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跟著猴子出去上廁所了,符箏箏由瘦子喂著,默默地吃著麵包。約麽一兩分鍾後,外麵突然傳來朱婷的尖叫聲:“你要幹什麽!”
“你兄弟不會真的對那女的怎麽樣吧?”知道朱婷喊那句話其實是她成功製服了猴子的暗號,符箏箏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
“媽、的,都警告他了,還敢動那女人!”瘦子罵罵咧咧地快速起身往外走。
這時外麵也聽響起了粗獷聲音的怒喝聲:“猴子!你給我住手!”
符箏箏聽到外間屋裏重重的腳步聲往外走,她雙手暗暗一用力,掙開了包裝帶,迅速扯掉眼罩,兩步衝上前去,用盡全力一掌劈在快要走到門口的瘦子後背上,瘦子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她飛快在他身上摸摸,沒摸到槍,隻摸到一把折疊刀和一隻打火機,將刀和打火機攥在手心,她快速奔至門口一側,悄悄往外望了望,見外間廳堂裏空無一人,這才出去,看到一邊的桌子上還放著一把槍,她順勢拿起,正要往外走,就見朱婷舉著手從大門對麵的一間屋子裏走出來,她一驚,飛速閃至大門一側,緊握住槍。
很快,朱婷由一個拿槍的男人押著進屋,那是一個身形十分魁梧的男人,符箏箏猜測他應該是一直在外屋的那個粗獷聲音,也應該是這幾個人當中的小頭目。
“瘦子?瘦子?”小頭目一進屋就喊,見瘦子沒回應,他預感不好,衝外麵大喊道,“胖子,快叫……”
“閉嘴!”站在他身後的符箏箏拿槍抵住他後腦。
見小頭目想扭頭,符箏箏扣動了扳機,小頭目這才不敢回頭,但手中的槍依然抵著朱婷。
“放開她,我就放開你。”符箏箏將槍往他後腦靠得更緊了些。
小頭目倒還算沉著,見符箏箏拿槍靠緊了自己,他手中的槍也更靠緊了些朱婷,清清嗓子慢慢出聲:“姑娘,不如我們談談?”
符箏箏知道他想拖延時間,有些急,厲聲喝道:“快點放開她,要不然我開槍了。”
小頭目卻還是有些不緊不慢:“這是個荒島,如果你打死了我,我保證你出不了島。”
遠處有嘈雜聲傳來,符箏箏知道是小頭目的幫手這來了,暗叫不好,靈光一閃,故意驚惶失措地大喊了聲:“你們別過來!”
同時將抵著小頭目的槍撤了位置。
小頭目暗喜,一個急轉身,將手中的槍指向符箏箏,同時扣動扳機。
“砰!”
一聲槍響,是符箏箏扣動了她手中槍的扳機,正中小頭目後腦,原來她剛剛的撤槍隻是虛晃一招,為的就是轉移小頭目的注意力。
隻見小頭目雙眼直直地盯著符箏箏,似乎不相信她槍法這麽好,隨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雖然訓練時也使過N回槍,卻是第一次開槍殺人,符箏箏心裏還是忍不住慌慌的,臉色也變得極為嚇人。
“走。”
朱婷拉住她往邊上一躲,就聽見幾聲槍響,子彈砰砰砰地射進了牆壁。
“你快往後門跑。”
朱婷急急出聲,一邊將剛剛從小頭目手中奪來的槍對著外麵開了一槍,然後飛起一腳,將大門關上了一半。
符箏箏趕忙衝到後門口,等朱婷跑過來,這才反手帶上後門,兩人往屋後的樹林子裏跑。
“站住!”
在喊叫聲和槍響聲中,朱婷拉著符箏箏拚命往前跑。
樹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兩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至再也聽不到槍聲和喊叫聲,兩人才靠著一棵大樹停下來休息。
“箏箏,你要不要緊?”氣喘籲籲的朱婷滿目憂心地望著符箏箏。
滑坐在地上的符箏箏上氣不接下氣,隻是搖著頭,不停地幹咽著唾沫,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朱婷等氣微微順了些,左右看了看,從樹上摘了葉片子,在一條小溝渠裏盛了些水送至符箏箏麵前。
“將就著喝吧,還算幹淨。”
符箏箏接過一飲而盡。
“好些沒?”朱婷將目光落在符箏箏肚子上。
符箏箏摸摸其實並不明顯的小腹,勉強笑了笑:“他還算爭氣,不爭氣的是他、媽咪。”
朱婷拉著她的手輕聲寬慰:“你已經很不錯了,記得我執行任務第一次朝罪犯開槍後,回來做了很久的惡夢。”
“也許我會做比你更久的惡夢。”
朱婷笑著搖搖頭:“你要不停地告訴自己,他們是壞人,如果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害很多很多的好人,所以你做得很對,很好,是為民除害,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是不是覺得我很挫?”
