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寵小萌妃

第三百六十一章:兩看兩相厭的父女

想他宋石安這一生,少年時風流才華遠揚,雖然不說是貌比潘安,但也算俊美少年。而後還高中狀元,一掃家中從前的衰敗,在京城這人才濟濟的地方也占得了一席之地,經營數十年之後,就連朝中也頗有聲望了。如今倒好,居然被自己親生的女兒給踩在了腳底下!這叫他如何能夠甘心咽下這口氣?

但他也是個善於審時度勢的人,心裏雖然不忿,恨不得將子初親手給掐死,但明麵上還是一點也不顯,隻跟著附和道:“是,公主所言極是。公主,王妃,劉總管,內院裏備好了茶,還請幾位進去稍作片刻。”

子初點點頭,道:“恩,叫人去存善堂收拾一下,一會兒本宮是要帶著寧嬛過去拜祭一下母親大人的。還有,母親從前住的院子,我也想去看看。”

宋石安聞言,似乎神色上有什麽變化一閃而過,他旋即垂下眸,應道:“是,請王妃放心,這就派人去安排。”

不多時,眾人便在內室中稍稍坐了一會。子初是不敢喝這裏的茶水的,好在葉赫明露早有準備,讓人用自己帶來的茶換了,子初這次喝了兩口。因見時候不早,便吩咐前去存善堂,也就是宋府的祠堂裏拜祭母親。

存善堂在宋府的最西北麵,平時人極少至。如今雖然早已讓人打掃過,但進去時仍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涼颼颼的陰冷之意。

子初帶著寧嬛先給母親赫連氏上了香行了禮,而後便是葉赫明露也跟著上前拈香,劉產作為皇室侍從,自然是不能如法炮製的,但他也跟在葉赫明露的身旁,向赫連氏夫人行禮問安,亦算是給足了麵子給子初了。

隨後便是宋子清等女眷,一一行禮如儀。宋子清還罷了,她是宋府女兒,怎麽也算是晚輩,隻要行晚輩之禮就好。但這幾位姨娘就不一樣了,她們都是妾室,按理說,是隻能算奴婢的。因此拜祭時不但要下跪,而且還要三跪九拜。章姨娘如今掌事,她自然是姨娘當中的頭一個,子初留心看著她的動作,見她倒也規矩,行動間沒有絲毫僭越無禮之處,倒像是個懂些禮節的人。

這也是一件奇事,想她章姨娘從前那般的默默無聞,難道說,這甫掌事的一年多時間裏,她居然就一下子融會貫通了?

待她行禮過後,接著就是周姨娘。

子初對周姨娘有些印象,因為這位也不是個什麽規矩人,首先出身就十分的不堪,窮苦人家的女兒也就罷了,之前還是青樓裏出來的歌姬。從前朱曉顏掌管內院的時候,也就她才能跟她爭上一爭,但宋石安對其也算有幾分舊情,一個月裏頭,總有那麽幾天是歇在她那裏的,因而為人十分的驕橫而且奢華,雖然無兒無女,卻也毫不將子初這個失勢的大小姐放在眼底。

子初看著她那一身的妖妖嬈嬈,本來就有些不悅。但就在這周姨娘往蒲團上跪下去的時候,卻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叫聲。

“哎呀血!你們看,真是怪事啊,大夫人的牌位上麵,居然一下子就有血流下來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是啊是啊,你們看,真的是血呢!好可怕,有鬼啊!有鬼!”

眾人一聽這等異象,當下都是嚇得大叫起來。劉產見狀,連忙做了個手勢,讓跟隨而來的皇家侍衛們進來,並拖著自己尖細的嗓子,大叫道:“放肆!王妃與公主還有郡主都在此,你們這些人卻說什麽鬼神出現,這不是藐視皇族威嚴是什麽?哪裏有鬼,誰說有鬼?亂叫的人都給咱家拖出來,一會兒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還真別說,劉產這家夥做了幾年的禦前總管,在人前的威嚴那可是拿捏的十分到位了。當下眾人被他這麽一番恐嚇之後,都是呆住在了那裏。而後就紛紛地垂下頭來,再也沒人敢說話。

子初看著牌位上流下的那幾道嫣紅的鮮血,定定的走上前去,剛要伸手拿起牌位時,一旁的葉赫明露就搶先了一步,阻止道:“你懷著身孕,不可冒險,讓我來!”

說完,她便對著赫連夫人的牌位行了個禮,道:“大夫人,本宮知道你或者心中有怨,或者九泉之下也不肯安心,所以才會忽然顯出這般異象來。隻是子初如今懷著孩子,本宮作為她的金蘭姐妹,在此代為查看。若有冒犯之處,懇請大夫人您見諒寬肴!”

