隱有燈光,兩人飛快地衝進去。
“你們終於來了。”一個體型偏瘦的女人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雖然女人帶著大大的墨鏡,帶著帽子,還用大圍巾包著臉,但沒用變音器的聲音實在太耳熟了。
符箏箏直聲問道:“李曉萌,我兒子呢?”
“喏,不是在那麽,心急了?”李曉萌拿著小熊往廠房一側一晃,用一慣溫柔的聲音笑道。
那是符星的小熊!
符箏箏慌忙轉目望去。
李曉萌剛說完,那邊便亮了盞小燈,被綁在椅子上的符星赫然出現在眼前。
“符星!”
符箏箏連忙要衝過去,符星身邊卻出現了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拿著尖刀指著符星的脖子喝道:“不許過來!”
“別傷害我兒子!”符箏箏急聲喊道,一邊後退,當她發現符星一動不動時,全身一震,臉色慘白,顫聲質問道,“你,你把符星怎麽了?”
李曉萌笑了笑:“沒事,隻是給他吃了點讓他乖乖睡覺的東西。”
符箏箏揚揚手中的盒子痛聲喊道:“李曉萌,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你別傷害我兒子!”
李曉萌眼睛一亮,卻又馬上垂了垂眼簾,一副並不著急的樣子,慢慢走到符星身邊,接過男人手中的尖刀,在符星頭上比劃著,眼裏慢慢漾開寒意,卻又不緊不慢地冷笑。
“符箏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嗬,當初你害死我爸爸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恨你。恨不得能殺了你全家,讓你也嚐嚐那種失去至親之人的切膚之痛。”
腿腳發軟的符箏箏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李曉萌那把在符星頭上的尖刀,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多講一個字,生怕激怒李曉萌。
“符箏箏!你知道我爸爸去世後,我和我媽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流離失所,吃遍生活苦頭,嚐遍世間冷暖!嗬,不過話也說回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許永遠都是那個在室溫中長不大的小女孩,”李曉萌說到這裏,突然笑得很燦爛,“當然,也就不會遇到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韓思齊實在沉不住氣,指著符箏箏手上的盒子說道:“李曉萌,這東西你還要不要?要的話就趕快放了星星!”
李曉萌打住思緒,斜睨著他們,勾勾手指頭:“先把東西拿過來,讓我檢驗一下。”
韓思齊將盒子一收:“如果我把東西給了你,你不放我兒子怎麽辦?”
“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李曉萌厲聲喝道,不過馬上又話峰一轉,柔柔出聲,“思齊,看在你平常對我也不錯的份上,我也不生你的氣。”
說著將刀遞給男人,拿起符星的小熊慢慢走到韓思齊與符箏箏身邊,很優雅地接過他們手中的盒子,拿出項鏈對著光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點頭。
“鑰匙中間有個字母缺了一丁點兒的L,看樣子是真的。胡子,把人給他們,我們走。”
說著瞟了眼麵如死灰的符箏箏和滿頭是汗的韓思齊,揚了揚手中的小熊,輕柔一笑,“你們一家人好好團聚吧。”
說完她轉身快步往外走去,胡子趕緊跟上。
符箏箏也顧不上李曉萌兩人的去向,踉蹌著腳步衝到符星身邊,首先將手探至符星鼻子邊,發現他鼻息正常,這才長鬆一口氣,打起精神,和韓思齊一起撕掉符星嘴裏的膠帶,又將他手中的繩子解開,這才捧著符星的臉失聲痛哭起來。
“星星,你醒醒啊,星星,媽咪爹地來救你了!”
正要解開符星腿上的繩子,韓思齊突然大聲喊道:“箏箏別動!”
符箏箏一愣,仔細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冷氣:符星雙腳後麵,一個定時炸彈正在節奏地發著“滴答滴答”的響聲,上麵的時間顯示倒計時五分二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