“不是。”
“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什麽樣的能耐我自己還不清楚嗎?小時候看著我爸訓練我哥,我總是耍賴不肯接受訓練,因為我吃不了那樣的苦。上警校純粹是因為不小心摻和到了李明那個案子裏,一時正義心起。但其實我在警校裏學的是司法管理,考進A市公安局後一直做的是後勤工作,要不是師兄出於私心將我借至B市來參與偉韓集團的調查,估計我現在還在A市市局搞後勤。也難怪思齊常常說我不像個警察。”
“箏箏,你別這麽說自己,你能做到現在這樣子,已經很不錯了,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要是我以後有身孕還能像你這樣英勇,我一定會為自己驕傲。”
“朱婷,自從和你接觸以後,你的果斷沉著、聰明機智、正義凜然,無一不是我想要學習的地方,其實你一直是我敬佩的對象。”
朱婷笑起來:“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我們將彼此誇上天,是不是有助於我們更好地解決眼前的困境?”
“沒想到也有這麽幽默的時候。”符箏箏說罷也笑了起來,臉上神色比起之前來輕鬆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你剛剛救我時的所做所為才真的叫勇敢機智呢。”
“跟你們接觸多了,偶爾腦子也會靈光靈光。”
見她狀態恢複得不錯,朱婷這才放心,四下望望,指指前麵道:“這裏地形我們不熟,既然那個小頭目說這裏是個無人島,那麵積應該不會很大,估計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過他們的追捕再做打算。”
符箏箏看著密不透風的樹林,有些憂慮:“我們不會走進了原始森林吧?”
“原始森林不至於,但看樣子也是一片不小的樹林,先往裏走著瞧瞧,離他們越遠越好。”婷牽說完牽著符箏箏的手,兩人一路往前走,路上還摘了些野果子填肚子。
就在符箏箏和朱婷被蕭勁衝手下那幫人追得慌不擇路時,B市城西一處堤壩路的岔路口停著數十部車,一群人圍著中間三四個人,井然有序地匯報著情況。
麵色憔悴的韓思齊聽著一個又一個人的匯報,越來越失望,緊抿著唇,轉身望著麵前一眼望不到邊的湖麵,隱忍著內心的複雜心情。
這時,一部警車停在他們身邊,車門一開,季慕賢便跳了下來。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季慕賢看到韓思齊,快步跑過來。
韓思齊搖搖頭,啞著嗓子出聲:“方圓數十裏的岔路口我們都找遍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看著弟弟這副樣子,季慕賢十分心痛,但也顧不得安慰一句,繼續問道:“如記賓館那邊也沒問出什麽來?”
“那條巷子裏沒有燈,又很窄,平常晚上走的人也少,沒有找到目擊者。”
“這個蕭勁衝,真是太狡猾了,我甚至懷疑他知道我們晚上的行動,故意趁渾水撈大魚。”
甄超走過來插話道:“也許你們這次查毒品的行動是他迫使什麽人發起的也沒準。”
季慕賢轉眼盯著他,想了想,又覺得有幾分道理:“我們幾乎是傾巢出擊,時間在九點半至十一點半之間,但行動前一個小時,各分局人到齊後,所有人都將手機關了機,等著上麵打電話給各分局的座機下達命令統一行動。這個時間段,正好是盛天幫偉韓出貨的時間段。”
他知道蕭勁衝手上還拿捏著許多B市高層的秘密,蕭勁衝要迫使一些人聽他的話,易如反掌。何況對於某些領導來說,在毒品泛濫時期組織一次禁毒行動也是再平常不過的,既不違法違紀,又可以保全自己的名譽,甚至還能從中立點功勞,何樂不為?
甄超聽完季慕賢的分析點點頭:“蕭勁衝肯定也以為自己做得萬無一失,隻是沒想到還有我們這麽一撥人摻和在其中。”
“事實上要不是你們一直隱藏在暗處,讓他們無從察覺,也確實會讓他得逞。而就算他布置得這麽精密,他還不忘隨時準備好一個唐豐墊背,並將朱婷抓走。”
“還抓走了箏箏。”一臉凝重的韓思齊補充。
“在唐豐沒有認罪之前,蕭勁衝肯定不敢對朱婷怎麽樣,隻是箏箏是無意中闖進他們計劃裏的,隻怕……”
韓思齊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這是他這七八個小時來一直最不敢麵對的問題。
甄超連忙打斷季慕賢的話;“先別那麽悲觀,先不說箏箏本身就接受過一定的訓練,以我對蕭勁衝的了解,他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被自己利用的人,箏箏是警察,也是思齊老婆,這兩層身份有可利用之處。”
知道符箏箏和朱婷失蹤後,肖輝本來想抽調一部分人出來配合他查找,但被他拒絕了,他現在已經不大相信和蕭勁衝有過接觸的人,所以昨晚另急調了人過來。
雖然符箏箏是他親妹妹,但不管怎麽說,也與蕭勁衝的案子有關,也算不是徇私了。
韓思齊轉視著甄超,半天沒有出聲。
他沒想到自己這麽脆弱的一天,脆弱到需要別人來安慰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警衛員匆匆跑至甄超身邊,速速行了個禮,快聲道:“師長,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