這番話說的子初十分感動,也讓她再次確信了,自己之前雖然曾經冒險救過江堅濤,但葉赫明露是真的將自己視作了姐妹的。她是個感恩圖報以心換心的人,所以,才會如此這般對待自己。這世間,總還是心存善良的人為多,自己其實還是很幸運的!

眾人此時都大氣不出的看著葉赫明露的舉動,隻見她拿起靈牌之後,緩緩的擦拭了一下上麵的血跡,又仔細的嗅了一嗅之後,便一臉麵沉如水的說道:“的確是人血,還是......有些溫熱的樣子。”

“什麽?人血?好端端的,怎麽忽然靈牌上麵就有人血流出來了?”

子初聞言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跨上前。不等她吩咐,玲瓏和巧伊早已在行禮之後,就將寧嬛帶到了隔壁的花園裏玩耍。否則,若是讓小小的孩子看見這些,隻怕會連夜噩夢不止了。

子初雙手顫抖著撫摸過靈牌,看著上麵那簡短的幾個字,想赫連氏雖然跟自己無親無故,自己也對其沒有什麽母女之情。但赫連氏一族對自己的幫助和溫情,她是記在心裏的。且不說赫連舅父待自己如何,就說赫連大表哥夫妻,如今也對自己言聽計從。

而今想著她年紀輕輕就這麽死在了丈夫和婆母的手裏,心中的激憤就一點點的生了起來,她緩緩轉身,對眾人麵無表情的說道:“本宮今日回府拜祭母親,沒想到,母親卻以這等異象來警示與我。這說明,母親當年的死因有異,本宮,對天發誓,一定要徹查此事,還母親一個公道!”

聽她這麽一說,在場的人便各有各的表情。一些宋府的舊人是知道這其中隱情的,隻是這些年來宋石安的官職越做越大,再加上赫連府的人都不再追究這件事,而內院當中,又是朱曉顏當家管事,大夫人無子,隻有一個大小姐宋子初。從前的大小姐在宋府之中無權無勢又不得老爺的疼愛,便是有些人還念著赫連府的恩德,也沒人敢再翻出從前的事情來說道。而今倒好,大小姐搖身一變,成了皇帝賜婚的親王妃。不但身份顯赫,而且還正好撞上了這等異像,再聽著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的這番話,很顯然,有些人的心思也就因此而活躍了起來。

倒是宋石安,難得聽到這麽一番刺耳的話語之後,還能保持著平靜的心情,不驚不怒的回道:“是啊,你母親去世的早,這件事在我心裏,一直是個莫大的遺憾。而今你回來拜祭她,她便顯出這樣的異像來提醒你。或者,說明,今日參加祭拜的人當中,有她憎惡不喜的人?否則,如何之前我們祭拜的時候都沒有什麽情況,偏偏是…….”。

他的話說到此處便微微停頓下來,宋子清這回反應神速,馬上尖聲道:“對啊!一定是她!周姨娘,我聽我娘說,你以前就仗著自己年輕貌美又妖妖嬌嬌的,總是跟大夫人置氣。我娘勸過你幾次要安守本分,你還罵我娘說她沒本事隻能受窩囊氣!如今,咱們其他人拜祭大夫人都沒有什麽事,隻有她,這才一跪下呢,馬上就見鮮血流出來了,可見,大夫人在天有靈,是要指正她是凶手!”

周姨娘被宋子清這麽一說,自然是十分惱火,馬上連跪也不跪了,立即起身跳將道:“宋子清!你胡說八道什麽?我進門的時候,大夫人跟你娘已經鬥的水火不容了。我自知出身低微,哪裏敢跟大夫人相提並論?再說了,我進門這麽多年,雖然老爺還算疼惜我,但我無子無女,哪裏能跟你娘從前一手遮天的勢力相比?所以,你可千萬別想著把這盆髒水往我身上扣,你這麽做,很明顯就是想為你娘開脫,想讓我做個替罪羊罷了!”

說完,她又連忙噗通一下子,朝著子初這邊跪下來,兩淚交流哭訴道:“王妃娘娘,求你明察。賤妾不敢說從前對大夫人就是恭恭敬敬,毫無任何錯處,但那也是賤妾不懂事,隻是賤妾再無知,也絕對不敢對大夫人有歹意。賤妾這是被人栽贓陷害的,有人要陷害賤妾,求王妃娘娘為賤妾主持公道,賤妾一定感念王妃您的恩德,一輩子不忘!”

子處看她隻求自己,卻絲毫不去求就在身側對她一直有寵愛的宋石安,心下倒是覺得有些意思。看來,這周姨娘也不是個傻子,她知道這會指不定就是宋石安將自己丟了出來,所以,如今能救她的人便隻剩下了自己,隻是不知道,她對當年的情況,到底知道多少?自己有沒有這個必要,在宋石安將她作為棄子的時候收為己用?